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太岁当头坐
四面八方深沉又亲切的厚重脉动绵绵不绝的向孟河传来。
这是大地脉动。
唯有土地公孟河才能感知到的大地脉动。
“土地公威能,降!”
孟河默念,在他脑海中出现了二百六十亩荒田的轮廓。话音落下,感知中荒田所属的大地脉动瞬间加剧,依然是过了三息,方归为平静。
现在就施展土地公威能是孟河早上想到的事情。施展土地公威能需在被施展地域附近,而以后这里忙起来,白天人多眼杂肯定很难找到机会施展。至于夜间?明明现在有机会却不施展,那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嘛。
如之前试验了很多次一样,荒田中依然没有任何异象发生。
施展完土地公威能,孟河也很快离开。而就恰在孟河走后不久,荒田中孟河站立施展土地公威能的地方,突的就拱起了一个小小土包。
若是孟河仍在此处,会很清晰看见一点点白玉光泽在松散的泥土缝隙间熠熠闪现。
来到曹兴家,孟河加入帮忙午饭的队伍。吃饭时曹兴打了几个电话,打听到哪里有农用机器租用,饭后就骑着电驴去了大垛镇。
孟河则是拿了曹兴收藏的一条烟,往兴扬村村长曹兴大伯家走了过去。
结果,烟还没放下就尴尬了。
“我说小河啊,昨天告诉你千万别客气,结果今儿你就拿着烟来送我。你送就送吧,可是这黄钓鱼台是上月曹兴这混小子刚从我这顺走的,咱镇上没得卖。借花献佛搞成物归原主,小河你说你这客气来客气去的,现在尴尬不?”
这,您老知道也别说穿啊。
孟河被曹兴大伯这一说,脸当即就红了。
看见孟河表情,曹兴大伯一摆手,“行啦,我这么说就是想告诉你,以后只要是按规矩办事,就千万别跟我客气,我不缺你这点礼。人工这方面你们不用担心,我来安排。正常什么价我就给你谈什么价,要多少人我就给你找多少人。你们回头估算好了,电话告诉我就行,不用专门过来,忙其它事去。”
曹兴大伯干脆利落的说道。
话说到这份上,孟河只能点头,“哎,是,那我回去了?”
“回吧,回吧,我还要午睡呢。”
孟河挠挠头退出兴扬村村长家。接下来的整个下午,孟河就在两个村提前做起了市场调查。
至于潜水泵,曹兴电话打听到租农用机器的那商家对外也出租潜水泵,价格还比村民报价便宜,便将租潜水泵之事顺手也揽了过去。
“苏大婶,你平常什么蔬菜买的最多?”
“方大厨你今儿怎么没上班啊?哦,放假是吧,你们饭店后厨平常都进哪些蔬菜多些?”
“查叔,来抽根烟。我记得你儿子不是开了家小超市吗,能给我他电话不,我有事请教请教他?”
“……行,谢谢。”
孟河市场调查的过程中当然伴随了很多明里暗里的白眼,还有一些随口敷衍。
但孟河都忍受了下来。
今日的你对我爱答不理,明日的我让你高攀不起。
当然,孟河并没有说这句话,他总觉得这句话有些中二,但他此时此刻心里想的就是这个意思。
曹兴是大半夜被喊到孟河家里的。
当他到来时,孟河正靠墙坐在卧室地上,对着一个养在水盆里的圆滚白玉球,虽然小声但却是笑得那么歇里斯底。
白玉球是孟河晚上为了对比各蔬菜优劣,翻看土地簿才发现的。
土地簿不知何时又新增了两张有字纸页,但却不是属于植物,而是又一个大分类,天地灵物。
一页纸只有‘天地灵物’四个大字,而接下来的一页,开头单独写有两字。
太岁!
太岁是什么?孟河见过但未亲手触碰过。但是在孟河看到的新闻里,只要提到太岁,往往都会伴随另一个名词,一个单字‘钱’字,还是以万元为单位的,‘钱’字!
土地簿不可能凭空生出有字纸页,参照植物录入要求,那是土地公威能施展到太岁所在土地才会出现对应的有字纸页。
而今天孟河用土地簿总共就做过一件事情,降土地公威能于那二百六十亩地的荒田。
孟河是个俗人,从头到尾的俗人。
一夜暴富这东西,有谁不想?!孟河亦无法免俗。
在意识到他承包的荒田中可能出了太岁后,孟河蹬蹬蹬下楼,揣手电筒拿了把铁铲就直奔承包田。
那一块新拱起的小土包,在孟河眼都不敢眨的扫雷下,终是被发现。
孟河没敢用铁铲,而是用手扫开了那一层很薄的土层。因为手电筒照亮下,他透过薄土里的反光看见了那如羊脂的玉色。
小心翼翼用手捧出,是一个圆滚滚的东西。看起来像是白玉,摸起来却是肉感有些软乎乎的,还有些许弹性。
太岁多种多样,孟河不知道科学是如何鉴定太岁。
但是,孟河有一个比科学鉴定还要精准千万倍的鉴定方法。
站起身四处小心的看看,没人。孟河将白玉球往怀中一裹,跨上电驴急吼吼的往家骑去。在此时孟河胸中,是怎么也无法抑制燃烧得越发旺盛的心火。
锁上卧室门,土地簿出现在孟河手中,写有‘太岁’两字的那页翻开。
在太岁两字之下,又出现了三行隶书小字。
1.白玉太岁(残):延缓衰老,消除疲劳,对部分疾病有一定治疗作用。
2.暂无,待添加。
注:现代社会天地灵物均先天残缺,并且在成长过程中极大可能摄入有害物质,请土地公谨慎使用。
这最后一行的注明,孟河就视若未见了。反正孟河没打算自己用,他只要太岁是真的就行。
虽然网上众说纷纭,对太岁有褒有贬,但太岁值钱这是肯定的。这东西只要是看过新闻的都知道,更何况在这个几乎家家户户有宽带的兴圣村。
可若是你问兴圣村人谁敢吃太岁,或者敢把太岁养家里,还真就没几个。就算有那么几个年轻无知傻大胆的敢,也会被老一辈给狠狠用棍棒教育一顿。
太岁当头坐,无喜恐有祸!
