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雾中破屋
迷雾之渊,破屋之内,一点灯光无助的摇动着微弱的身子,光芒每摆动一下,一旁的那个身影就消减几分,可他也好似对着屋外的大雾全然不见,只是靠着墙,闭着眼,似乎是睡着了。
’这么大的雾,好像已经很久没出现了‘ 一个小男孩的声音轻轻出现在耳旁。
这声音也唤醒了那双闭着的眼,无神的瞳孔染上些许的亮光,他好似对这出声之人早已习惯,只是莫不作声。
’我还记得上一次大雾弥漫得时候,这山下死了好些人呢,这次,应该也会不少吧‘
听到这话,那双本就无精打采半睁半闭得眼睛再次合了起来。
’哎,真好奇,也不知道这次走运的会是谁‘ 小孩的声音略带戏虐的小声说着,似乎有意说给正在那里装睡的人听。 可对方也只是懒懒的抬手挠了挠身上,随即一把伸手从腰间取出一个亮闪闪的酒壶来。
随着咕咚咕咚的喝了几口,一切好似又回归了平静。
一阵不知名的风从地上盘旋着带动破屋的房门,本就只剩半截的破木板无力的扭动两下身子,吱嘎吱嘎一阵怪响后,就有一道黑影悄然游动在屋子旁的窗台上,它好似在观察着屋内的一举一动。屋内的烛光又晃了几下,本就不大的明亮环境这下更显的势单力薄。
似乎是因为酒精的作用,顺畅的呼吸预告着男人的睡意悄然降临。
也许是察觉到男人睡着了,那原本趴在窗台的黑影便鬼鬼祟祟的贴着四周缓缓蠕动身子,很快,他就顺着男人的耳朵钻了进去了。
’天空为何而美丽’ 一个女人站在不远处的石块上面向温暖的阳光轻声哼了一句,而好似发觉身处梦境的男人本能得张了张嘴,可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似是见四周没有回应,那女人有些不高兴了,就见她缓缓将手背在身后,四周原本风和日丽得景象悄然变化,只是一眨眼,头上已是星河摇动,明玉生辉。
‘天空为何而美丽’ 她又好似来了兴致般悄然指着天上的方向轻轻唱道,似乎,她在等着男人回答她。
可她依然没等来答案,回应她的只有从头顶传来的一声钟响接着就是自上而下的黑影遮天蔽日。
几乎是本能顺着声音抬头去看,明月之下,一艘人脸巨船不知何时悄然已经撞在头顶上空,破烂不堪的白色帆布被急促的风扯的四处乱摆,坑坑洼洼的船身木板内忽左忽右睁开一双双渴望的眼神,惊恐之余,那船头正对着男人的巨大人脸忽的张开嘴,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哀嚎,男人猛的睁开了眼。
几乎是一瞬间的,他猛然跳起然后飞也似的冲出屋外,随着身后那半截木门左右乱摆,他的眼睛在四处的薄雾中搜索着什么。
愤怒与惊恐让他不住起伏的胸口显的十分渴望,但当他的脸上轻轻落下一滴冰凉的液体的刹那,几乎是一瞬间,在他抬头的同时,一排整整齐齐的船桨正缓缓游过头顶,随着隔着薄雾只能看见道道黑影,但他清楚的知道,那黑影的真相是什么。
‘混蛋,醒了吗!?‘
随着一声怒骂,男人转身就朝着小屋旁的地方冲了过去,几乎是同一时间,小屋内的微光也骤然熄灭,而当一切都归于雾蒙蒙一片之时,就听笨重的声音缓缓转动。显然,是一扇尘封已久的木门被推开了。
随着一盏油灯被焦急的点燃,男人脸上的焦急也越发加重,空洞的屋内,除了脚步,似乎什么也没有。可随着举灯的手轻轻将一个物件自下而上的照亮,一尊半面石像悄然出现在眼前,虽然黑暗中的石像青面獠牙头戴官帽看上去十分凶恶,可最让人感到怪异不解的,却是这石像的正中间被什么给削去的整整齐齐,也就是说,在此处的,只有半截石像。
弱小的灯光停留在那张外翻獠牙的大嘴旁,即使明知对方是石头做的,可不知为何,那闪烁在鼻子下方的火苗上头还是如同呼吸般一阵一阵扭动。
’为什么!‘ 男人内心一阵疑问,明明一切照旧,为什么会这样。低头犹豫了片刻,忽的他赶紧低头四处查看起来,弱小的光亮只能分辨不足三步的距离,可即便如此他还是不住围着石像四处查看起来。
就在这时候,一阵阴风从推开的大门撞了进来,虽然看不清,可还是听见地上什么东西被吹了起来。随着男人几声咳嗽之后,门外忽然传来一道急切的脚步声,接着就是几声呼唤 ‘大师!大师!’
