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一指断生死
“爸!”
陶雨苇慌忙的从床上跳了下来,挽着陈啸的大手娇嗔不已。
“宝贝女儿,你看老爸这决定怎么样?”
陈啸返头看向自己最钟爱的心肝宝贝,怜爱有加的用手抚摸着其一头青丝,笑道:“我看这小伙子真的很不错,你觉得呢?”
“我才不呢,他是个讨厌的坏人。”
陶雨苇嘟着娇艳的红唇,娇羞不已的说道同时,又悄悄的抬眼看向正在旁苦笑不已的杨迁云。
“还挺顺眼的,就是那一件黑色袍子使得他呆板不少,要是能稍微改造下,应该还是能带出去见人的吧?”
杨迁云此刻深陷无语之中,哪里会想到这个刚刚还对自己要喊打喊杀的女孩,此刻已在心中把自己大肆的改造了一番,完全的暗中她心中的审美观来裁剪。
如果杨迁云知道这陶雨苇爱好相学的毛病,出自眼前这位姓陈的兵痞遗传的话,那他打死都不敢开口点评陈啸的面相了。
要知道这陶雨苇最是迷恋相学之道,平日里有事没事的都绕着张奕身旁转,更甚至早已拜入张奕门下,可惜的是其在相学上资质平平,又厌烦那些玄之又玄的文言古语,所以到现在连相学的门槛都没摸到。
但这些都不是阻碍陶雨苇喜欢相学的兴趣,甚至在爱屋及乌之下,她竟然对杨迁云这个先前极为讨厌的人,形象大为的改观了不少。
“咳!”
张奕在旁实在看不下去这对极为胡闹的父女了,他故作轻咳了一声后,轻笑道:“陈爷,人家时间是极为宝贵的,何不让他先为夫人诊治先?”
“有道理,小子,好好治,治好了我老婆,我把女儿嫁给你。”
杨迁云正欲抬脚朝病床走去,可听到了陈啸的这句话后,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直到此刻,杨迁云才见到了张奕为之开口相求,想要医治的贵人。
看着躺在床上的那个女人,杨迁云的心中竟然产生出一丝恍惚。
这女人!好美。
肌似玲珑水晶铸,颜可倾城不为过。
也许,站在床旁的这个叫陶雨苇的女孩,便是传承了母亲的美貌吧。
看着那一袭薄被也难于遮掩的凹凸有致的躯体,杨迁云竟在心中生出了想要小心呵护的冲动。
他,极为缓慢的绕过床畔,迈着步伐端详着床上的女人,并悄悄的用眼角将陶雨苇与这个女人相互对比着。
自幼生长于山中的他,并未接触过太多的人和事,更别说是艳可倾城的女人了。
“喂!坏人,你在看什么?”
杨迁云那极为轻微的小动作,依是被陶雨苇明锐的捕捉到了。
见这个看似极为呆板的家伙,竟然会悄悄看着自己,陶雨苇心中竟然情不自禁的生出一丝甜滋滋的感觉,可脸上却故作薄怒,叉腰喝道:“还不赶快替我妈妈医病,看着我干嘛?”
人是一种极为微妙的动物,其的情感是最难于捕捉的。
而女人也是最容易被撩动心弦的感性动物,要是陈啸没有说过什么将陶雨苇嫁给杨迁云的话,她恐怕也不会去做他想。
可偏偏的,陈啸这个性子粗蛮的家伙,就是把这些话给挑明了,而就是这样一句看似极玩笑的话,却恰恰的把陶雨苇的心思给代入了进去。
所以,陶雨苇此刻竟然在意起了杨迁云对自己的看法,也更注重到了自己对杨迁云的感觉。
但令陶雨苇失望的是,这木头就是木头,就这么被自己说上了一句后,就不敢看自己了。
究竟是自己太凶了呢?还是自己不够好看呢?
一时间,陶雨苇竟然陷入了患得患失之中。
“你们在干嘛?”
