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你倒是忠心
“樾哥——”
显然觉得姜樾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的太久，徐钰拖着声音试图抓回姜樾的注意力。
姜樾倒也的确将目光从我身上移了开去，却只是扫了徐钰一眼，冷声道：“你先回去。”
显然没料到姜樾会因为我赶她走，徐钰怔了下才忙道：“樾哥，人家好久没见你了，怎么刚来就要赶人家走……”
徐钰显然是清楚姜樾性子的，虽然口上还软声撒着娇，但见对方皱了下眉头便识趣的松开了姜樾的胳膊：“好嘛，那樾哥要记得来看人家啊？”
姜樾冷着脸抽回手，徐钰也不在自讨没趣，提了包包便往门外去，经过我时不忘扔给我一个警告的眼神。
房中只剩下我们两人，姜樾的表情稍稍松缓了些，道：“来了。”
就像我来这里根本是再平常不过的一件事。
姜樾语气中的熟稔让我有些不自在的移开了目光，他却不以为忤，几步到了我身侧，目光瞬间停在我面颊上未消退的巴掌印上：“谁干的？”
我偏了偏头躲开他的目光，想起来这里的目的，忙道：：“凤凰居……我刚知道凤凰居的事，如果是因为我，希望你不要对凤凰居动手。”
“张口就是凤凰居，你倒是忠心。”
姜樾目光闪了一下，语气中带上了讥讽，我被噎了下，下意识的想起妈妈将我带去韩绍樊那里时的样子，默默闭了嘴。
姜樾毕竟是姜樾，就算我不说话，他自然也能猜出我过来的目的，此时间我不再言语，索性便拉了我往楼上走：“跟我来。”
相比起顾易钧，姜樾的手掌显得有些凉，却莫名让人觉得舒服，不等我反应过来挣开他的手，姜樾便拉着我进了二楼一个房间。
我的目光在门口两个黑衣壮汉身上转了一圈，瞬间落在了弓着腰站在一旁的妈妈身上，在凤凰居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遇到姜樾这种不问缘由直接抓人的，意料之外的事情怕是让她心中只剩下了害怕，就连开门声都让她打了个激灵。
姜樾没有多言，只径自走到了桌子后面坐了，我疾步走到妈妈身边，轻唤了一声：“妈妈，你怎么样？”
这个颇经历了些风浪的女人显然是被姜樾吓得不轻，这会儿听到我的声音竟然还有些错愕，不过随即看到我的脸后，这丝错愕很快变成了狂喜：“楚楚你可回来了！你快求求姜先生，救救凤凰居吧！”
妈妈的话让我莫名想到姜樾方才讥嘲的那句话，虽说我来的目的就是想让姜樾放人，但听到妈妈对我一句问候都没有，还是有些寒心。
我一直知道凤凰居里大都是利益往来，可出于种种原因妈妈对我毕竟还算不错，一直陷于那种虚幻的真情中，这会儿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人情冷暖，落差实在太大。
“楚楚？楚楚算妈妈求求你了，你就劝劝姜先生，让他高抬贵手好不好？”
见我一直不语，妈妈显然有些着急，开口催促了几句又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姜樾，后者却只低着头根本没有看这边。
姜樾的态度让我心中没底，只能压低了声音尽量安慰妈妈：“我会尽力的，妈妈你别着急。”
“说得对，别着急。”
姜樾偏偏却听见了我这句压低了的声音，我僵了下才抬起头来，就见对方正直直的看着这边，下意识的便转开头去。
只是这一转头不要紧，却让我看见右边竟还有一个人！
“我跟妈妈还有些话说，不如先处理这个吧。”
随着姜樾的话响起，右侧那人微微颤了下，却又硬梗着脖子道：“姜樾你不要太过分！我……你要是敢对我怎么样，我……我……”
“你想怎样，韩爷？”
被姜樾这么一说我才反应过来右侧这人竟真的是韩绍樊，只是我离开前韩绍樊还称得上是衣冠楚楚人模狗样，现在却狼狈的厉害，尤其右半边脸已经肿的不成样子。
显然韩绍樊方才那两句话不过是逞威风而已，被姜樾这么一句反问便击垮了志气，整个垂头丧气的样子完全不像之前包厢里的那个人。
“方才还跪着求我放过你，现在就来威胁我。”
姜樾的声音依旧不急不缓，却让人心中莫名发寒：“是因为心上人在侧么？嗯？那就再拿出些气概来啊？”
被“心上人”这三个字恶心到，我忍不住开口提醒：“姜樾！”
