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来不及了

　　“我知道的，阿婆，我都知道的。”顾长安眼泪长流，脸上尽是悔意：“阿婆啊，我悔啊，我恨啊，我悔了一辈子，恨了一辈子啊，阿婆！我应该听你们的话，我应该相信你们的，阿婆！”

　　顾老太万万没想到，这跳了一回水，这孩子竟然想通了，真是惊喜万分：“好孩子，只要你想明白了，一切都还来得及！”

　　“来不及了，阿婆，来不及了啊！”顾长安痛苦不已。

　　当年她没听阿公阿婆的话，死都要嫁给郑东林，结果却是将自己的一生都填了进去，这一生的悲剧啊，就算是悔恨，也已经来不及了。

　　“说什么傻话呢？”顾老太拍她的头：“只要你想得开，不要那么固执，听阿公阿婆的话，那就什么都来不及！我就不信，这地头有谁敢强迫我的孙女嫁人，有谁敢嚼我孙女的舌根！”

　　顾长安明知道不可能回头，可心里却也是希盼的，她含泪点头：“好，我听阿公阿婆的，我都听阿公阿婆的！”

　　“好孩子！”顾老太心里十分欣慰，“你好好休息，什么都不要想，阿婆帮你搞定所有的事情！”

　　“好！”顾长安含泪笑道，心里是满满的幸福。

　　顾老太起身要走，顾长安却害怕的拉住她：“阿婆，你不要走！你别离开我！我害怕！”

　　害怕你会一去不回。

　　顾老太拍拍她的手：“好好好，阿婆哪里都不去！”

　　“阿婆，你给我唱歌吧，就唱小时候你哄我睡觉的时候唱的歌吧！”顾长安撒娇。

　　“好啊，”顾老太含笑低声唱：“月光光，照地堂……”

　　阿婆的声音苍老了许多，却一如既往的温柔，顾长安泪水长流，脸上却露出笑容，目光那样贪婪那样依恋的看着顾老太，顾老太也不知道怎么的，看着小孙女这个样子，只觉得心里酸得厉害，她一遍又一遍的唱，直到顾长安沉沉的睡着了，顾老太才放开手，轻轻的走了出去。

　　“长安怎么样了？”隔壁的石荣媳妇过来扶住顾老太，一遍轻声问。

　　顾老太摇摇头，叹息。

　　孩子没什么不好，想开了，不再固执的要嫁给那个郑东林了，她本来该高兴的，可是看着孩子那样，她却心疼得很。

　　“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还发生了什么事？”顾老太问杨老。

　　当年顾老头跑去当兵打仗了，留下顾老太带着儿女几个，能够把儿女拉扯大，教养好，老太太的彪悍和精明，那是不用说的。

　　更何况，顾长安浑身湿漉漉的被一个陌生男子送回来，顾老头却到现在都不见身影，再加上顾长安的反常，顾老太很容易就猜出事情还没完。

　　卫詹霆和杨老都不得不感叹顾老太的精明，不过顾老太既然问了，杨老也不打算隐瞒，先前不说，是因为顾老太一心放在顾长安身上，而老人家年纪也不小了，怕她骤然受太大的打击，现在不一样，杨老在村子里住了好几年，对李春梅的性子是很了解的，这件事只怕没完，还是早点说了，让人心里也有个准备。

　　果然，杨老这边刚刚说完，外面李春梅就像是一阵风一样的卷了进来：“顾长安，顾长安你个阴毒的小贱人，你给我出来，我要打死你！”

　　“怎么了？怎么了？”顾老太还没消化过来，见状忙站起来喝问，卫詹霆和杨老也都跟着走出来。

　　李春梅根本就不理会这边，她直接就扑进了顾长安的卧室，冲过去一把将人抓了起来，直接就给了两巴掌。

　　顾长安又是落水又是掐人又是哭泣，身心疲倦，先前已经沉沉睡过去，如今是一点儿反抗都没有，睡梦中就被扇了两巴掌，火辣辣的疼，也将她给弄醒了，只是还有点儿懵。

　　李春梅还不解气，看着她那张雪白雪白的小脸，眼里闪过一抹狠毒，一边咒骂一边往她脸上抓：“你个小贱人！你自己不要脸跟男人鬼混，我家长欣好心好意帮你，你竟然这么狠心，居然想要她死！该死的人是你才对！你怎么就不去死！小小年纪就一肚子男盗女娼，你怎么还有脸活？”

　　顾长安脑子是懵，但李春梅的话和动作却是听得清清楚楚，看得明明白白，她心头那把怒火又不由得燃烧起来。

　　当年顾长欣在那女人的帮助下嫁了个军官，她的几个哥哥也都有不错的前程，李春梅日子是过得极为滋润又威风的，每每见了她还要讽刺教训，如今想来，那女人之所以肯帮她，只怕她也帮那女人做了不少事吧？

　　这根本就是那女人的走狗啊！

　　顾长安心头怒火起，眼里闪过一抹狠厉，根本就不管李春梅抓着自己的头发，也不避让她抓过来的手，略一低头，就狠狠的朝她脸上撞过去，卫詹霆听得不对冲进来时，正好看到顾长安的头狠狠的撞在李春梅的下巴上，发出咚的一声，卫詹霆只觉得下巴好像也忍不住疼起来。

　　这丫头，真特么是太狠了。

　　亏得顾长平那小子还整天说他妹妹多么单纯善良温柔，要是这都叫温柔，那这世界上就没有温柔的女人了！

　　“啊啊啊啊啊！”李春梅疼得尖叫起来，双手放开了顾长安。

　　顾长安趁势将惨叫不已的李春梅扑倒在地，扬手啪啪就是两个巴掌，李春梅的脸瞬间就红肿起来。

　　顾老太正好看到这一幕吓了一跳，忙喊：“住手！长安，快住手！”

　　顾长安一颗心都被仇恨给淹没了，哪里听得到？她啪啪又几个巴掌下去，李春梅的脸一下子就肿起来了，李春梅何曾被人这样揍过，当下就尖叫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