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逃亡北劳关

年关将至，北风凌冽。位于大燕国的北劳关内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各个商铺粉刷一新，人人挂灯笼贴对联，一幅迎新气象。让这个寒冷的冬天添上一丝人气。

北劳关是大燕国最北的一座城关，因地理位置特殊，一直以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出北劳关向西北方向,是北牧游族的地界，而东北方，则是北荒五国的地界。两处离北劳关的距离都不足两百里，开始有一些旅行商人喜欢在三处地界之间行商，久而久之三方在北劳关外三十里处设立一处坊市让一些旅人和行商之人办理通关手续和休息整顿的地方。三方在此处设立“同文馆”作为三方外交和在坊市日常维护，相互监督，和平共事的基础建立。

就在年二十九这一日，北劳关比往日更加热闹。在人群中有一老一小，老人一身商贾打扮，而小孩为仆人打扮。要说这对主仆有什么奇怪之处，那就是年纪。

商贾是一位鹤发童颜的老头，双颊泛着红润，脸上挂着笑容，脸上的笑纹特别深，看起来慈祥和蔼，虽然已过古稀之年，但是腰板笔直，步履稳健，一身的富商打扮。

而小孩则是只有五六岁的年纪，浓眉大眼，眼睛透着机敏，一身小厮打扮，身后背了一个包袱，低着头跟在老者身后，此时一脸的愁容。像是犯了错被主人责骂后的样子。

在外人眼里，这对主仆唯一奇怪的地方，就是年龄的巨大悬殊，年过古稀的老掌柜只带着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豆丁，除此之外没有多一个随从。不过这北劳关每日形形色色的人数以万计，奇怪的人更是数不胜数，这对年龄悬殊的主仆也没什么人会注意他们。

老者名叫莫问天，是青州府“无疾医馆”的坐堂大夫。小孩名叫吴疾，父亲吴世通是“无疾医馆”的掌柜，同时也是坐堂大夫。

两个月前，吴家全家除了吴疾和莫问天之外无一幸免，无疾医馆一夜之间一把大火烧成废墟，一夜之间吴家和无疾医馆从青州府消失。这对年仅五岁的吴疾来说是一个沉痛的打击，对他来说除了伤心之外就剩下恐惧和疑问，在莫问天的的抚慰之下，小吴疾得到了久违的安全感，很快的走出阴霾。可是不管怎么说，这件事在他的心里留下了一处疤，这是一个深埋在心底的疤，不能随便告知他人的秘密。这天开始，他明白了“喜行不言语色”真正的意义，除了真正对他好的人在外人的面前，除了冷淡还是冷淡。

莫天问和吴疾二人来到一座酒楼门口，酒楼的牌匾上写着“梦神居”。吴疾往酒楼内望去，人山人海，看着里面客人的穿着打扮透着一股铜钱味，他满脸疑惑的望着莫问天：“莫老头，你确定是这里？”莫问天捋了捋胡须笑道：“小猴子！没错！就是这儿！赶紧让伙计开一间上房，老头子我要好好洗洗澡！”说着往吴疾的脑袋上拍了一下，让他去找伙计。

这时一名伙计迎了上来，看见两人穿着打扮不像普通商贾，尤其是老头手上戴的扳指像是上等翡翠价值不菲，他也不敢怠慢，笑脸相应。带着二人进到房间，老头赏了他一颗小金豆，把他乐的合不上嘴，转身离开后找了个角落，用他那一口烂牙狠狠地咬了一口金豆又擦了擦，这才放心的藏入怀中。

吴疾一脸不乐意的问着：“我说老头！我们是在逃命吧？你这出手太大方了，你是嫌我们不够显眼吗？”

莫问天躺在床上，享受着柔软的床铺带来的舒适感，听到吴疾的话笑道：“哎！你说你一个五岁的小豆丁懂什么！我们之前逃命过得都是什么日子，好不容易能住上这样环境，就赶紧享受享受。”看着吴疾的小脸，眉毛都快拧成一块了。他又说道：“放心吧，这北劳关每日进出人数数以万计，人多眼杂，放心吧！”

吴疾还是想不通，问道：“如果对方想找我们不是也很方便？”莫问天闭着眼睛一脸享受的样子说：“我们之前一直办成乞丐、难民，总之要多穷有多穷。这都快两个月了，追杀的人一直以为我们盘缠用光了，谁能想到来到这北劳关我们换了装束。”

吴疾听后明白了，他又好奇的问道：“莫老头！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莫问天被问烦了，索性从床上坐了起来，没好气的说：“小豆丁，你快问！问完了赶紧叫伙计送些饭菜过来，老头子我都快饿死了！”

吴疾一脸认真的问道：“第一，你到底是谁？第二，你的钱从哪来的？第三，你跟我家到底有什么关系，或者说，你跟我爷爷有什么关系？第四......先这么多。你赶紧回答！”

莫问天听后仔细的盯着眼前这个只有五岁的小孩，要是这个小孩的经历放在别人身上，别说说是大人，就是一个经历过世间沧桑的人一时之间都不能做的像他这样从容。他长叹了一声后说道：“第一！我是你的长辈，你家人都不在了，以后我就是你爷爷，以后听爷爷的话。第二！我的钱从哪里来跟你没有任何关系。第三！我跟你爷爷算是结拜兄弟就这么简单。”

看着一脸不爽的吴疾，莫问天标识性的笑容挂在脸上，一副你玩不过我的样子，随后补了一句：“你赶快去找伙计，让他去给我弄点吃的。”

吴疾无奈转身离开房间。从记事起这个老头就是这个样子，玩世不恭，遇到任何事情都好像没什么大不了的，总是喜欢捉弄他，有时候吴疾觉得莫问天比他更像小孩。

看着离开的吴疾，莫问天脸上的笑容立马消失，喉咙一紧，“噗”的一声喷出一口血，用手捂住。这一路以来遇到的追杀，虽说杀手的功夫都是末流或者不入流的人，但是架不住他们人多。敌人在暗，自己在明，这场持久战下来，莫问天体力不支，内力基本处于流失的状态。他非常清楚这帮杀手是谁派来的，现在都只是一些小角色，如果派些中流杀手，他自己是无法保证吴疾的死活。莫问天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倒出两粒药丸，往自己身上的穴位点了几下先稳住目前的状态。

这时吴疾带着伙计进来了，伙计将饭菜放在桌上后，莫问天让吴疾赏了一两银子。伙计走后，莫问天从衣袖中掏出一个用布包着的东西，交到吴疾手上，一脸正色的对他说道：“小豆丁，你带着这个东西，先去西城‘一方镖局’找到一个叫莫问星的镖头。如果找不到人，就去坊市，找一个叫问月先生的人。这个人在坊市的茶铺说书，只要是茶铺就进去问。找到任何一个人就将这个布包交给对方，他们自然之道该怎么办。”

看着突然正色的莫问天，吴疾楞了一下，他虽然不清楚怎么了，但是他知道此事事关重大。二话没说转身离开，看着离开的吴疾，莫问天抓紧时间调息，等待吴疾的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