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余知善死了
转眼已经到了傍晚时分，对于一天都没有吃饭的四个人来说，实在是饿到极点。
“学长，我好饿。”坐在车里，慕谨言率性直言。
但是单单这一句话，让在座的其他人，均是一愣，就连坐在后面的领导，都有意没意的多看了前面的女人一眼。
刚说完，慕谨言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紧解释道，“你们不要误会，我是真的好饿，从早上接机到现在都没有吃东西，真的很饿，你们不饿吗？”怎么有种越解释越乱的感觉。
本杰明意识到自己失误了，带领导出来一天竟忘记安排吃的事情。忙道，“抱歉，我忘记带吃的，其实我也好饿。”
看他们一唱一和的，白助理得到示意，说道，“放心小姑娘，倾世不会亏待你的，现在直接去接风宴吧，Boss要参加。”
“真的吗？太好了。”本杰明兴奋道，本来安排好的接风宴，被这位神秘的领导给推了，大家都捏了一把汗。现在参加，这就说明，领导愿意给荷兰分公司的全体工作人员机会。
“先开饭，后接风。”白澄揶揄道，“我们也饿了。”
这有什么办法，大Boss是典型的工作狂，只要一失眠就狂K工作，截至昨天半夜上飞机，他陪着他已经连续工作四天五夜了，不眠不休那一种。他困得连上厕所都能睡着，在飞机上更是睡得昏天暗地（所以下飞机才完了）。可旁边这位，可是一点都没有休息啊。原来，他还想着Boss这次估计又得失眠到晕倒，才能好好休息，没想到，上午在车里竟然睡着了，而且整整睡了接近八个小时，简直创造了他有生以来的最长睡眠记录。
这都要感谢前排那位姑娘，单凭这一点，白澄心想，他都得好好请人家姑娘吃顿饭。
“我是不是也可以去啊？！只负责吃的那一种。”一听到晚上有饭吃，慕谨言忍不住食指大动，一激动直接用了Z文。
“欢迎之至。”白澄回应，紧接着用英语告诉本杰明邀请翻译小姐参加今晚的宴会。
金边眼镜一路上没有说话，拿着平板电脑一直埋头工作，也不知道他怎么会有那么忙。
来到宴会地点，这是一个高级私人宴会场所，为保护客人隐私方圆三里没有任何监控，包括室内。他们一行四人先被带到用餐区，先美美的饱餐了一顿，然后才去参加晚宴。
直到白助理上台介绍，慕谨言才知道金边眼镜名字，卿南暝。她猜，他一定是傍晚出生的。
吃饱喝足，慕谨言摸摸自己滚圆的肚皮，眼看宴会开幕已过，留下没事，她决定先撤了，回家还要赶紧重新写论文。走到门口，遇到拿着酒杯的卿南暝和白澄，看样子似乎在等人，慕谨言左右前后看看，好像没有值得他等的人。
白澄点点头着跟她打个招呼就走了，卿南暝还站在那里。慕谨言只得上前，大大方方的微笑着上前跟他打招呼准备离开，伸手不打笑脸人是她一贯的信条之一。
“慕小姐，要不要留在倾世，工作肯定会比你做翻译轻松一些。”卿南暝直言不讳地说，语气虽然客气却带着施舍的意味。
没想到卿南暝竟然邀请她来他的地盘工作，这让她受宠若惊。但他就不怕她跟他对着干，毕竟慕谨言自知，自己不是一个按部就班凡事顺从朝九晚五的人。
“卿总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由于一些私人的原因，我可能需要休息很长一段时间，所以，非常抱歉，如果将来有机会，定不辜负您的好意。”鬼使神差的，慕谨言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这样拒绝了卿南暝的工作邀请，要知道能够进入倾世传媒，是多少媒体人寐梦以求的夙愿，她就这样轻易地拒绝了。
每每回想起来，慕谨言都想咬舌自尽。
当时到底是为什么呢？因为怀孕了，她要生孩子；因为卿南暝的高姿态，深深刺痛了她那可怜的自尊心；因为，她想用实力光明正大的进入倾世；还是因为没有处理好孩子的问题，她不想让他觉得自己是个随便的人。她不清楚。
“好，那期待慕小姐的好消息。”卿南暝略微举杯，不动声色，不愠不怒，不哭不笑的说。好吧就一个词，面无表情。
“谢谢，再见。”慕谨言微笑着转身离开。
未来若干个午夜梦回，卿南暝的脑海中总是浮现出那个穿着旗袍，转身离开的背影。儿时的母亲，也很喜欢旗袍。
未来的若干年，慕谨言也总是回想起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如果那晚，她接受了卿南暝的邀请，或是没有提前退场，而是坚持到宴会结束。如果她没有给那个陌生电话回电，她的人生会不会不一样，她所经历的痛苦能不能少一些。
走出宴会厅，慕谨言坐上网约出租车，异常专心地给教授发送了今天得到的信息，事无巨细一一汇报，挥挥洒洒三四百字，没有废话，句句干货。信息发送出去，手机弹出一个未接电话提醒。
陌生号码？！慕谨言疑惑，兼职工作的？于是回拨了回去。
“请问您是？”
“你好，我知道你，知善学长和我说起过你们。”
“哦，我知道那里。那个地方距离我家很近，步行也就几分钟。”
“我大概四十多分钟后能到。”
“嗯，好的，那咱们在那里见。”
挂了电话后，慕谨言告诉司机，用荷兰语，“先生，能不能麻烦您稍微快点，我回去有点事。”
“姑娘是Z国人？”司机先生很热络地和慕谨言闲谈了起来。
“是的先生。您能听懂H语？”
“我要是能听懂H语，谁还开出租车啊。”司机先生感叹。而后问道，“去见朋友？”
“嗯。”
对话也就此打住。直到慕谨言的住处下车，司机先生直接驾车走了。
原本打算上去换件衣服再去见朋友的，慕谨言抬头看了看自己住处，五楼还得爬上去，爬下来的，麻烦。想想作罢，于是直接去见了朋友。
等到她见完朋友回来的时候，已接近晚上十一点。周围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更别说人影了。
“啊……救命啊！快来人啊，救命——”
开灯，只见一人躺在自己租住房间的血泊中。顿时吓得慕谨言大喊大叫，就连声音都变了。
没打一个招呼，余知善死了。
就像以往无数次，他因为担心她照顾不好自己，总是默默做很多。悄无声息的来，帮她做很多家务，买很多好吃的，填满整个冰箱；然后悄无声息的走，不打一个招呼。
只是这次，他走得很彻底，再也不会回来了。
救护车来了，又走了。警察来了，里里外外，检查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