屋外,突兀的响起了一声怒喝,那声音如若洪钟,震耳欲聋。
当围簇在病床旁的众人转头看去时,却看见房间的门口旁,站着一名年过半百的糟老头。
这老头雄赳赳的冲进了屋内,猛地将手中文件往桌上一甩后,又急匆匆的冲到病床前,抬手便要将围拢在病床前的众人拨开。
“严院长,别打扰人家治病。”
自从被张奕赶去请杨家父子后,阮仁民便知这姓杨的小子可是得罪不得,要知道刚在还没进这个门之前,自己可是被这小子当马骑进了这疗养楼的。
要说这小子真够损的,别看一副呆萌的样子,可坑死人却是不偿命的,这下好了,老杨不仅没能被开除,自己又被人当马骑了,估计以后在这第一医院中,很长一段时间里,自己这个阮主人会被别人叫成软脚马的。
所以,阮仁民至从进了这扇门后,便选择了沉默是金,放弃了大好的马屁机会,省的又次被姓杨的小子给惦记上了。
可现在,自己最不屑的老上司,被扣上医痴帽子,还被自己架空权力的严守艺竟然会在这一刻时间里跳了出来。
对杨迁云已是又敬又怕的阮仁民,却是不怕眼前这个老上司,当即胖脸一沉道:“要是耽搁了点什么,你担当的起么?”
“是你担当的起么?”
严守艺一扫那被围拢在人群中的病床,从外看去却恰好的看到了杨迁云那张稚嫩的脸庞后,更是一脸怒不可遏吼道:“这病人情况多危险,你们知道么,怎么可以随便找个毛头小子来瞎弄,简直胡闹!”
“够了!”
耳畔的阵阵吵闹声,使得心中烦乱不已,在无法准确诊脉的情况下,杨迁云唯有将暗劲藏匿于声音之中,猛然的一声低喝下,震得众人耳鸣阵阵,晕眩欲吐。
在杨迁云的这一声“雷寂”之下,恰好的让病床前围拢的众人分散开来,而又恰好的让严守艺看到了杨迁云号脉的手法。
“一指断!”
当严守艺看到了杨迁云那根搭在陶雨苇母亲手腕上的食指后,再也难掩心中震惊,惊呼道:“竟然是一指断生死。”
号脉。
自古亘之,于医家四艺。
而这四艺,又分为望,闻,问,切。
其又与药学不一样,药学之道,也分多种项目,分别为辩,切,研,熬等等杂项。
制药者,虽劳力,可却不劳心,它所需要的是将药材逐一加工,之后便可用于医患身上。
如例,地黄,便有生,熟,炒等之区分,而这些都是药家,或是制药者来要处理的。
然而,为医者却不同,在古时,为医者又称之为大夫,坐堂,先生等等称呼。
他所要的不止是直接面对病患者,更要去辨别病患者病从哪里来,又该如何医治,更该怎样用药等等。
自古以来,制药者与行医者其实是分离的,可又是紧密的,如开药铺的,他不一定会医病,而医病的,他也不一定就能断药,辩药,或是制药。
前面我们说过这切项,便是号脉,乃为医家四艺之一,而这号脉又是望,闻,问,切,四项最末项。
可就是这一末项,古今往来中却难住了多少人杰,甚至有从医者因号错脉象,判断错病情,导致病患离世悲剧发生。
所以,一个医生若要看他对医道修为是否精湛,只需从其号脉手法便可看的出来。
比如,于号脉一项中,又有三指同号者曰之诊,两指同号者曰之切,单指号脉者曰之断。
病家手腕横纹处,又称之为“寸口”。
寸口,又一分为三,分别为寸,关,尺三部。
而如三指脉者,分别以食,中,无名三指,分探病患三处脉象,其主断为浮,虚,实,沉,润等等脉象。
然而这三指同号的医者,往往也是实力最不济者,虽然在号脉诊项中,做了最详细的探查,可往往也会因为经验不足,做出了错误的判断。
而如二指下脉者,却是以食,中双指,来分探病家的双处脉象,主断为三项,分别为,虚,实,沉三种脉象。
双指号脉者,多为浸淫医道多年,心中早已对病情了然,所以,能以二指下脉者,多半是杏林中享有很高声誉的泰山北斗辈。
那一指呢?
其实,关于一指,我们平日里就多次说到过一个成语。
没错,那就是“一探虚实”。
为何要将一指下脉者,曰为“断”?
就是因为一指者,只断两字。
生!死!
一个病家,于杨迁云这等一指断脉者来说,没有所谓的能不能救,要怎么救,他们眼中就两个字,生,亦或是死。
所以,这也难怪严守艺见到杨迁云的号脉手法后,会震惊异常,甚至当场呆愕成木鸡。
因为有此号脉手法者,无不是在医道上造诣通神,能在阎王手中夺命的医圣。
而且,眼前的这位一指断者,还是如此的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