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狼子野心
三日后,清晨苏府。
苏万鹏已经在外折腾了三天,家都没回,也不知在外忙活什么,这让苏俊心里极其不踏实,总觉得自己跟阉党的事情败露了。
而就在苏俊精神要崩溃打算秘见王公公在商量一番的时候,苏万鹏回来了。
苏万鹏回来后,阴着脸遣散了随从独自一人去了书房,从晌午坐到了伴晚,不见任何人。
这一行为可让苏俊胆战心惊,这预示这苏万鹏肯定是抓到了什么马脚,不然以苏万鹏的绝不会如此反常。
就在苏俊忍不住要去找王公公之时,苏万鹏突然通过管家传唤了苏俊,语气不容置疑,不容推辞。
苏俊强忍这内心的恐惧,移步书房,站在门口努力调整自己的情绪,尽量让自己神色平常一些。
“咚咚咚。”
“俊儿吧?”屋内传来苏万鹏沙哑年迈的声音。
苏俊咽了口口水声音略微有些颤抖的回道:“是我,父亲。”
话音落,苏俊推门而进。
苏俊进屋后,大大咧咧的坐在苏万鹏对面,两父子对视一笑,是那般的讽刺。
对,就是讽刺,骨肉至亲都不能掏心窝的说话,不是讽刺又是什么?
“俊儿啊,你就没有什么要为父说的?”苏万鹏沉思半晌,见苏俊迟迟不说话,忍不住先开口了。
苏俊干笑一声随即回道:“有啊,父亲你不告而别一走就是三日,孩儿担心您啊,朝中又有变动了?”
苏万鹏听后,眉头一皱,一股怒气涌上心头,手指出因为握拳太用力都变的泛白了。
“除了此事没有其他要说的吗?”
“那还能有什么事?”苏俊低着头,故意不让苏万鹏看见自己的表情,是的,他此刻怕了,怕这个戎马半生,手中战旗一挥就要有数千人头落地的父亲。
苏万鹏长呼一口气,随即摇摇欲晃的站起身来,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却给人一种很艰难的感觉。
“你瞧不上陆南和阿福,为父以准他们离去,苏府上下可还有你瞧着不顺眼的人?为父都可替你做这个恶人,只是不想你成为真正的恶人。”苏万鹏皱眉摆着手,强行制止要起身解释的苏俊继续补充道:“为父终其一生就是在做一件事,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我若是完不成此事,还是要靠你,多走正路,因为正路越走越宽,少走那旁门左道,那只会让自己的路越来越窄,眼睛要看的长远,一时的成败决定不了什么,我从一个校尉走到兵部尚书用了整整二十年,而你此刻的出身可要比为父那时强太多了,不要急,千万不要急……”
此刻苏万鹏的良苦用心苏俊是完全理解不了的,他依旧认为这是教训,这是数落。
“知道了父亲,孩儿谨记父亲教诲。”苏俊面无表情的答应了一声。
苏万鹏看着苏俊不服气的样子摆了摆手轻声回道:“我今晚就在书房,你若是想起有什么事要找我商量就过来,爹等你。”
苏俊点了点头,连行礼都没行礼,转身跨步离去。
“回头啊俊儿!!!”苏万鹏透过窗户看向苏俊的背影,缓缓闭上了眼睛,老泪纵横的轻喃了一句。
晌午,迎春楼内。
苏俊在客房内急的原地直转圈,神色焦急无比,眨眼的功夫酒壶中的酒就见底了,可见苏俊此刻是个什么状态。
“咚咚咚。”
响起敲门声后,苏俊三步凑成两步开了门,连是谁都没询问,真是方寸大乱了。
“怎么这么慢啊!”苏俊一见王公公就开始数落。
王公公面漏难意:“怎么这么急着见咱家啊,早些通报啊,咱家正陪着魏厂督面见进宫面圣的林家铁骑呢!”
“辽东大将军林正天?”
