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上等灵兵
赤红的火焰涌动着妖异的气息，在熔炉之中升腾窜动。
已经折叠锻打十数次的锻坯，被再次丢进炉火之中，与那块泛着水青色的材料一起，接受这异火的烧融。
小红疲惫地趴在铁砧上，干瘪的肚皮一起一伏，原本鲜红的皮色，娇嫩的肉身，此刻却变成一层暗红色的硬壳。
李献将小红捡起来甩了甩，那虫子就像只剩半口气一样，任由他来回折腾，既不反抗，也不再吸收灵性，只是软塌塌地吊着。
不对呀。
李献纳闷，刚才只是让这肥虫喷口异火，又没让它这么照死了喷！
这好吃懒做的货什么时候这么鞠躬尽瘁了？
一头雾水间，他把那虫子搁在炉膛口，思量着用炉中异火烤一烤，看能不能帮助这虫子恢复一些精力。
“它死了吗？”汤圆的小脑袋不知从何处钻了出来，一根食指咬在嘴里，口水吧嗒作响。
李献斜乜了他一眼，问道：“你想干啥？”
“次。”汤圆一双大眼睛盯着肥火龙，毫不掩饰地道，“烤肥虫，脆又香。”
我就知道！
李献一探手，将小屁孩拎到一旁，朝屋里叫道：“把这小孩弄走，煮两个汤圆给他吃。”
司空凝双手沾着白花花的面粉，匆匆走了出来，二话不说，用胳膊夹住汤圆便回了屋。
李献回头看向小红，并通过灵媒与灵仆之间的联系感知了一下。
气息虽然略显微弱，但很平稳，应该没死。
而且看着小红体表那层变硬的皮壳，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道皴裂般的纹路，李献心中突然便有了一种猜想：
这叼毛该不会是在蜕变？
崔仙姬曾说过，肥火龙，或者叫祝融虫，一共会发生三次蜕变，每次蜕变后都会变得更加强大。
所以养了这么久，吃掉的灵性加起来，够清空荀羽全身修为十几次了，现在终于舍得蜕变了是吗？
或许是炉膛口的温度够高，软塌塌的小红此刻舒服地翻了个身，将肚皮亮出来继续烤。
而背后粗糙变硬的皮壳，却在翻身的过程中，不知不觉蹭掉了一块。
又露出一块鲜嫩柔软的皮肉。
见此，李献终于放心下来，伸出火钳夹出两块烧透的坯子，快速挥动铁锤锻打成条，叠在一起，对折、锻打、再对折、再锻打。
如此反复，直到表面火色褪去，李献再将其丢入火中。
此刻炉内怪异的赤红火焰，已经逐渐恢复成明黄的光芒。
小红喷出的异火正在耗尽。
李献不敢耽搁，一只脚勾住风箱快速拉动，以最短的时间重新烧红坯子，快速取出继续锻打。
如此又经历十五次折叠，原先的两坨锻坯，已经呈现出了一柄宽刃长刀的雏形！
嗤啦！
沾染了异火的刀身上，灵性材料刚刚触碰，便迅速消融，自行填入刀体微不可见的缝隙。
李献立刻换小锤，叮叮当当快速锤打，锤声细密如骤雨，力道却丝毫不减，似乎要将那些灵性材料硬生生锤进刀身，融合进那繁复美妙的花纹里。
“嗝儿……”
就在他运劲锤打、固定灵性材料之时，躺在炉膛口的小红突然打了个极响亮的嗝，炉内的火焰轰的一下便又升腾起妖异的赤红色。
李献见状立刻收锤，淬火，然后趁着小红打嗝喷出的异火尚未熄灭，连忙将长刀扔进炉中回火。
嗡！
躺在炉中的那柄长刀，在被异火包裹以后，突然便迸发出一团耀目的光彩，冰冷霸道的气息隐隐发散，震得整座熔炉都在簌簌颤抖。
李献紧握双拳，长长吐出一口气，双眼中闪着兴奋的光彩。
成了！
上等灵兵。
可惜只是刚刚摸到上等门槛，若非异火相助，别说这一层门槛，就连中品也只是勉强达到。
究其原因，已经不在炉火与锻坯之上，也与自己的技艺无关，而是灵性材料过于低劣单一。
李献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在巡夜司时所配的灵兵横刀，似乎也就是刚刚达到中等灵兵的水准。
忽的，李献察觉到自己体内的灵性消失了一缕。
下意识向炉膛口看去，却见小红不知何时已经将身上粗糙的硬壳尽数褪去，变成了一条粉嫩的……肥虫。
肥虫还是那个肥虫，但体型似乎大了一圈，而且不知怎么就长出了四条腿。
我吃，我吃吃吃！
仿佛一觉睡醒的婴孩，张嘴就开始吞噬。
李献感觉被小红吞噬的灵性消耗，比之前增加了十倍不止！
换成荀羽的话，那点稀薄的灵性根本不够养这条吞灵兽的。
不过还好，如今自己体内蕴藏的灵性，和吸收灵性的速度，也都早已超过了最初时的百倍。
李献抓起小红，屈指弹了弹新长出来的四条腿。
肥火龙四条腿一阵狗刨，企图将他手指扒拉开，吞噬灵性的动作却不受丝毫影响。
李献挑选了两块锻坯，一硬一软，提起刚刚完成开刃的那柄宽刃长刀，嚓的一声，将两块锻坯劈成四半。
熊三留下的这些锻坯，每块坯子刚够一柄刀剑的量。
上一柄长刀是两块坯子合在一处，因此成品便足足大了一圈，不似寻常刀剑。
所以这次留了个心眼，提前将两块锻坯裁出一半，顺便验证一下这柄长刀的成色。
结果是……还不错。
不愧是上等灵兵。
连劈两块锻坯，竟连刃口也不见丝毫损伤。
恰好此时荀羽等人又迎着夕阳，陆陆续续返回。
李献将手中长刀抛给落在最后的高大力士，道：“送你了。”
马泰下意识接住，感受到了微微压手的分量，再看那刀的尺寸和锋芒，心中顿生喜欢。
“自己找木头做刀柄，回头我给你打个护手装上。”李献随口说着，弯腰去拉风箱。
然而拉了没两下，一只粗大的手掌，便接过了拉杆，平稳有力地向熔炉中输送着新鲜的空气。
李献没去看马泰的表情，但他能想得到，老马对这刀是真的喜欢。
最近看马泰随身背着的那柄陌刀，刀刃上已经满是细密的豁口，这会儿有了顶班的，差不多也该退休了。
叮当。
第四件灵兵开始锻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