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家暴
“是有一段初恋的感情在那，只不过已经过去了。”周宜南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所以对于小蒋姐在那段感情里头的心路历程，我也算是了解的。”
“可是你最后没有跟那个男孩走下去。”
蒋欣瑶说着，眉宇间聚起了愁思，好像是突然找到了打破周宜南的那个点，她觉得顺着这个地方往下说，也许能够洞察这个女孩的一些心思。
“家里头反对，反对得很厉害，终究还是妥协了。”周宜南说着，轻轻摇了摇头，“不过也要谢谢他，据我所知，现在和他结婚的那个女孩，已经承受了不止一次的家暴了。”
周宜南的神情冷冷的，他们之间是有共同的朋友，所以彼此的感情生活也不算秘密，有的时候从朋友那里的话头话尾听到一些，也不算是奇怪了。
“这样吗？”蒋欣瑶说着，又淡淡笑道，“那你真是好彩，躲过了这样一个渣男。”
周宜南摇了摇头，“所以，我可以理解小蒋姐的心情。”
归根结底，还是要把话题拉到跟前，说这么多不过是为了表明自己的立场，尽管旁人对她的婚姻颇有微词，可是周宜南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可是我当时选错的时候，家里人并没有提醒我，所以你说的这些，也不算是可以安慰到我。”
就像是有一枚惊雷从脑海中炸开，周宜南转过头去，有些愧疚说道，“小蒋姐……”
“开玩笑的，你用不着这样客气，知道你安慰我的心思，可是有些事情终究是要自己去承受。”
周宜南点了点头，“是这样的，不过你现在有宁宁这样可爱的女儿，也算是知足了吧。”
蒋欣瑶的眼神中闪烁过了一丝欣慰的笑意，“是啊，我们家宁宁虽然没有父亲，可是从小就十分懂事，性格也很外向，这点倒是让我觉得很好。”
“就是啦，反正有失有得，如果我有这样一个可爱的女儿，可不知道会乐成什么样呢。”
话题就此打住，因为周宜南也不能够确定，凭借驾驭话术的本事，能不能够顺利将这段话进行下去。
不过还好，过了五分钟之后，阿霞姐的身影闪在门口，笑着说道，“都在呀。”
蒋欣瑶说，“是啊，这段时间不怎么需要往外跑，有小周在这里帮衬着我，也不需要里里外外都忙了。”
终究，蒋欣瑶的心里头还是有些怨气的，十年前，组织上就招了她一个人来操持着办公室的所有事务，他既要对外又要对内，办公室的材料要写，交际应酬的事情也要去做。
闹离婚的那段时间，她瑟瑟发抖地将自己锁在房门中，赶着第二天开会的材料，门外是丈夫一阵又一阵的咆哮声。
这样的日子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还是反反复复跟领导申请了多加一个人的经费，才能将周宜南招到单位里头给她帮衬。
阿霞姐也算是个人精，立刻就听出了蒋欣瑶字里行间的意思，她说道，“就是，你之前都忙成那个样子，我们这些外头的人看着，心里头都觉得过意不去。”
“可是领导不会这样想呀，稍微有点错就狠批，好的事情却一点都不夸奖，刚才我还跟小周说，这份工作做得久了，她也会和我一样懈怠呢。”
霞姐坐在沙发上，消瘦的脸庞上有那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才能让人看出些青春的华彩，不过是三十岁左右的年纪，已经有些许银丝冒了出来。
周宜南知道，自己的单位和老年大学水火不容，可是这两个人却能够时时刻刻做一对相互了解的好朋友，这里面的利害关系，也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这么简单。
“不过话说回来，你这样辛苦，单位总能给发加班费的吧？”
“哪里有什么加班费？在领导看来，这些都该是我做的东西，若是完成不了，不过是能力不足罢了。”
蒋欣瑶苦笑了一声，周宜南有些坐不住，他不知道蒋欣瑶当着自己的面说这些话是为了什么？明明自己是刚来到单位的小白鼠，似乎，对于单位的怨怼，不应该过早被他听见。
“所以喽。”阿霞说完，又笑嘻嘻地看了一眼周宜南，“小周，听我们这样说，你可不会被吓跑了吧？”
周宜南忙说道，“怎么会呢，像我们小蒋姐也不过是嘴上说说罢了，真要干起活来，可是比谁都拼命的，有她作为榜样，我一点都不敢懈怠。”
阿霞点了点头，“倒是一个不错的年轻人。”
周宜南起了身，“要不要喝水？”
“谢谢。”阿霞说完，侧了侧身子，又将手中的保温杯放在了桌上，“倒在这里头就好了。”
周宜南走到了隔壁的办公室，因为空间本来就不够，所以饮水机被放在了另外一处，她也藉此能够从那个地方逃脱出来，背后早就湿透了。
原来，即便是在这样一个地方，利益的缠斗也挥之不去，总是能见缝插针地在人的心中留下印记。
“小周还真是个聪明人，说的话都这么醒目啊。”阿霞小声地说。
蒋欣瑶撇了撇嘴，眼神中却仍然带着笑意，“要不然怎么说当时他的成绩排名第二，温主任还始终要将他纳入麾下呢？大概也是看中了这一点吧。”
“你不是跟我说，他的面试成绩一塌糊涂的吗？温主任最看重表面上的东西，还能做出这样的打算？”
阿霞一边说，一边用眼睛瞟外头，确保周宜南的听力在她们的声音范围外。
“还不是安姨，当时面试的视频被录了下来，是拿到办公室里头共同讨论的，她坚持要这个人，温主任也相信他的眼光。”
蒋欣瑶哗啦哗啦翻着书页，眼神却一直飘忽。
“说起来，安姨在机关里面做了几十年的人事工作，倒也不是白当的。”
“是不是白当还难说呢，就刚才跟他说那一番话，她都已经吓到不知所措，就算是会说场面话又怎么样？这样一个老实巴交的人，还怕他没有出错的时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