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你真会做人

　　什么？

　　等着看她笑话的众夫人面面相觑，纳兰玦的目光也微微一变，带上了几分探究。

　　不知为何，他心中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夏荨尔却满心得意，浅浅一礼，便随着乐声动作起来。

　　转身，折腰。指尖的弧度优雅地落在每一个节拍上，纤纤细腰如风中弱柳。所谓轻歌曼舞，步步生莲，大抵便是如此了。

　　夏荨尔自幼习舞，论身段论姿态都拿捏得恰到好处，此时大出风头，毫不意外。

　　“好！”

　　凤云曦仿佛没有感到半点不悦，反而带头鼓起掌来，笑意盈盈地望着夏荨尔。

　　跳得确实不错。

　　可惜……她这个人，不讲武德的。

　　“姐姐谬赞了。”夏荨尔没有看到她嘴角一闪而过的坏笑，颇有些得意忘形了，嘴角微微抬起，满目挑衅，“抛砖引玉罢了……早就听说姐姐一舞惊世，不知荨尔有没有这个眼福一见？”

　　“没有。”

　　凤云曦就等着她这话，毫不犹豫地应了，略一挑眉，语气淡淡，却莫名更加嘲讽。

　　真正的阴阳怪气，不屑于在同一个层面打击人。

　　“我是家中嫡女，自幼学着持掌中馈，这些东西……”

　　“我母亲说了，府里自有歌姬舞女，何须我一个王妃落了身段。”

　　不就是笑里藏刀，谁还不会？

　　凤云曦也是八段宫斗高手了，此时话里带刺，隔空就在夏荨尔脸上扇了一巴掌，直接把她打成了卑贱之流。

　　眼见着夏荨尔面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她却还尤嫌不够一般，在一旁火上浇油地说凉话：“夏小姐这舞跳得倒是不错，王爷也不赏些什么，莫不是不满意？”

　　这话一出，姿态端的是高高在上，仿佛眼前不是一个大家闺秀，而是园子里一个讨赏的舞姬。

　　凤云曦满意地点了点头，自我感觉良好。

　　夏荨尔咬紧了下唇，眼中的怨毒之色一闪而过，很快便转为了失措，红了眼眶，楚楚可怜地望向纳兰玦。

　　纳兰玦哪里看得她这样委屈，皱紧了眉头，语气也有些不好了：“荨尔也是一片好意，如何能跟舞姬之流混为一谈？你别太小心眼了，就跳一支舞能怎么？”

　　“确实不能混为一谈。”凤云曦暗暗翻了个白眼，面上却是赞同地点了点头，话锋一转，“都说夫唱妇随，既然如此，不如王爷为我伴奏？”

　　“放肆！我堂堂亲王怎能——”为一群女子献技？

　　纳兰玦的呵斥几乎是脱口而出，马上察觉不对，再想收声已然晚了。

　　他一边不愿放下身段，一边却也不能反口，否则便是打了自己的脸，一时骑虎难下，脸色也难看起来。

　　“怎能什么？”凤云曦却恍若不知，仍旧笑吟吟地问。

　　纳兰玦脸色变幻，半晌，只冷冷地哼了一声，摔袖不语。

　　凤云曦见好就收，没在危险边缘试探，转而看向座中各家夫人小姐，声音清亮而带着几分隐隐的戏谑。

　　“各位小姐……可还有想展示几分才艺的？”

　　方才才将献艺的人贬到了泥里，连王爷都拿她无法，此时哪有人敢触霉头？众人纷纷垂眼，只作不曾听闻。

　　顿时一片寂静，无人敢接茬。

　　凤云曦笑意更盛，斜斜地睨了还站在原地把帕子揪成一团的夏荨尔一眼，语气轻飘飘的：“既如此，便传唤舞姬吧。”

　　“夏小姐，还请落座。”

　　夏荨尔咬紧牙根，怒火中烧，压着气回了位置，目光阴狠。

　　凤云曦却自顾自地传了舞姬上来，丝竹舞乐一起，美人舞姿愈是翩翩，众人看向夏荨尔的目光就愈发异样。

　　凤云曦这一手，真真是把夏荨尔的脸皮扒下来扔到地上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