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重伤之后
随着左小孽与郭茗比武结束，当晚的夜宴就此散去。
左小孽被牛荣护送回后山洞府，竟然像死人一样昏昏沉沉地躺了三天三夜。第四天，才能微微坐起来。左小孽盘膝调息，试着运行真气，发现气脉依然被封冻着，感叹道：“这寒冰真气真是我火玄体质的克星，如此厉害。以后在跟郭茗比武可千万要当心。”
仰头向窗外一看，天光正亮。但不知是什么时辰。隐约听到广场上有人的喝彩声，想来大比武还没有结束。
左小孽嗓子干涩疼痛。望见泉水瓶就放在不远处的石桌上，便像伸手拿过来，不料一动全身肌肉酸痛，脑袋天旋地转。
“妈的，有没有搞错，连水都喝不上吗？”左小孽内心郁闷，道：“难道这几天自己就是这么熬过来的？”
这时，门突然开了。逆光出现一道高大的身影，兴奋道：“你小子终于醒了！害得老夫不仅要忙后勤，还得照顾你。”
待左小孽看清后，如见到了救星般，欣喜道：“还是吕大爷心疼我啊，快拿水瓶给我，渴死我了！”
“你小子可算回来了！”吕大爷悻悻然，顺手将泉水瓶递给左小孽，道：“年前下山修炼，说好的，半个月就回来，结果一走就是一个月。害得老夫帮你多喂了十几天的猪。这笔账可要好好算一算！”
“呵呵，辛苦，辛苦。”左小孽喝了一点水，心情舒畅许多，笑道：“我不是说过了吗？你不白帮我，每天会给你仙晶。”
“嗯，算你小子有良心。”吕大爷要得就是他这句话，微微一笑，道：“那好，咱们现在就算算账。年前你一共离开二十七天，年后你重伤不起四天，加起来三十一年，总共就要你三十块仙晶。没问题吧？”
“三十块仙晶？”左小孽一听这话，差点晕过去，叫道：“你这也要得太黑了！”
“怎么黑了？”吕大爷一副你休想不认账的神情，委屈道：“老夫不仅要给你喂猪，还要负责按照后勤，你重伤了还要负责照顾。这些可都要时间精力的，我一大把年纪了，还替你跑前跑后，我容易吗？”
左小孽听他计算还真是头头是道，顿时没有脾气，心服口服道：“吕大爷，你算得可真清楚，掌门留你在这里看山真是屈才了，但我现在给不了你。”
“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吕大爷破颜一笑，一屁股做到左小孽床边，道：“，听说你这次赢了赤剑峰的郭小子，肯定有不少仙晶吧？”
“你想做什么？”这老头一副奸商嘴脸，左小孽不得不防，道：“那可都是我的血汗钱！”
“嘿嘿，听说你中了寒冰真气？”吕大爷一副很懂得样子，缓缓说道：“据我所知，寒冰真气非同小可，一旦入体，会封冻全身所有气脉，若不及时化解，说不定会影响日后修炼。”
左小孽神色凝重地点点头，认同道：“好像是这么回事，吕大爷有何高见？”
“高见没有，不过如果你能买一颗造化丹，增强你本身的真气，说不定就能快速化解。”吕大爷说出自己的真实目的。
“呵呵，说得好听。”左小孽终于明白他的意思，喝了口水，哑然失笑道：“我一外门弟子，一个月就五块仙晶。刚才还送给你三十块，我哪有仙晶去买造化丹？”
“我可以借给你仙晶啊？”吕大爷拍着胸脯，劝道：“凭我的关系，允许你赊账怎么样？”
“别！”左小孽伸出手断然拒绝，道：“我还是继续躺着吧。另外，猪你别忘了喂，否则一天一块仙晶就没了。”说完，继续躺在床上闭目养神起来。暗道：“这老头鬼得很，每次受伤都会被他敲诈一笔。”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年底比武顺利结束。这寒冰真气当真如吕大爷所言化解极慢，这些无主的真气每日子时便在气脉中横冲直撞。那感觉就像被千万只蚂蚁在里面爬行，让左小孽倍感酸爽。好在他修为足够深，毅力足够大。撑过最难熬的三天后，身体才逐步恢复起来。
“什么？张宇宙被打败了？”左小孽惊讶不已。
侯小山是敬阳山入门才两年的弟子，平日里多陪同左小孽割草喂猪。比武结束后，他便来到左小孽病床前，探望。
“嗯。”侯小山肯定地点点头，道：“现如今这件事整个五宗都震动了。张师兄不仅输了比赛，还受了重伤。他师父在青秀山大发雷霆，据说都没人敢去照顾他。”
“这么惨？”或许是同病相怜，左小孽格外同情，忙问道：“是谁能把他打成这样的？”