可却没人答应他,此时就听那声音又慌张的来到门口位置连连哀求道 ‘鬼王爷啊,求你救命啊!’
门口光柱扫过,接着就是一声哎呦,随着那光柱落在地上,刚巧照在石像的脚下位置,第一个来到此处的人也是颇为惊讶的瞧着门口方向,而那跌倒的人也好似察觉出远处的亮光还有其他人,就听他轻声问了一句 ‘ 是大师吗?’
‘什么大师不大师的,倒是你,怎么半夜跑上来了,居然还撞进这庙内!’ 说话间几声脚步快速走向门口,就这就听一声闷响,一道黑影给扔到门前不远的地上。接着就是木门关上的声音。
‘哎呦,大师啊,我不是故意的,可是镇上出了怪事啊,所以,我才害怕想要跑上来躲一躲’ 那说话的身影很快来到门口光芒处,借着亮,骗子张那胆怯的面孔崭露无遗。
‘怪事?就算真有什么吃人的妖怪你也该是去找警察啊,求谁不行,来求这作恶多端的鬼王’
‘唉,你可别这么说,鬼王大人的灵验我可是亲身体验过的,我怀疑谁都不能怀疑鬼王大人’
‘一派胡言,快滚吧’
可骗子张却是胆怯的低着头似乎不愿离去,男人见此,一脚就踢在了他的屁股上,怒斥道’还不快点,以后少往山上跑,尤其是晚上,要是再让我撞见你这个点上来,看我不收拾你‘
似乎是知道眼前男人的厉害,骗子张无奈之下也只得低头转身准备离去,可他刚一转身又膝盖一软顺势扭头跪在了地上,居然令人始料未及的给那庙门磕起了头。男人见状,也是气的牙疼,但只要这人肯离去,他也就不想再多说一句。随着骗子张低头上下摆动脑袋,他的脖子在光亮下不经意间露出一个标记来。也正是下意识的一瞥,这就让男人登时睁大了眼。
眼见磕完头的骗子张要走,一只大手拎着他的领子就将对方提了起来,蛮横的力道让骗子张忍不住惊声求饶道 ’大师,大师,我已经要走了,怎么,怎么还‘
’住口,我问你,你的脖子上怎么会有那个标记的‘
可对方也是不知什么标记,无奈之下,骗子张被那男人领着走向那只剩半截破门的小屋,屋内,在一块碎镜子的反射下,骗子张也惊讶的发现自己的脖子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指甲盖大小的黑色印记,用手按上去没有一点异样,任凭他怎么擦拭就算那片皮肤发红发疼也无法动弹分毫。
’大师,这,这是什么东西啊,我怎么就弄了个这在脖子上‘
看着骗子脖子上的黑色印记,男人的似乎都能看见一条头发丝粗细的黑色丝线正悄然引向头顶的上方某处,在那里,于一片漆黑之地的某处胎动之间,什么东西正不断吮吸着难能可贵的养分。而被它吮吸的无数道黑色丝线,正划破历史的壁障一点点将看不见起的气泡戳破,随着漆黑的水面一个个浮出的泡泡炸开,又滋生出一条新的丝线,那丝线在阳光下耀眼异常,它的彼端,深深扎根在天空中夺目刺眼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