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纳兰
随着小司的呐喊冲锋声,场中的气氛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全场沸腾起来,似乎要看看这位疯狂原始人究竟要怎样行动。
小司的【风遁】,在全场密实的风系元素中动力全开,速度快得惊人。
纳兰担心小司有失,于是运起二阶身法的极致,紧随其后,并暗中摸出了一根【长形袖针】,这便是她的武器。从小到大,无数个月明星稀的夜晚,她早已记不清几千还是几万次,她在爷爷的指导下一遍又一遍地练习戳、刺、挑、掷这些基本的动作,不断重复,直至拿起这根针直接刺中地上正在快速爬行的蚂蚁一条腿的某个关节,就如同随意动动手指头一般简单为止。
他爷爷告诉过她,其实爷爷并不是药师,而是已经转职的八阶医师,只不过不想太过引人注目,所以一直甘于平庸。他对外宣称自己还是四阶的药师,大隐隐于皇城,默默受着普通职业者外壳的庇护。
爷爷说纳兰有朝一日,纳兰蕊芯终究是会继承他的衣钵,成为一名真正的医师的,所以提前将针当作武器,可以更好地熟练掌握它。爷爷的主修的技能名为【针灸】,这是一种非常实用的医术,运用到极致时,几乎可以在没有任何灵药作为辅助的情况下,具备起死回生的妙用。
这也是皇城中那条看似不合理的“赛事限制”的合理之处:轻量级赛事,装备、灵药、灵兽使用不限,招式、法术使用不限,六阶及六阶以上的转职者禁止杀戮,否则该人直接取消资格,该团队于下场比赛可另寻一位未曾报名的同年龄层职业者,替换其上场;重量级赛事,所有参赛人员禁止杀戮或造成永久性的创伤,否则该团队直接取消资格,情节严重的,该人以故意杀人最论处。
那时候,小司看到赛事限制的时候,曾经颇为不解,而纳兰她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不好言明而已。七阶或七阶以上的医师,只要那些因战斗而身受重伤的人还有一口气在,他们几乎便能将重伤者快速治愈到战前的最佳状态。而那些五阶及五阶以下尚未转职的年轻职业者,根据无数战役经验,几乎是可以断定无法施展【瞬杀】技能或者制造永久性创伤的,所以为了不限制他们的发挥,这次赛事并没有规定尚未转职的年轻职业者不能直接进行杀戮。这不是说火之国是在鼓励杀戮,而是因为他们确信在拥有一百二十名高阶医师这种豪华阵容之下,这次赛事不可能会出现任何转职前的年轻人,造成直接死亡或者永久性创伤的事故。
医师,其实是一个多么恐怖的职业,纳兰甚至认为,医师,就是为了平衡其余七大职业各自某些变态的杀人技能而存在的。
纳兰早已将成为顶阶医师当成了自己人生的终极目标,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因为深受爷爷的影响而确立了这一点。虽然她现在还很弱,而且也没有任何实战经验可言,但在她心里,其实是多么渴望成为一名医师。
或许,这还有另外一个原因,这个原因一直不被纳兰提及,甚至连纳兰都不愿意将自己的思维哪怕是有一丝一毫地触及这片记忆的禁区,这是看似无忧无虑的纳兰,心中无法言喻的痛。那就是他那英年早逝的父母,导致这一切悲剧的,是那场注定要让她孤独成长的战役。每每午夜梦回,她都会泪流满面地想,如果她快快长大,如果她是一名高阶的医师,那么当时,她一定会有办法,改变一切的。
而为什么她对小司,会有一种亲切的感觉,这却是纳兰永远无法解释的,她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怎样看待司空哥哥的,是青梅竹马的儿时玩伴?是哥哥?还是其他?对于自幼缺失父母关爱的她来说,世界上最难捉摸的,就是她自己对于这个世界上各种的感情的真正看法。
而时光,其实也不过是稍纵即逝的东西,比如说现在,纳兰发现自己只不过是稍微沉思了一会儿,司空哥哥便已经不见踪影了……
“跑哪儿去了?”纳兰惊出一身冷汗,忽然对于这片赛场,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疏离感和陌生感,她似乎一下子忘记了自己身处何方,在干什么事,只知道她要守护住自己的司空哥哥,倾尽一切,不让他受到哪怕是一丝一毫的伤害。
纳兰朝着水池方向看去,只见赛场上那三个游吟正逐渐朝着淳于典夷的方向压缩战圈。随着吟唱之声的激昂暴涨,那片小区域,居然形成了一个风旋。
纳兰的司空哥哥,则趴在靠近水池的地方,正被风旋边缘处犹如利刃般的风刃切割得遍体鳞伤。无论如何,也让人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到了那里,因为他刚才明明是冲着一名游吟去的。纳兰还没搞清楚状况,但身体已经本能地朝着小司的方向冲过去了。
那三个游吟依然将注意力集中在淳于典夷身上,他们已经确定,这才是小司整个团队中最难缠的、最可怕的家伙,必须想办法牵制住他,不让他有机会靠近水池。
纳兰绕兜了很大一个圈子,绕过风旋的核心攻击范围,来到了小司的身旁,立即将随身携带的二阶灵药塞进他的嘴里,然后将手按在他肚子上运起火系元素之力,快速催化药性。这是药师的基础技能,只要有灵药在,他们就能快速救人。
小司身上的伤口止了血,痛疼也逐渐消除了,他朝着纳兰笑笑,然后迅速起身,朝着水池冲去。
大家这时才醒悟过来,原来小司根本不是想找游吟拼命,而是冲着水池去的!
战局又迎来了一次新的转机,场上许多观众不禁大呼:“噢,快看,他可能也是水系的!难道是书生?”
“不对,你快看,他在干什么?”
三个游吟感应到了场中的变化,不禁也朝着刚刚恢复活力的小司看去,只见他已经摘下了他头上的【羊角盔】,去水池装了一头盔水,然后冲着淳于典夷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