我也是被他方才那句话气急了，才骤然喊出姜樾的名字来，这话一出口，我立马感觉到身侧妈妈的身子僵硬起来，连韩绍樊都忍不住看了我一样。
姜樾自然也看了过来，表情却不像那两个人的讳莫如深，脸色甚至还好看了些：“嗯？”
“我与韩爷并没有关系。”
我知道这听上去可能是在为韩绍樊开脱，但是这个人太让我恶心，就算能让他遭更多罪，我也无法忍受跟他扯到一起。
可姜樾显然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本来好了些许的脸色瞬间阴沉了回去。
甚至不只姜樾，韩绍樊也向我投过来感激的一瞥。
这个眼神明明白白的落在了姜樾眼中，让他更确定了我的“罪行”：“朝楚，为了这么个人开脱，值得么？”
“我只是不想跟他扯在一起而已。”
这句解释显然没有什么作用，扔给我一个冷冷的眼神之后，姜樾的注意力重又回到了韩绍樊身上：“你知道朝楚是谁的人？”
“知……不知道……樾哥饶了我这次，我以后再不敢了！”
短短几句话的功夫，韩绍樊又换了一副态度，我更觉这人恶心，索性偏开了头，却不想下一刻便被点了名：“楚楚你帮帮我，饶了我这次吧？”
想想前不久包间里的韩绍樊多么威风，当时的他不知道想没想过会有一天要向我求饶。
只是姜樾还在旁边，求我又有什么用处。
我刻意往旁边躲了躲，却不想被走投无路的韩绍樊直接抓住了胳膊：“大家都是朋友，楚楚你可不能这么狠心啊！”
韩绍樊的力气大的吓人，我只觉得手腕像要被掰断了般，眼中瞬间涌上了生理性的泪水：“你放开我！”
“呃嗯！”
跟我这句话一同响起来的还有一声惨叫，却是姜樾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我身边，正死死的抓住韩绍樊的手腕。
“咔”一声脆响之后，我手腕上的劲道松了开来，同时就见韩绍樊的右手以极不自然的方式垂了下去。
姜樾挡在我与韩绍樊中间，我看不清他的脸色，却能听出他语气中的杀意：“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这句话音方落，之前一直没什么动作的两个黑衣壮汉立马走上来摁住了韩绍樊，我心下一惊，下意识的看向姜樾：“你想干什么？”
显然还没有从方才的情绪中缓过来，姜樾看向我的目光同样寒冷刺骨，声音中杀意未退：“你觉得呢？”
想想姜樾这些年经历的事情，再看他现在的状态，我毫不怀疑韩绍樊的下场绝对只有一个“死”。
虽说我也厌烦这个人到了极点，但真要到这种时候，我终究还是没法狠下心，下意识的抓住了姜樾的胳膊：“不要把事情弄大。”
韩绍樊毕竟是个有名有姓的，姜樾现在若真的一时冲动将人做掉，谁知道会惹来什么麻烦？
姜樾却冷声道：“之前跟我演了这么久，现在又舍不得了？”
我皱眉，语气中也带了怒意：“姜樾你什么意思？”
“我倒要问你是什么意思！”
姜樾的声音丝毫不比我小：“他那么对你，你到现在还护着这个垃圾？嗯？”
“我……”
我是怕牵扯太大，才劝你稍微收一点手。
我是为了你。
我是护着你。
不过这些话终究还是没有出口，我不能让姜樾知道这些，否则就别谈跟着人保持距离了。
沉默的结果就是姜樾的脸色越来越黑，然而我终究还是盯着要将我冻成冰碴的目光没有松口，最后倒是姜樾让了步，死盯着我从牙缝中狠狠挤出了三个字：“老规矩！”
两个黑衣壮汉很快便把韩绍樊拖了下去，我知道姜樾的“老规矩”只是砍人一根手指，韩绍樊动了他的“东西”，这已经是他能做出的最大的让步了。
房中空气安静得很，我旁边妈妈甚至连呼吸声都尽量放轻了，生怕一不小心触到了姜樾哪根神经，落得跟韩绍樊一样的下场。
这次我学了乖，姜樾不开口我便也不开口，直感觉过了一个世纪，姜樾才沉着声音打破了沉默：“凤凰居的事，我有一个条件。”
“凤凰居”三个字一出口，妈妈瞬间绷紧了身体：“姜先生请说，只要凤凰居做得到，绝无二话！”
妈妈话中的诚意简直要满溢出来，姜樾的脸色稍稍好看了些，目光重又定在我身上，不待我反应过来便道：“朝楚的卖身契在哪？”
虽然有了准备，但妈妈显然没有料到姜樾竟然真的提了这个要求，一时间脸色有些难看：“姜先生，楚楚可是我们凤凰居的台柱子，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