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苍梧草海、纯白圣山
深渊之中，李献恢复了本来的相貌，蹲坐在半坍塌的石塔边。
妘吉用一根线将自己吊挂在石塔上，低下头一脸兴奋地对他说：“还记得我上次说的‘线’吗？”
李献立刻想起那根连接着人与命星的线。
他们俩还就这条线是否会“将人绊倒”而交换了意见。
当然，并未讨论出什么结果。
“怎么说？”李献好奇地问。
他今天时间充裕，崔仙姬和郑举举在外面收拾战场，而且这寒山之中也没人会打扰自己，所以至少还有一整晚的时间可以和妘吉扯淡。
当然，也不是光扯淡，妘吉这里还是能套出不少有用信息的。
几天不见，妘吉在“线”的问题上似乎又有了新的进展，看来郑睢已经被他“消化”得差不多了。
“‘线’是真的可以干扰，我已经试过了。”妘吉似乎极其兴奋，以至于那张长脸愈发拉长了几分。
李献瞬间就来了兴趣，这事儿的层次一下就高了起来。
当一件事还处在天方夜谭的时候，即便它吹得再玄乎，概念再唬人，也没什么吸引力可言。
但只要这事儿一落地，哪怕只是一次初步的尝试，得到了一点微不足道的成果，那也是足以引起关注的。
“怎么干扰的？”李献问。
听到这个问题，心中本有无数话语想要分享的妘吉，一下竟张口结舌，不知如何表达了。
是啊，怎么干扰的？
这该如何用语言解释呢？
妘吉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汇来形容那种感觉。
因为那涉及到天外天的特殊，如果是与同住在上界之神交流，那么他只要发出一个音节，就能将整个过程形容出来，对方也能完全听懂。
但下界的语言真的过于具象，过于追求精准和具体，反倒无法描绘那种虚无缥缈的层面。
妘吉一时间只急得抓耳挠腮，强烈的表达欲望，与匮乏低劣的表达渠道产生了强烈的冲突，让他无比难受。
“怎么了？”李献奇怪地问。
“我……我说不出来啊！”妘吉苦闷无比，但他还是尽量形容道，“就是‘拨动’那根‘线’，让它发生一定的改变。
“但是我没有合适的牵引手段，所以无法控制这种改变，只能完全看机缘。”
李献听到“牵引”二字，突然便想到了自己的“浮萍引”。
宝丰用这个跑路，自己算是改良了一点，用它引导方向，但似乎也没能发挥它真正的用途。
不知道用在拉线这种事情上，好不好用……
“你怎么试的？”李献很奇怪，这里也没实验对象啊。
妘吉很诚实地道：“我拨动的是你的‘线’，大概半个时辰前，应该产生了一点不太好的影响，但很轻微。”
“我特么砍死你信不信！”李献腾的一下站起。
吊着妘吉的那根线呼啦啦收紧，妘吉整个人立刻像升旗一样，向上升了好几丈，远离了发怒的李献。
李献没在纠结那个“线”的问题，虽然他隐隐意识到，这个东西自己将来可能真的用得上，但此刻还不具备研究此事的条件。
于是他直接道明了这趟的来意：“上次还有关于天外天的第三个问题没问，我想问的是，你们天外天的典籍之中，有哪些对我有用的知识？”
虽然他很想以上次那个“神灵如何生育后代”的问题，作为天外天系列的第三个问题，也正好与今夜妖类的繁衍的问题相契合。
但毕竟这只是个学术问题，李献并不打算搞这方面的课题研究，所以想了半天，还是决定问这个最实际的问题。
妘吉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吊着他的那根绳子缓缓将他放下，一时有些愁眉苦脸。
闷闷地道：“你这个问题有点投机取巧了。”
人族只有三千年历史的记载，各种典籍书册已可称得上是浩如烟海。
天外天则足有近十万年连绵不断的文明，其中可用的知识更加不可估量。
这让他从何说起？
李献笑道：“慢慢讲，我不急。”
妘吉显然并不愿意踩他这个坑，沉吟一声，说道：“我在拨动你的‘线’时，发现你对道门修行颇有不解之处，我可以解答你两个关于道门修行的问题——仅限我从典籍中看过的。
“另外再为你提供两个提升自己的线索——这也是从你的‘线’上看到的。”
你特么看得挺多啊！
而且你一再强调是从“线”上面看到的，是不是在掩饰什么？
李献腹诽着，一脸怀疑地瞥了这上界书生一眼。
妘吉不为所动，只静静等待他的提问。
两个问题，两条线索。
李献盯着妘吉那张长脸看了半晌，突然笑道：“第一个问题，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妘吉目光躲闪了一下，反问道：“什么他？”
“那个老头。”李献淡然说道，“好像叫什么郁华上君。”
妘吉沉默片刻，道：“这个问题不在道门修行的范围内。”
李献摇头道：“如果我想询问道门修行的问题，我为什么不去问梁师龙道长？”
“梁师龙，那是谁？”妘吉奇怪地问。
李献无语地摇摇头：“那你还是说说你有什么线索吧，我需要一个合适的七品灵仆，应该去哪寻找？”
妘吉似乎早有准备，不假思索地道：“你想变得更加强大，就要摒弃和远离那些过于花巧的的能力。
“越接近高品阶，越是大道至简。你要的东西可以去两个地方寻找：南方苍梧草海、北方纯白圣山。”
纯白圣山……
李献立刻便想到了黑袍大仙与通古斯。
只有通古斯的虔诚信徒，才能进入纯白圣山，那里有通古斯和万年纯白的庇佑，可以隔绝一切探查和窥伺，包括深渊之眼……
李献现在无需隔绝深渊之眼的窥伺，但他倒是真的想去一趟纯白圣山。
因为黑袍大仙还有两个能力：黑袍、自愈。
黑袍是潜行如风，自愈则顾名思义，可以在快速修复损伤。
当日黑袍大仙为了诱使自己前往纯白圣山，以解除深渊对它的侵蚀，曾经许诺假借这两个能力。
李献对黑袍大仙的第一个能力“熊力”相当满意，因此对剩下的两个也充满了期待。
所以几乎是一瞬间，他便做出了决定：去苍梧草海！
特么纯白圣山有通古斯盯着，跑过去送死吗？
他倒是毫不怀疑那里有自己需要的灵。
北方黑水部除了通古斯神庙中的萨满大人们，最强者便是六部统帅。
这些统帅将六种妖兽的魂灵拘于体内修行。
统帅以下的大将，则是沐浴兽血使体魄发生蜕变。
那些兽血同样来自六种妖兽。
而熊罴，也就是黑袍大仙，正是其中一种。
这六种灵，必然有一种是适合自己的。
但还是那个原因——通古斯。
就像李献毫不怀疑纯白圣山有自己需要的灵，他同样毫不怀疑，通古斯一直在那里等着自己！
不过他冥冥中有种感觉，自己与纯白圣山终究是会相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