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4章做戏
良久,耳边清冷的声线终浇灭了这样的恍惚:“不过是做戏,你倒真认真。”
她一抬起头就看见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嫌恶。
她脸上的笑顿时僵住,一动不动,余光却瞥见一只越来越近的手。
司徒厉抬指轻轻擦掉夏南夕唇角的米粒,唇边勾起一笑:“怎么还和个小孩子一样?”
二人靠的十分近,旁人看来,他们就像一对十分恩爱的小夫妻。
只有夏南夕知道,他眸底扎心的冷意。
她装得像个十分害羞的小媳妇,别过头,挺直腰板埋头吃饭。
司徒辉更笑得合不拢嘴,方敏心下却更沉了几分,徐冉月咬着唇壁,不甘被忽视,殷勤的给方敏夹菜。
唯有夏南夕,心下疼得入口皆是苦味,甚至难以下咽,她努力的吞下每一口饭菜,吃完趁着“小媳妇仍十分羞涩”的境况,狼狈的溜出饭厅。
司徒辉朝林妈招手:“去把小罗叫来,细细检查夕丫头的伤,就算快要痊愈了也半点怠慢不得!”
“是!”
司徒厉继夏南夕放下碗要走出饭厅,却听得老人一唤:“等等,陪爷爷后园走一圈。”
眉心微蹙,男人顿下脚步的同时心下猛地一沉。
爷爷从未这样要求过他,准没好事。
夏南夕回到房里,仍甩不掉心下的苦闷,用力深呼吸,几个来回,总算觉得好受些,房门就被敲响。
“少夫人,罗医生来了。”
一番细细的检查,罗孑微微一笑:“伤恢复得很快,基本没有大碍,最后再换一次药便可。”
夏南夕顿时喜上眉梢:“那罗医生我最快什么时候可以痊愈……大概就是不用再这样养病!”
不是在医院,便也无出院一说。
罗孑答道:“两天。”
不出所料,夏南夕总算松了口气。
林妈亦笑得合不拢嘴:“没事便好,老先生他一直都十分挂心少夫人的伤,怕少夫人被这伤扰神,盼着少夫人快快痊愈,然后小少爷才能带着少夫人去度假旅游,说是补蜜月期!”
夏南夕唇角的笑渐渐收拢,她怔怔的看着林妈:“林妈,你刚刚说什么?”
“老先生让小少爷等少夫人痊愈,带少夫人你去度蜜月!”林妈只认夏南夕太过震惊高兴,刻意一字一顿,让夏南夕听清,晓得这不是做梦。
猛地掀开被子从床上一跃而下,想冲向饭厅,脚下却一崴,罗孑伸手一揽将她扶回床上。
夏南夕却挣扎着要冲出去。
林妈大惊:“少夫人这是做什么?”
被林妈一喝,惊觉自己反应太过激烈,她理了理心绪,装得似是太过欣喜震惊,答道:“林妈,我要见爷爷。”
“少夫人不急这一时,罗医生说换最后这一次药,少夫人先将药换完再去见老先生也不迟。”
“可是……”深怕司徒辉已经和司徒厉说了这件事而惹来司徒厉的误会,夏南夕焦急不已,却拗不过林妈,几度欲起身的她被林妈按的死死地,非逼她先换完药。
无奈之下,她等林妈替她换完药才匆匆跑去找司徒辉,但已是一个小时之后,她匆匆跑到后园,佣人说司徒辉和司徒厉下了几盘棋后,回房洗澡了。
夏南夕怔在原地,看见远远走来的司徒厉,男人脸色铁青,黝黑的眸子深不见底。她的手轻轻垂下身侧,她晓得,已经来不及了。爷爷已经和司徒厉说了。
擦过夏南夕身侧,司徒厉唇边勾起一道冷笑:“果然是身体好的差不多了。”
被轻轻撞了一下,夏南夕身子微微一个踉跄,站稳回身望去时,男人早已走远。
在原地愣了许久,夏南夕垂着头,月光映射下,单薄的身影说不出的哀寂。
她蓦地转身,朝司徒辉房间冲去。
一位佣人恰巧从司徒辉房间退出来,夏南夕重重喘着气,拽住她的手:“爷爷呢?”
“少夫人,老先生已经睡下了。”
一怔,夏南夕轻声重复:“睡着了?”
“是的,自从老夫人走后,老先生的身体就越来越差了,近来,也是越来越早睡。”
闻言夏南夕一时百味杂陈,心下的难受更是翻涌的厉害,这样的老人家,却一心挂着她,要不得她受半点委屈。
她夏南夕究竟何德何能,得一位老人家如此宠爱和照顾?
夏南夕在下午和司徒辉一起下棋的亭子里呆坐,一坐,便是两个小时。
关于度蜜月的事,想来,只能当梦,而她原本就要去外拍的,晚了一步和爷爷说罢了。许是又要让爷爷失望了。
回神来已是十一点,她一诧,起身回房,刚进房,司徒厉就从浴室里走了出去。
一头黑发湿答答的,未干的水珠顺着发丝滑下来,白皙的肌肤和一张细薄的红唇,说不出的诱惑。
夏南夕和司徒厉的房门向来是不上锁的,但从来没有人会突然闯进来。
看了一声招呼不打就将门打开的徐冉月一眼,夏南夕心下说不出的厌恶,夜这么深了,她突然闯进来,什么用意?但面不改色,只微微和她点头以示招呼。
徐冉月没有料到自己正碰上一幅美男出浴图,瞧着司徒厉只着浴袍的模样,心下颤得厉害,一张小脸红的能滴血。
没有人瞧见男人顿沉的眸子,见徐冉月一言不发,司徒厉淡淡道:“什么事?”
“厉哥哥,阿姨说要见你。”
说谎不打草稿,方敏压根没有说要见他,徐冉月突然闯进来实是因为看见夏南夕回房了,没有考虑到那么多的她此刻只能想到拿方敏当挡箭牌。
“因为什么事要见我?”男人面无表情,瞳孔却越发深邃。
徐冉月头微垂,双颊微红:“阿姨没说。”
司徒厉走到徐冉月跟前,低在她耳边轻声道:“下次开门,要敲门,明白么?”
怔住的不只徐冉月,还有夏南夕。
将徐冉月推出房间,司徒厉压根没有理会她说方敏要见他的事情,反手将门关上。
男人没有锁,但此刻的徐冉月,却怎么也鼓不起勇气,再去拧开门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