第215章 通天神庙
离开南曲的时候，李献脑袋还是嗡嗡的。
不但了解到了很多新的知识，解开了关于信众献祭的问题，就连一直疑惑的“秽恶污染”一词，也得到了解释。
“不毛之地、活死人墓、海市蜃楼、深渊之门……不知道桃溪堡是否已经遭到秽恶污染，如果已经被污染，那最终形成的会是四种堕落之地中的哪一种？”
走在路上，李献自言自语着。
临走时崔仙姬还提到，其实不论是限制还是代价，都是有办法绕过或者转嫁的。
但是绕过限制和转嫁代价的具体办法，这样做又有什么后果，她并不知道。
郑举举也只是听说，并不清楚细节，但是她们答应帮李献出去问问。
至于什么时候能找到答案，就无法保证了。
经过巡夜司门口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进去找一下孟老板。
既然发现了重大的问题，隐瞒不报是极不明智的行为。
特别是在自己没有信息优势的情况下。
坏消息是孟关山正在观星。
好消息是孟关山所看的正是桃溪堡所在的分野，并且让李献一更前再来找他。
李献领了“守夜”的牌子，离开了巡夜司。
巡夜司有两种“行走牌”。
持有“守夜”牌的，可以在宵禁时出入指定坊市。
持有“巡夜”牌的，可以在任意时段自由行走于长安城中，除了皇城和三大内的所有街道和坊市。
等待孟关山的期间，李献也不是没有事情可做。
关于桃溪堡和通天神庙，他还有很多需要了解的信息。
于是一炷香以后，步伐极快的李献便已出现在来庭坊，敲响了高力士家的大门。
高力士在家，并且亲自接见了这位不速之客。
在听到李献的来意以后，高力士略一沉吟道：“通天神庙？咱有些印象。你想知道什么？”
高力士没有直接拒绝李献的求助，而是想听听他的问题。
但是这一句，却将李献问住了。
因为他什么都想知道，最好是能解锁玉简内所有相关的内容，可以自行查阅。
整理了一下思绪，他干脆问道：“我想知道，桃溪堡通天神庙供奉的神灵是谁，是否已经堕落、桃溪堡是否已经遭到秽恶污染，成了堕落之地？”
听完这一系列问题，高力士的脸色由轻松逐渐转为凝重。
最后他沉吟着说道：
“那通天神庙在前朝曾是一座武城隍庙，咱们太祖取得长安以后，褫夺了这位武城隍的尊位，另立一位军中立功战死的将军为万年县武城隍，并将此庙收归京兆府，每年由京兆府负责维持修缮。
“天宝十四年，太上皇重整过一次两京庙宇，将万年县武城隍迁入城内供奉，桃溪堡那座武城隍庙从此荒废下来。
“当地人便另立一尊神像，设坛祭拜供奉，并将那尊神更名为‘通天神’，庙宇也改成了通天神庙。
“后来桃溪堡发生了几桩案件，起初是普通刑案，后来逐渐变得诡异，最后出现了一次十分离奇的神灵事件。
“镇妖北司介入调查以后，判定通天神庙已有极大的秽恶污染风险，庄宅司便放弃了这座庙宇，也不再继续维护记录。
“咱家掌握的信息，主要来自庄宅司。庄宅司只管财产，不管案子，所以关于通天神庙的资料，在玉简之上便到此为止。
“至于还有怎样的后续，那要调阅镇妖北司的卷宗才能看到。当然，也可以自行前往调查。
“据咱所知，不论是京兆府还是镇妖北司，都不曾在那里设下往来禁制，可以自由出入。”
高力士娓娓道来，将通天神庙的来历发展讲得十分清楚。
但是，他讲述的一切，全都避开了李献的所有的问题，几乎没有做出任何解答。
就连那位“通天神”的身份，高力士也没有明确说出，是不是曾经那位被褫夺了尊位的武城隍。
李献很怀疑他说的这些，全都是从玉简资料中挑出来的，不那么机密的内容。
但是涉及到机密等级的重要细节，是一个都没提。
“多谢高内侍！”
尽管如此，李献还是没有多做纠缠，直接起身告辞。
他倒是没有怨恨高力士，毕竟他们双方并无什么私人交情，几次合作都是纯粹的交易性质。
这次冒昧前来，高力士虽然有所隐瞒，但还是无偿告诉了他不少东西，省去他许多奔走调查的麻烦。
而且给出的那些信息当中，其实也提供了不少猜测想象的空间。
高力士起身送他到二门，按照两人身份名望上巨大的差距，这也算是给足了礼遇。
道别临走时，李献最后问了一个问题：“不敢请教高内侍，桃溪堡出现诡异案件，为什么是镇妖北司处置，而非镇妖东司？”
杜曲镇桃溪堡归万年县下辖，是镇妖东司的管辖范围。
而镇妖北司实际管辖泾阳、栎阳等十二县，总司虽然在长安城内，实际长安两县的案子都不归他们处置。
高力士似乎料到他要问这个问题，笑了笑道：“当时是杨国忠插手，特为指派的，至于原因，咱也不知道。”
高力士说罢，便闭口不语。
天宝十四年，杨国忠……
一个敏感的时间点，一个敏感的人。
李献知道再也问不出什么了，又做了一揖，道谢离去。
行走在街道上，李献脚步越来越快。
他在高力士这里并非一无所获，除了那些已知的信息之外，他还注意到高力士提到过的一些细节：
案件！
桃溪堡先是发生了一些普通案件，随后又发生了诡异案件和神灵事件。
听起来没有什么直接的信息，但从这个顺序来看，似乎正是桃溪堡发生变化的一个发展脉络。
李献想起自己卖给胖子的那些资料，当时拿到手以后，只是随便翻了一下，便交给汤圆誊抄。
根本没有仔细研读其中的内容，现在正好回去翻出来再看一遍，如果能再找到一些蛛丝马迹，那便又是一笔意外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