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那个地方
浴室的灯突然被打开,秦慕雪适应了几秒,终于是看清了倚在墙边的许彦霖。
“去哪儿了?”
半个身子倚在墙上,许彦霖将秦慕雪浑身上下打量了一片,随即冷冷开口。
地上很凉,秦慕雪打了哆嗦,也没理会许彦霖的问题,先扶着墙壁从地上站起。
许彦霖不满,大步向前,又抓起秦慕雪手臂,直接欺身将她压在墙壁上。
“回答我,去哪儿了?”
“你觉得,我去哪儿了?”
“呵~是万晟宇吧。”许彦霖紧紧抓着秦慕雪手臂,咬牙切齿开口。
“许彦霖,我没你想的那样。”
“没哪样?酒会结束后不久万晟宇就来了电话,要不是你做的他满意了,怎么会这么痛快的来兑现承诺?”
“你简直不可理喻。”
一时间委屈涌上心头,秦慕雪只觉得再在许彦霖面前多呆一秒,都是屈辱。
“许彦霖,你要的我帮你做到了,我想见我父亲。”
“秦慕雪,你的自尊呢,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廉价了?”止不住的嘲讽,许彦霖毫不掩饰此刻对于秦慕雪的鄙弃。
“这不是你要的吗?你要我做的啊!”
倔强着一张脸,秦慕雪一字一句清晰回应。反正在许彦霖眼里,她做的再好也都会被抹杀。
“呵~真脏!”
许彦霖厌弃的起身,拧开了淋浴头的开关。
冰冷的水落到秦慕雪身上,将她身体里的余温一丝丝抽离,原先挽好的发髻,精致的妆容顷刻消失,秦慕雪在哆嗦中抬起头来。
一双眼透过早已湿透的黑发望向这居高临下,如帝王般冷酷处决她的许彦霖。
“洗干净了再出来。”
冰冷抛下话语,许彦霖毫不客气将淋浴头丢到了秦慕雪怀里。
秦慕雪一声没吭,水溅到她脸上,混着咸咸的味道流下。
记不得在浴室坐了多久,秦慕雪再起来时,只觉得浑身都冻僵了。
抬眼看过去,楼上许彦霖的房间还亮着灯。
她不想上楼再引发两人间的不愉快,最后索性挪到沙发上,紧紧抱着抱枕,蜷成了一团。
她想,他们之间,真的没什么好说的了。
许彦霖下楼的时候,秦慕雪已经睡着了,浑身还是湿的,蜷成一团努力靠近着沙发内侧。
本该不在意的,他还是挪步走了过去。
眼神盯在秦慕雪那发白的嘴唇上,他又想起了酒会时她给的难堪。
两年了,这女人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连说个谎都那么的笨拙。
不过,他却不似两年前淡定了。
手指抚上冰凉的脸庞,许彦霖将那沾在秦慕雪脸上的发丝轻轻拨弄开。还记得原先,她因为婴儿肥的脸多次埋怨。
现在,已经瘦的不像样了。
不自觉的在秦慕雪脸庞上流连,许彦霖一点点挪动身子,凑近了这张让他厌恶非常的脸。
“彦霖,不要,不要这么对我。”
秦慕雪似在做梦,整张脸惊慌不已,慌乱中还抓住了许彦霖的睡衣。
“我没想害死她。”
前一秒还动容的脸庞迅速恢复冰冷,许彦霖猛然收回手,然后大力掰开秦慕雪拽在胸前的手,起身离去。
他恨自己的一时动容,对秦慕雪起了怜惜。像她这样的杀人凶手,不值得心疼。
秦慕雪是被冻醒的,艰难起身坐起来,望着四周熟悉又陌生的景象。
她和许彦霖,又这么过了一晚。
拖着酸痛的身子走到浴室,昨晚的画面清晰的在脑海回放,秦慕雪受不了,索性跑了出来,最后在厨房完成了洗漱。
“上去换件衣服。”
“做什么?”连头都不想回,秦慕雪冷冷说着。她不想看见他。
“把脸转过来。”
听着许彦霖又下了命令,秦慕雪不甘的转过身,与整理的西装笔挺的他相对。
“不是想去见你父亲吗?”
“你要带我去?”警惕的开口,秦慕雪想要确定。
“十分钟,我在车库等你,不出现的话,就再没有下次。”
没等许彦霖先转身,秦慕雪立刻跑上楼去。
她太需要这次机会,也太想念父亲。
车子行驶在路上,秦慕雪在后座观望着许彦霖挺拔的背影,现在的她,没资格坐在他身旁了。
“在看什么?”
“这不是去医院的路。”刻意转了话题,秦慕雪逃避着尴尬。
“我把你父亲送到了疗养院,清辉疗养院。”
“那里,你还记得吗?”
“一定要这样吗?”秦慕雪紧咬着唇瓣,艰难的吐出这句话。
“这样才有意思啊。”
许彦霖温和的笑着,可那笑容直教秦慕雪害怕。
清辉疗养所,这是曲嫣然从小长大的地方,她是孤儿,当初被遗弃在疗养院门口,算是吃着百家饭成长起来的。
当年,她找曲嫣然谈判的时候,就毫不留情的戳穿了这个事实。
没有给秦慕雪发愣的时间,下车后许彦霖大步走进了疗养院,秦慕雪犹豫了几秒,还是快步跟上。
“邹院长,这是我夫人。”
“许太太,您好。”邹清热情的同秦慕雪打招呼。
秦慕雪愣了下,随即才是伸出手去。
这张脸,在曲嫣然相片里出现过,许彦霖这是要她一次次感受凌迟。
“邹院长,我是来看我父亲的。”
不想再被许彦霖牵着鼻子走,秦慕雪率先说出了来意。
“秦先生啊,他……”
见着院长脸色为难,秦慕雪立即开口:“我父亲怎么了?”
“许太太,您别急,秦先生没事儿,只是自上次用了新药后,到现在都没有起色。”
听到这里,秦慕雪才是稍稍安心,父亲本身毛病就多,早些年医生就建议他下岗调理,可他放不下,最后一拖再拖才害的状况越来越差。
还有,这里面还有她的错。
“走吧,去看看。”许彦霖说完,将秦慕雪揽到怀里,‘恩爱’的前行。
伫立在门口,隔着玻璃秦慕雪望着父亲那日渐老去的容颜,忍不住的红了眼眶。
当年她进去,父亲来看过一次,要她好自为之。
再后来,就没去过。
她好几次问过书玮,都被敷衍过去,现在一看,原来是父亲已经严重到如此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