“除了他还谁值得魏厂督三百里相迎啊?”王公公喘了两口粗气坐到椅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水一饮而尽后又诧异的看向苏俊:“你还没说找咱家何事呢?到底怎么了?这么急,连续派人催我。”
苏俊烦躁的揉了揉自己的脸蛋咬牙回道:“我爹可能知道。”
“什么?”王公公惊呼一声,酒水都洒在了身上。
“你先别慌,我爹若是知道了全部事宜那么肯定不会轻饶我,毕竟我和他也是父子,血溶于水。”苏俊仔细的继续分析道:“今天他叫我去书房提点了几句,我都没接话,我相信他现在心中也是不确定的,但是肯定抓到了一些马脚,所以我们都不能在等了,要马上动手。”
“你继续……说。”王公公因为紧张过度,话都差点没说出来。
苏俊面漏阴狠,磨着牙缓缓说道:“刑部尚书,沈安大人家中有一长女,与我家小妹关系匪浅,姐妹相称,我们可以……”
一席长谈后,王公公此刻已经惊呆了,他是真见识到了什么叫狼子野心。
“此事还有何人知道?”
“只有你我,我也是刚想到的。”苏俊情急之下也顾不得什么礼数了:“如何?此事你能否做主?”
“你打算何时起事?”
“就今天,我爹在书房不会出门,我小妹也在府中,这正是好时机。”苏俊面漏疯狂双手比划这:“此事若成,不光能帮助魏厂督夺得河北驻军的军权,还能让摇摆不定的沈家跟东林党交恶,可谓是一箭双雕啊,王公公你就不要在犹豫了。”
“好,咱家替厂督答应了。”王公公站起身来奔着门口处走去,临出门之际猛然回头,不假思索的回道:“苏俊啊,你这般尽心尽力的帮厂督办事,日后肯定是魏厂督身边的红人了,到时候可不要忘了咱家啊!”
苏俊也没听出来好赖话,笑着点了点头连连答应:“那是自然,要是没有王公公提点,也没有我苏俊出头之日。”
王公公冷哼一声,快步下了楼,在侍卫的护送下,急着回宫了,他要赶紧跟魏忠贤通气,同时也要告诉魏忠贤,苏俊是如何的狼子野心,切莫重用。
与此同时,皇城内。
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三个大字“养心殿”。
大殿的四周,古树参天,绿树成荫,红墙黄瓦,金碧辉煌。
这里就是司礼监掌印秉笔太监魏忠贤办公的地方。
树荫下,魏忠贤拉着一名年近五十左右,身披盔甲,气宇不凡的将军手腕,面漏殷勤:“林将军,我大明多亏了有你和你的林家铁骑在辽东驻防啊,不然后金贼人怕是早就打到京城来了,我以跟文武百官商量好了,共同宴请你和林家众位将军,在魏府一聚如何啊?”
林将军干笑这摇了摇头:“舟车劳动甚是疲惫,我以面见完天子,休息几日还要赶回辽东布防,就不麻烦魏厂督和各位大人了。”
“林将军跟咱家就不要见外了,咱家也是有些私下话要跟林将军说的,还请林将军给咱家几分薄面。”
“魏厂督有话可以现在说,魏府我就不去了。”
连续驳了两次面子魏忠贤的脸也有些挂不住了,皱着眉话里有话的反问道:“林将军这是不敢进我魏府?”
“哈哈,天下之大没有我林正天不敢去的地方,厂督你多虑了。”林正天仰着头,狂傲洒脱的补充道:“魏府门客众多,也不差我一个,我林正天就不去凑那个热闹了,再者说了我也不似那些文人会吟诗作对,我就是个粗人,行军打仗,攻城拔寨在行,其余的事宜,下官并不精通,魏厂督留步吧!”
话音落,不等魏忠贤再搭话呢,林正天冲着旁边几名心腹将军摆了摆手,径直的奔着皇城门口走去,完全不理会身后的文武百官和魏忠贤的东厂侍卫。
“厂督这就是以三千铁骑大破后金一万精兵的林正天?看着不像啊,怎么这么面善!”魏忠贤身旁的一名心腹大臣凑到一旁轻声说道:“这里旁人众多,估计林正天也所虑甚多,不如下官私下跑一趟,试试他的态度,看看他是否还这么果断决绝。”
魏忠贤眯着眼睛紧握拳头咬牙回道:“这世上,赢得都是杀伐果断无情之人,输的都是优柔寡断重情之人,他林正天何时输过?不用去了,他不愿与我交好,咱家也懒得理他,再去拜访也是自讨苦吃而已,算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