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给你一晚上的酬劳
想得入神的云染，手上也没了轻重，不小心又弄疼了薄湛宁。
“嘶……”
“对不起！”
心中有愧的云染急忙道歉，下意识地低头，在他狰狞的伤口上轻轻呼气，好似只要这样做了，就可以减轻薄湛宁的痛苦一般。
薄湛宁本想推开她，奈何云染突然低头靠近时，身上带起了一阵淡淡的香气，那种香味很淡，淡到几乎会被人忽视。
可也正是因为这样恬淡的香气让薄湛宁想起从前的苏月桥。
彼时，她是苏家的大小姐，是众星捧月的圆月，是他心心念念，爱而不得的女人。
岁岁，是她的小名。
可是后来，苏月桥倒是成为了他的未婚妻，却突然变了个人似的，再无往日的痕迹。
如今眼前这个没见过几次面的女人，反而是一再勾起薄湛宁心底的那些往事，她，到底是谁？
因为云染的缘故，让薄湛宁一再想起从前，更是让他忍不住怀疑当年的那场车祸……
薄湛宁突然出手抓住了云染的手腕，鹰眸微眯，一字一顿道：“你，究竟是谁！”
“你接近我又有什么目的！”薄湛宁声线清冷。
正对上薄湛宁锐利的黑眸，云染透过他的眼睛又看到了一些不属于她，不，或许是属于她，但被已然被他遗忘的记忆。
才刚忍下去的头疼，突然再次袭涌而来，疼得她额头上冒出密密麻麻的细汗。
云染下意识用力甩开薄湛宁的手，却不小心再次打到了他胸膛上的伤，一时间鲜血四溢，顺着那健壮的身躯流下，很快就染透了他身下的床单。
“对不起，我……”云染想解释，可一阵阵的头疼让她脸色瞬间惨白。
再也顾不上其他，云染翻身下床，匆匆留下一句“对不起”转身离开。
薄湛宁想追上去，却扯痛了胸口上的伤口，疼得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云染跑出房间时，一眼就看见自己那个红艳如火的手提包。
不知为何，眼前突然浮现出薄湛宁受伤的胸膛，以及被鲜血染透的白色衬衫。
曾经她有多喜欢红色，此时便有多厌恶。
云染忍着头疼拿起茶几上的手机跟手提包，想起什么似的，又打开手提包看了看，留下一沓钞票，快步转身离去。
薄湛宁知道，只要云染不愿意留下，即便是他的手段再怎么强硬，也无法留下她。只是她也太没良心了吧，伤了他，也不说帮他上个药再走。
等薄湛宁自己处理好伤口，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出来时，外面的天色已然大亮。
干净如新的衣服上泛着淡淡的香气，是特殊清洗剂的香味，虽然不浓烈，但此时正好可以掩盖住他身上的血腥气。
路过外间客厅时，薄湛宁忽然察觉到异样，顺着那抹感觉看去，就瞧见茶几上的一大叠钞票。
他剑眉微拧地走过去，拿起桌上的钞票看了眼。
上面压着一张纸条，写了两个字——酬劳。
酬劳？
那女人什么意思？什么酬劳？
救了她的酬劳？还是照顾了她一晚上的酬劳？
亦或是她以为的，其余的什么？
薄湛宁站在原地黑眸阴沉，忽地开口喊道：“凌霄。”
房门立刻被推开，从外面进来的男子，在薄湛宁面前停下，恭恭敬敬行礼，“薄总。”
“你确定你查到的消息无误？”薄湛宁开口质疑。
如果秘书查到的消息属实，那么这个云染的背景就该是干干净净，并且跟苏家扯不上半点关系。
可是刚才她突然晕厥过去，又在睡梦里喊着“救命”、“姐姐救我”之类的话，怎么也跟资料对不上。
秘书见薄湛宁怀疑，“我立刻再去调查清楚。”
薄湛宁没应话，似是默许。
然而秘书却站在原地没动，那神情分明就是还有话说。
“怎么？”薄湛宁挑眉开口。
凌霄跟在他身边多年，从来不会做无谓的事。
“薄总，我总觉得不会再查到别的消息了。”凌霄想了想，又说：“我在调查云小姐过往时，总有种有人在暗中帮她掩饰过去的感觉。”
薄湛宁看他，“何以见得？”
“太干净，太正常。”凌霄抿了抿唇，“干净到就像是一个完美学生填写的试卷，没有半点错漏。”
薄湛宁仔细回想了一下当时看到的那份资料，的确如凌霄所说那般。
当时是没注意到，但如今回想起来，确实是有太多疑点。
“再查。”薄湛宁冰冷的命令下达。
“是。”
另一边匆匆离开的云染，一出酒店大门就抬手拦了辆出租车，报了个地名。
靠在后座闭目养神，头疼感并没有减退半分。
拿出手机拨了个烂熟于心的号码，等了好一会，电话那头才有人接起。
“喂……”对方显然是还没睡醒，迷迷糊糊的小奶音听起来，让人感到一阵心痒痒。
“小师父。”云染有气无力地喊了声。
认出来这是云染的声音，对方瞬间清醒，“大徒儿你终于联系我了，你昨晚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联系不上了？不知道我会担心！”
昨天云染突然失去联系时，他的确是担心的。
不过后来查监控发现是薄湛宁把云染接走时，又立马安心了下来。
“太复杂了。”云染声音还是有气无力的，“下次再说吧。”
云染只是打电话来报平安的，顺便简单地交代了下任务进展，就迷迷糊糊地挂了电话。
云染再次醒来时，是被司机摇晃醒的。
“小姐，你到地方了。”司机提醒道。
云染迷茫地扭头看了眼车窗外，顿时清醒了几分，从手提包里掏出了两张钞票塞给司机，推开车门下车。
云染来的地方是一栋建在江边的独栋别墅，方圆五公里除了这家之外，再无其他。
熟门熟路地推门进去，顺势躺倒在沙发上，云染只觉得头疼欲裂。
她几乎才刚躺下，头顶就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云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