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抓内贼
我妈脸色不好看，“我这开销也大，有孩子要上学，家里的房子是贷款买的，一个月还要还银行一千多块钱。现在人工也贵，除去房租跟工资，每个月也剩不下多少了。”
房东好事，凑近几步，神秘兮兮地问我妈：“你家老骆也跑了好多年了，我看你一个女人家，拉扯一个孩子，挺不容易的。上次老张头还拖我问来着。老张头条件挺好的，就是岁数比你大将近二十岁吧。可人家有房子有存款，再有个两三年就退休了……”
“妈！”我听不下去了，大步走进后厨。
房东看我一脸不高兴，识趣地住了嘴。
她所说的老张头我略有耳闻，年轻时因流氓罪入狱，在牢里呆了好几年，出来以后家里托人找的工作，可因作风不正，将近六十岁都没结婚。所谓的有房子就是八十年代建的宿舍楼，统共也就是四十来平。
最关键的是，老张头一口黄牙，总是眯缝着眼睛瞄来瞄去，一看就不是好人。而且，他的年纪都足以当我爷爷了。
也不知道房东安的什么心，竟然要介绍给我妈！
我妈今年才三十七岁，每天忙于生计，不太注重外表，可稍微打扮以下，就能看出是个美人儿。
在我看来，她配得上更好的。
“呦，冉冉回来了啊。”房东违心地冲我撇撇嘴，似笑非笑地打量我。
“李阿姨，我刚还看到你孙子来着，偷了人家小卖部的果丹皮，被老板揪住不放，正嚷嚷着找家长呢。”
房东脸色一变，匆匆忙忙地走了，走之前还不忘嘱托，“小徐，七天后我来拿钱，你要是凑不出房租，就赶紧走人！”
我妈陪着笑将人送走。
一回到店里，她就唉声叹气，愁眉不展。
我很内疚，即便重生回来，依然没有让生活好转的能力，必须要尽快想想办法。
“冉冉，你真的看到李阿姨的孙子偷东西了？”我妈不太相信我说的话。
“我亲眼见到的。李阿姨那小孙子可真是熊孩子，一条街都偷遍了，家里人还偏着袒着，早晚要酿大祸。”
就如我说的一样，李阿姨的小孙子在七八年后便为了几十块钱的网费入室盗窃，而且屡犯不改，最终进了少管所。
李阿姨一天就愁白了头，看她可怜兮兮的样子，我觉得很解气。毕竟这么多年，她没少难为、挖苦我妈，几次想要把他跟老张头凑一起。有个男食客来得频繁了一些，就到处散播谣言，说我妈一身狐媚本事，在这之后，就经常有不怀好意的人上门骚扰。弄得我妈不堪其扰，被流言蜚语折磨的日渐憔悴。
我妈没说话，始终皱着眉，估计是为那两万块钱的房租发愁呢。
我无能为力，只能干着急。
正在我帮我妈揉面的时候，视线无意间落到案板上。
上面放了一只刚收拾干净的母鸡。马师傅手艺精湛，尤其面卤子是一绝。
他最拿手的就是鸡肉卤，这只母鸡他一会儿要准备腌入味儿。
那一刻，记忆的大门哐的一声就冲我敞开了。
我猛地吸口凉气，问我妈：“妈，咱家北面的菜市场是不是刚翻新完，明天就准备开业了？”
“对啊，我还准备去挑点便宜菜买，怎么了？”
我在衣服上就势把手一擦，非常迫切地说：“妈，给我五十块钱，学校要教卷子费。”
“要五十这么多啊。”
“妈，你今天给我五十，我就有本事让这钱翻个几倍，再给你拿回来。”
我妈笑了，“你只要好好学习，将来就肯定能给妈赚回来。”
她转身去柜台拿钱，钥匙把抽屉拧开，她扫了一眼，忽然蹙眉说：“钱怎么又少了？”
巧的是，就在这时候，王永吹着口哨，从外面回来，兴许是喝了酒，脸还是红的，“大姐，我回来了。”
我故意大声道：“妈，柜台里的钱总是少，是不是有内贼啊？”
我妈急了，赶紧数钱，这一数下来，果然少了将近三百块——相当于一天都白干了，还折了本钱进去。
我妈身子一软，差点昏过去。
正需要钱的当口，每天还丢点儿钱，再这样下去，房东真的会让我们收拾东西走人的。
我赶紧扶我妈坐下，给她顺气。
“妈，你别担心，我有办法捉住这个内贼！”我附在我妈耳边小声说。
我妈疑惑地看着我。
余光看过去，小姨夫刚回来就坐椅子上。
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好像根本就没有听见我说的话。
我沉住气问他：“小姨夫，你之前去哪儿了啊？”
王永例悠哉地翘起腿，从脸上找不到一点儿心虚的痕迹，“跟朋友喝酒去了。对了，你刚刚说的内贼是怎么一回事儿？”
我去后厨将马师傅叫出来。
“事情我跟你们简单说下。刚我妈发现柜台里的钱又少了，这次少了三百块。而且，这种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前一阵几乎每天都会少一点，三十五十的还有做错帐的可能，这次一下少了三百，很有可能是内贼干的。柜台的钥匙只有一把，平常都是我妈拿着，马师傅一直在后厨，也接触不到前面这块儿。”
我妈跟马师傅的视线都不由自主地集中到王永身上。
王永急了，大掌往桌子上一拍，“冉冉，你什么意思，你这么说是不是怀疑钱是我拿的！”
“除了你还能有谁？”
“你自己也算一个。大姐是你妈，你想拿柜台的钥匙，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儿！”王永开始胡搅蛮缠。
这时候，对面卖炸鸡的童师傅来借调料，这个童师傅也是好吃懒做之徒，一有机会就偷懒，都不知道被自家老婆当街骂过几回了。
他平常跟王永往来密切，竟然不分青红皂白，帮着小姨夫说话：“冉冉，上次我还看你从你妈的大衣兜儿里掏钥匙出来，上面应该有柜台的那把吧？”
见有人帮着自己，王永底气更足了，“童师傅就是证人，证明我是清白的。冉冉，你才十五岁，现在就不学好，以后再想教育就更难了。大姐，你别心软，十几岁该打还是要打，你要舍不得下手，就让我来！”
王永蹭地站起身，撸起袖子来作势就要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