侯小山小心翼翼地望了望门口，悄声道：“不是别人，就是我们内门大长老的孙子严明。”
“严明？”左小孽的头脑被刺激得有些糊涂。这严明有些深藏不露，他是知道的。以往他与张宇宙交手向来不分伯仲，甚至论实力张宇宙还高他一头，怎么这次竟如此厉害？
“这事有点邪……”左小孽喃喃自语道。
“谁说不是呢？按道理，张师兄不应该输得这么惨。都说是大长老暗自传授了他一些仙术。”侯小山轻声道：“现在严师兄在敬阳山风头正劲着呢！”
“嗯，赢了当然有风头，他这次肯定进步不少。”左小孽若有所思，沉吟道。
敬阳五宗的比武采取挑战制，排名靠后的人可以挑战排名在前的人，排名在前的人第一场必须应战。严明排名距离张宇宙差距五个名次，这次一下就越了五位，那可是大收获。
“另外，听赤剑峰的人说，郭茗伤得比你重得多，回去就昏迷了三四天。连他在仙盟的大哥都惊动了。要不是仙盟的长老在场，早就来找你算账。”侯小山提醒道。
“仙盟大哥？”左小孽一阵心酸，暗叹：“妈的，人比人得死。同样昏迷，别人有那么多人惦记，自己却一口水都没喝。”
不过，他并不担心仙盟的人敢在敬阳山乱来，朗声道：“当时那么多人都在场，我与他是公平竞争，又没背后下手。受伤只能怪他修为不够，怪不得旁人。”
侯小山认同地点点头。
左小孽将侯小山送走后，寻思自己伤势已经好了七八成，倒不如去青秀山看看张宇宙。于是便找了根手杖，朝后山走去。
敬阳山后山有路与青秀山、赤剑峰和紫轩峰相连。这一带地广人稀，山林密布。平时根本没人来，只适合男修女仙在此幽会。不过大白天的是别想遇到了。
这一次青秀山可以说是惨败，张宇宙败给了严明，其余的几人也分别败给了不同的门派。掌门谢乐成大发雷霆，已经下令封山，关闭所有上下山通道，落败的弟子通通闭门思过。
但左小孽与青秀山弟子关系甚熟，这些人只嘱咐他不可久留，还是偷偷放他进去。
“老张？”再次见到张宇宙是在青秀山后厨，几天不见，张宇宙变得都快让他认不出来。脸色憔悴不说，嘴唇发黑，两只眼睛乌青乌青，就像中了邪一般。左小孽吓了一跳，惊道：“你怎么变成这副摸样？”
“小孽？”张宇宙见到左小孽颇为惊喜，咧开嘴笑道：“你不是躺在床上养伤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我身子骨硬，那点伤还死不了。倒是你，若不是白天，还以为真见了鬼！”左小孽凝视着张宇宙的模样，震惊道。
“嘿嘿。”张宇宙被人看得有点难为情，低下头来，无奈道：“还不是被你们敬阳山的严明打得？也不知他用的什么阴招，一觉醒来就变成这样。”
“谢师叔不知道？”左小孽凑进一步，欲伸手摸一摸张宇宙红肿的眼眶，但被张宇宙躲开。
张宇宙叹息一声，摇头道：“比武输了，师父正在气头上，我哪敢还有脸去见他？”
“你现在这模样，他就是见了你，估计也认不出来。”左小孽满脸不可思议，开个玩笑道。
“哈哈。放心，还死不了。”张宇宙一副无所谓的表情，道：“脸上虽然吓人，但其实不要紧，给你看个更严重的。”说着将胸口的衣服扯开，露出一个黝黑的掌印来。
“这是……摧心掌？”左小孽看着与本门的某种神通相似，不禁瞪大了双眼。但接着用手指轻轻按了按，又否认道：“看着像，但应该不是。摧心掌十分毒辣，我们敬阳山严禁修炼。即使修炼成功，严明也绝不敢公开使用。依我看，倒像是某种阴毒玄气所伤，从外形看与摧心掌的类似而已。
“你说到点子上了。”张宇宙忍着痛，整理好衣裳，面色一沉，道：“这一掌来得迅猛，入体的玄气却让人不寒而栗，是那种来自灵魂的寒冷。当时我全身玄气完全无法运转，直到被击下擂台。”
“这么邪？”左小孽倒吸一口凉气。
“我会骗你？”张宇宙无奈苦笑道：“这次比武比过去任何一次都激烈，许多平日里深藏不露的人，都拿出惊人的绝技。我输得心服口服，只怪我疏忽大意。”
“仙盟一来，敬阳五宗也变得混乱起来了。”左小孽感慨一声，内心却涌现莫名的滋味。这十几年来他原以为对这里的人和事早已十分了解，现在看来其实只是自己的臆想，像严明这样深藏不露的人，不知还有多少。今后可不得不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