从孟河小时候乃至到了现在,兴圣村老一辈讲起太岁的故事,这一句话还是会被作为故事的开场白讲出。
曾经孟河不信这些,可是当他高中时村北有一户人家不信邪把挖到的太岁供养起来后孟河就信了。
“这是第五家了吧?”
孟河到现在还记得,他奶奶当时眯着眼回忆过去,说出的这句感叹的话。
这话是奶奶在那家人最后一人的白事上说出的。那家人供养了太岁半年,然后就这半年时间,六口人全死于伤病或意外,无一幸免。
孟河奶奶当时说她活了七十一年,曾见过三户人家把太岁泡水喝了,一户人家也像这样把太岁当菩萨供在家里。
然后……
然后如今这四户人家,却只能在兴圣村村中一些白发老人的记忆中才能找到了。
孟河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接受的是九年制义务教育,他不想讲什么封建迷信。
可问题在于,世间之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更何况,还有土地簿这样一个,已然显灵的孟河哪怕死都不敢泄露分毫的无法解释的存在。
所以,孟河不会将太岁留在手中。
其二,孟河还指望着用太岁换钱。这笔很有可能会得到的钱,对如今孟河来说,是锦上添花更是雪中送炭。
因为若是能得一笔十几万甚至几十万的钱,孟河的创业道路将会松快太多。至少,孟河不需背负大量外债,更不需要再背负挪用父母血汗钱的愧疚。家里是还留了十万块钱应急,可在这个学上不起病看不起房子买不起的时代,十万块,能干什么?!
十万块房子首付你付不起,甚至重症病房你连一个星期都住不起!
这就是现代十万块钱的购买力,如此让人,无能为力!
破釜沉舟创业,说起来好听,但这才几天孟河一算到钱的问题,他就觉得承担的压力实在太大。
至于喊曹兴过来‘分赃’,一来太岁是承包地里发现的,孟河不想瞒着这位发小。二来孟河知道曹兴认识的人多路子广,需要曹兴帮忙将太岁售卖出去,悄悄的那种。
“兄弟,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都在这里。这条命,你的!就冲你这些天做的一切!”
曹兴指着自己心口,红了眼眶。
“别介,这太岁正好五斤不算大,而且还不知是真是假?能卖多少?网上各种价都有,你这感动太早了啊。”
曹兴闻言却是高傲的一扬下巴,“别的我不敢说,这太岁虽然小了点,但就凭这品相,我敢给你打包票,这玩意报价少于五十万咱都不带搭理的。”
孟河闻言心火更旺,却有些难以置信,“这么玄乎?一斤十万?我网上看到的高价也不过如此。可是,我听说太岁有害?咱们村那些太岁传闻你知道的吧?”
曹兴撇撇嘴,“封建迷信你也信?不过有些太岁是的确不能吃,而你查到的那些价格都是用于泡水喝的普通太岁。但是,谁告诉你,太岁就一定是买回去泡水喝的了?”
说到这里,曹兴卖了个关子,愣是没松口解答孟河的疑惑。
曹兴拿出手机,找到一个号码开始拨打。
“这快十二点,大半夜的,打扰人不好吧?”孟河提醒。
曹兴一边等着电话接通,一边得意道,“你还别说,这可真是咱运气到了。你要是明天挖到太岁,这么一好主顾还真就不一定会买了。”曹兴继续卖着关子,电话接通,一阵很多人声的嘈杂从手机那一端传来。
“苏大少,还在潇洒呢?是我啊,曹兴,就是以前您投资过的新霞纸业的创办人……对对对,就是一口气灌了四斤白酒的那个……我这刚挖出一太岁,品相特别好,您朋友圈说找太岁用来明儿给老爷子做寿礼……行,我这就拍照片微信传给你。”
曹兴拍照片传过去,没多久电话又回拨了过来。
“啊?苏少你这就动身从金陵过来……你放心,目前就你知道这事,你那些兄弟我一个都没通知。我一获得太岁,就打电话给你,一时就忘了是半夜了,没打扰你吧?好,我把地图定位发给你,明早到了打电话给我。”
“说的我好像知道你那些兄弟电话似的。”
曹兴挂完电话,自言自语。
“品相?这太岁还有人收藏?”孟河猜测。
“对头,小伙子挺机智。这苏少家里做国际贸易的,明儿多捧着他点,太岁价格说不定还能更高一些,你要知道,有钱人的钱真的不算钱的。”
曹兴卷着被子钻进孟河床内侧,“我跟你凑合一晚,明早人家就过来。若事情顺利,有一笔大钱以后咱做事就不用束手束脚了。今天我去租机器,看了价格愣是没敢当场拍板。这钱的压力,我是真的越想越觉得大!你这外债虽好借,但心难安啊!”
怀着对财富的憧憬与渴望,两人直到凌晨三点才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