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心,有些疼
她很快垂下眼眸,让楚遥无法探测到她眼底的别样情绪。在心里苦笑,阿遥,如果没有那晚的荒唐,我还可以理直气壮的求你帮忙。可现在,我已经不值得你的不顾一切了。
就算没有蒋阿姨的阻拦,她也无法说服自己再坦然接受阿遥的好。
“傻瓜,怎么眼睛都红了。这么容易就被感动了吗?”
岑染点头。
“是啊。阿遥对我最好了。”
“嗯哼,我可是励志做天底下最好的男朋友!”
心满意足地牵着小女友走进餐厅,楚遥声音里都是愉悦。
最好的男朋友啊……
苦涩的笑意爬满了岑染的嘴角。
她一点也不怀疑他会成为天底下最好的男朋友,可那个最好,今天过后就再也不属于她了。
“快看看,想吃什么?”楚遥体贴地把菜单翻开又递到岑染面前。
“你点吧,我都可以。”
岑染随意瞥了一眼菜单,又推回楚遥面前。
这个时候她怎么会有胃口吃饭?
若有所思地看她一眼,楚遥认真地开始翻看菜单。
“我看你气色不太好,我们吃清淡点好吗?”
“嗯。”
得到岑染的同意,他才开始点菜。
“清蒸鲈鱼,虾仁炒蛋,耗油生菜,桂花糖藕,蹄花汤,再来一份水果沙拉。谢谢。”
即便是清淡的食物,也全是她爱吃的。岑染抬眼看楚遥,他灿然一笑,眉宇间夹杂着掩饰不住的疲倦,她有些心疼。
“阿遥,最近工作很辛苦吧?”
素来的默契似乎一夜之间消失了一般,面对他余下的都是愧疚与不舍。明明是关心他的话,都问得如此生疏。
如果是换做以前,她早就抡起拳头威胁他不准虐待自己了。
“还好啦。染染不要为我担心。我是男人嘛,如果不努力工作,以后怎么养你?”楚遥安慰似的揉了揉她的头发,满眼宠溺。
他越是这样,岑染越是说不出那句分手的话。
“阿遥,我……”
“好了,先不说那些。尝尝这个清蒸鲈鱼。”
菜一上来,楚遥就打断了岑染的话,夹了一块鱼肉放到她碗里。
在楚遥殷切注视下,岑染不忍心拂他的意,勉强地尝了一口。
“味道如何?”
鲈鱼刺少,肉鲜嫩,又不腻,沾上海鲜酱汁,口感特别好。
“嗯,还不错。”她敷衍地点头,心里藏着事,再诱人的美食也味同嚼蜡。
“那就多吃点,你最近看着瘦了好多。”楚遥继续给她挑刺,再把鱼肉一块块放进她的碗里,动作自然而娴熟。
岑染食不知味,鱼肉都是机械地塞进嘴里,然后艰难地吞咽。原本甜腻清香的桂花糖藕是她的最爱,却让她吃出了苦涩的味道。
“我最近胃口不怎么好。”
她这样一说,楚遥更加担心,变本加厉地替她夹菜,蹄花汤也盛了一碗放到她手边。
“染染,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知道吗?”
“我没有。”她比任何人都珍惜自己的身体。
可是,现在连身体都不属于自己了该怎么办?
“那就再喝半碗汤,吃不下也得吃,就当为了我好不好?”楚遥温润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不容置疑。
染染这个样子,恐怕与东城集团的破产脱不开关系。
他心里更是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一定要加快脚步,尽快得到家族的认可。
“阿遥,你这是喂猪呢?”真的是喝半碗汤吗?他明明盛了满满一碗!
“对啊,喂我家的猪宝宝。”楚遥冲她笑。
楚遥总觉得染染今天很不对劲。
之前就算是她家里刚出事的时候,她也没这样过。不是说一切都搞定了吗?
还是……他心里忽然生起不好的预感。
“染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岑染被楚遥突如其来的话问得一怔,他发现了?
“阿遥,我……”她脸色有些难看,还没想好怎么开口。
没等她把话说完,一串不合时宜的铃声响起,看到来电显示,吓得她差点把手机丢了出去。
慌乱地把电话关了静音,抬头却发现楚遥正疑惑地看着自己。
“怎么不接电话?”
“嗯,马上接。”
岑染端起桌上的柠檬水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刻意掩饰住自己的失态。
“喂,您好。”
百分之百恭敬的语气,还带着些许小心翼翼,让对面的楚遥心里猛地一沉。
电话那头到底是什么人,才会让一贯从容冷静的染染乱了方寸?
“怎么这么晚才接电话?”
电话那头的声音低沉中夹着一丝不悦。
“请问您有什么事吗?”刻意避开了他的问题,岑染几乎可以想象那人凛冽的目光。
“我只是想提醒你,记住自己现在的身份。”
男人优雅地走到落地窗前,如帝王般俯瞰大厦。五指有力地握着酒杯,杯中的红酒轻晃,荡漾掩映出他那张迷人的深邃五官。
“我知道。”她声音轻颤,真的有些后悔招惹他了。
如果在医院里没有去求他,是不是还有其他办法?至少,自己不用坐在这里饱受煎熬地去想怎么和阿遥提分手。
“不要试图激怒我,后果不是你能承受的。”
说完,权厉率先关掉了电话。他仰头把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神色莫辨。
见电话被挂断,岑染还有些魂不守舍。
直到楚遥再次捏了捏她的脸,她才回过神来。
放下手机,岑染抬眸看向楚遥。
线条柔和的清俊脸庞,眼里溢满了对自己的担忧。
她张了张嘴,欲言又止。那个男人的威信不是她可以挑衅的,可阿遥,是她最不忍心伤害的人啊。
“染染,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如果说这个时候他都没察觉出染染的异样,那就是他做男朋友失职了。
虽然他听不清那通电话里的人讲了什么,可染染苍白难看的脸色已经说明了一切。
“阿遥,我们分手吧。”一鼓作气地说出这句话,岑染只觉得心像被一只手揪着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