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挣钱大计
华胥第一个计划就将让鱼颂心急火燎,怒道:“你当千年人参、何首乌、灵芝、茯苓是野菜吗?”
“在我那个年代,和野菜差不了多少?”华胥接下来的一句话让鱼颂恨不得以头撞墙。鱼颂强忍着怒气,幽幽道:“我们果然不是一个年代的人,看来还得从长计议。”
“你们这些多长了两条腿的稀奇古怪的虫子,就不知道天道有常、不宜暴殄么?”幸好华胥与鱼颂交流靠的意念,否则华胥以这种怨念说话,鱼颂很难想象华胥在自己识海中乱喷口水自己眼前会出现什么乱像。
“你可别严以律人、宽人待己,刚才是谁说来着,‘得先去弄些千年人参、何首乌、灵芝、茯苓来吃’,你能随意取食别我们人为什么不能取。”也不知道华胥能不能看见,鱼颂忍不住向上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鱼颂心里默念:“有什么问题?我是谁啊?可是虫仙华胥!”,果然,华胥也同时说:“有什么问题?我是谁啊?可是华胥!”与鱼颂所想相似,只是少了“虫仙”二字,华胥讥笑鱼颂:“你小子还想学本仙说话,太嫩了。本仙华胥,是这世上唯一虫仙,华胥就是虫仙,虫仙就是华胥,就好像提起你们人类的开元你们都知道就是那个人一样。”
鱼颂真想一头撞墙自尽,华胥不但话痨,而且还无理闹三分,那就让他一直说下去,什么也不用做了。这个念头刚转完,华胥就安静了,鱼颂努力摒弃杂念,什么都不想,也不知道这样华胥是不是没法知道自己的念头。过了好一会儿,华胥先忍不住了,问:“你来说你的想法?”
终于让这小跳蚤没那么趾高气扬了,鱼颂强压心中喜悦,道:“赚钱!”
“钱是什么?”华胥的问题险些让鱼颂再次抓狂,耐着性子讲了钱的用法,此时虽是国家林立,纷争不断,但金银这些贵金属都是硬通货,铜钱也有好几个国家铸造,重量、样式各有不同,但在几大商阀努力下兑换也不成问题。
“你们这些人果然有些小聪明,这可比以物易物方便多了。”华胥倒是难得虚心了一次,接着又问,“怎么个挣法?”
“那就是你的事情了,这年头,我们这些小老百姓,无论怎么拼命,都是便宜官府老财。你自诩唯一的虫仙,想些法门,或送我些东西,我去换钱,再给你买人参、何首乌什么的。”虽然看不到华胥表情,但鱼颂能想象他十有八九翻了白眼,却也沉默了好一会儿。
“这年头灵气太稀薄了,我灵气也未复,让我好好想想。”在鱼颂快睡着前,华胥再次打击了他。鱼颂知道华胥不能以常理度之,不想过份逼迫,今天白天饱经折腾,仍是疲倦得紧,很快沉沉睡去。
天光初明,鱼颂就醒了,正要蒙头再睡,耳边又想起了华胥的声音:“这么懒,怎么挣钱?”
鱼颂四处看了看,没人在身边,才醒悟自己脑里住着一个虫仙,不过有些不着调。
“我很着调地告诉你,先去弄些动物毛发,吃草的动物毛发最佳。”鱼颂悚然一惊,有个虫子在脑子里已经够难受了,转个念头别人都知道更难受,只有先好聚,才能尽快好散了。鱼颂仔细想了想,问:“牛、羊,行不行?”
“野生的行,家养的被人从小拘束,跑的地方太小,灵气太少,不堪大用。”华胥只管挑剔,鱼颂却很为难,照鱼颂的说法只能自己去捕野物,但劳什和鱼颂都不善此道,那就只有求人,想起镇里猎户老谢那个凶样,鱼颂硬硬头皮,毕竟现在有机会改变了,也不是多大的难事,必须想办法把华胥请出识海,什么事都得去做。
“让你那个傻大哥去,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华胥仍是颐指气使,鱼颂不由想起劳什低头含胸被老谢斥骂的衰样,咬牙切齿问:“让劳什被欺负你很有成就感么?”
“你以为我愿意支使那蠢货?时不我待,必须得尽量快些。制草灰不易,那个蠢货办不了,必须得你来。”华胥很不耐烦,鱼颂跟着也心头火起,刚想说草灰灶膛里有的是,华胥就细说草灰如何选材、如何烧制、如何控制火候,若不是华胥说得条理清晰,鱼颂真以为他在戏弄自己。
华胥说完草灰制法,鱼颂沉默了一会儿,听到劳什起床动静,就穿衣出屋,告诉劳什去老谢家取些食草动物的毛发,华胥又添了句:“不要死了超过一个对时的。”鱼颂叹口气,这么多要求,劳什也没多问就答应了,鱼颂也不抱多大希望,只能先制好草灰再说。
劳什吃完早饭,就离家去老谢家,为此还被十娘责骂了一顿,鱼颂哪能听她厉声说话,抛了饭碗就赶到山南。华胥所说的草灰应该算是树叶灰,制法经华胥解释一遍就深印脑中,首先需要选椿树之类生长缓慢的树,泡桐、槐树之类速生树不可用,树龄十年往上,而且在向阳地,取顶端没有虫洞的树叶才能用来烧制。
镇北有两棵老银杏,高过十丈,也不知道长了多少年,反正鱼颂记事起就这么高了,华胥当时一说鱼颂就想到了这两棵银杏树,奋力爬上了树顶,摘下树顶的树叶放入随身布袋中,刚装满半布袋,就听人在下骂道:“鱼颂,你个臭小子,爬这么高干什么?能不能省心些?”
鱼颂吓一跳,手略一松,险些摔下去,慌忙抱紧,不用往下看,一听声音就知道是十娘在下面骂他,多半还叉着腰,定是一副泼妇样。鱼颂啐了一口,若不是还有要事,真想慢慢摘树叶,看她能骂几时。
终于在十娘不断催促声中鱼颂滑下落地,十娘估计是骂累了,正坐在石上,看他下来,骂道:“你个不省心的小鬼,爬那么高找死么?”
鱼颂没好气道:“是啊,上去发现太高,怕下来摔得太烂,算球,不死了。”绕过十娘便朝胡二饼家走去,远远看见胡雄带着几个家丁在收租,看到鱼颂过去也不理会。
鱼颂到了胡二饼家,想起昨天的事情,心中仍是忍不住悲痛。华胥老大不耐烦,连声催促鱼颂将银杏树叶除去枝干,只将叶片放铁锅中,又以一文一武再一文的火候添柴烧火,还需依时用擀面仗捣树叶,花了两个半时辰,费尽九牛二虎之边,才得了浅浅一点草灰。
鱼颂刚擦完汗,华胥又催促他上山取无根水,华胥到底是不是有些真才学就看这一次了,鱼颂也顾不得劳累,急忙上山取水。
无根水本是不落地的雨水最佳,但这里一年多旱,雨水不多,鱼颂只能上山取树叶上的雪化水,用了两个时辰,才爬到半山腰,华胥让鱼颂停了一会儿,才说这里雪水可用,鱼颂取了一满罐,急忙下山跑到胡二饼家。
还没到家门口,便听到劳什求饶声从屋里传出:“十娘,别毁了这些东西,鱼颂这臭小子我知道,像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你别动他的东西。”
又听到十娘怒其不争地说:“他中邪了你不知道么?你多大年纪了,也要跟着他一起疯?”鱼颂听着十娘越说越怒,后心便觉寒气激增,暗叫不妙,十娘若是毁了自己的草灰,可又得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