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三流律师
他的神色一直都是冷冰冰的样子，就算是对待病人的时候也鲜少看见笑意。如今见他这个样子温青青倒有些诧异。
不过温青青毕竟和他不熟，便没有多问，岔开话题道，“周医生，我想要当初我做人工授精的所有资料，你们医院可以提供吧？”
周浩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可以，要离婚？”
“嗯！”
这个话题有些沉重，压得温青青一口气卡在胸口，难受的很。
周浩没说什么，从兜里掏出钱包，付了帐的同时，递给她一张名片，“一个三流律师，你凑合用着吧！”
他说道这里又加了一句，“不要钱！”
温青青对他前面的话是感激的，无论这个律师是不是真的三流。可是他那句不要钱，让她有种骂人的冲动。
温青青呵呵干笑了两声，咬牙切齿地回了句，“周医生还真是服务到家，怎么，害怕我赖上你？”
“对，害怕你赖上我！”周浩抽了纸巾擦了擦嘴，那张脸如同电影上的灰暗剪影，那样深邃，当然，前提是他并不开口说话。
温青青翻了个白眼，本想拒绝周浩的相送，却被他一句，“你今晚如果出了意外，我就是唯一的犯罪嫌疑人！”
“周医生之前一定是学法律的！”温青青调侃了一句，黑夜中也没看清楚周浩的神色，一屁股坐进了副驾驶，有免费的出租车她为什么不坐。
周浩立在车门前，身影僵硬了一下，才开门上车。温青青报了地址，一路上谁也没再开口，气氛诡异的安静。
下了车温青青想说句谢谢，脚刚站稳，周浩就一个油门踩了下去，车子瞬间消失在黑夜中。有一种落荒而逃的错觉，温青青心里暗骂，她又不是瘟疫，还真害怕她缠上他啊！
温青青将手里的名片狠狠地踩在地上，她才不会相信周浩会好心地帮她介绍律师。
温青青拖着疲惫的身体掏出钥匙开门，却无论如何也打不开。
她看了看门牌号，确定这是自己的家，门边上残留的木屑让温青青瞬间明白过来，这个林然竟然趁着她不在换了门锁。
温青青手握成拳，狠狠地砸在门上，大声喊道，“林然，你给我出来！”
整个楼道里都是她尖锐的嘶吼，像极了一个狰狞的鬼，披头散发，狼狈至极。
温青青的叫喊声没有叫来林然，却将隔壁的门给叫开了，一个女人对着她破口大骂，孩子的哭闹声随即传来，温青青仓皇而逃，却险些从楼梯上滚下来。
扭了一下的脚踝，疼的温青青冷汗直流，她立在楼前抬头望上看，却看到自己家的阳台灯亮着，林然就站在灯光下，对着她笑得异常得意。
温青青指着他半天没有说出话来，初秋的夜很冷，温青青却被怒火烧的几乎要着起来。
一场婚姻，走到如此地步，竟然是将所有的感情化作了杀人的冲动，温青青第一次体会到，那些宁肯玉碎不为瓦全的人，是怀着如何的绝望。
温青青在工作室的储物间内趴着睡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赶紧收拾干净自己，还破天荒地用放在办公室里的化妆盒化了淡妆。
就算是内里已经坏到无可救药，可是表面上，却拼命保持着光线，人的劣根性，在此刻，在她的身上表现的淋漓尽致。
她甚至可以和前来上班的同事嬉笑着聊天，说八卦，如果不是那个莫名其妙的律师闯进来，或许，温青青的这个面具还可以再戴上几天。
“哪个是温青青，你的离婚案子我接了，赶紧把材料整一整，我很忙！”
这是傅宁跟温青青说的第一句话，皱着眉头，一身精英的打扮，立在工作室的大厅里，声如洪钟！
整个工作室的人全听了个真真切切，温青青的笑容僵在嘴边，恨不能拿手里的杯子摔在对方的脸上。
在众人诧异猜忌的目光中，温青青僵硬地将人请了出去。
“你好，我是傅宁，叫我傅律师就好！”傅宁完全没有看到温青青阴沉的脸，伸出手，面色平静地自我介绍。
“你就是周浩介绍来的那个三流不花钱的律师？”温青青恨的牙痒痒，说话也丝毫无所顾忌。
傅宁低咒了一句，倒是没反驳，“基本情况我已经知道，走吧，去你家看看！”
傅宁没有再理会温青青，转身往外走，走了两步又回头看她，“你不去？”
温青青很想说，老子就算是离婚也不找你这样没眼力见的。可是傅宁下一秒说的话却让温青青瞬间急了，“你丈夫林然昨天就请了律师！”
事实证明，能被称作律师又可以单独取证上庭的人，绝不会是一个简单的三流人物。
只第一次和林然的交锋，就让温青青看到了傅宁的凌厉和干脆。温青青看着林然憋红的脸，心里巨爽。
傅宁出来的时候跟她说，“案子很简单，不过，你丈夫说你出轨周浩，是真是假？”
温青青总觉得傅宁问这句话的时候，神情带着一股八卦的味道，可是配上他那张极为严肃认真的脸，却又让温青青觉得是自己的错觉。
温青青将周浩请她吃饭又送她回来的事情说了一下，傅宁却猛地大笑起来，笑了一会又戛然而止，就好像有谁掐住了他的脖子一般。
温青青惊愕地看着他，完全搞不懂这个律师的脑回路。
“周浩这个死面瘫，这一次我一定让他好看！”傅宁扔给温青青这么一句话之后便风一样走了。
温青青呆呆地立在原地，总觉得傅宁对她的案子所有的热情，还没有刚刚那句八卦来的强烈。
既然事情已经没什么可以隐瞒，温青青直接跟老板申请在单位住几天。
同事和老板对她表达了十二分的关心，温青青笑的脸皮都麻木了，却实在不想将自己生活的那点破事讲的人尽皆知。
可是你躲着别人，别人却并不想躲着你。
第二天的下午，林然竟然带着沈玉过来选婚纱，还点名让温青青一个摄影师给介绍，温青青真想一口老血喷死他们。
不过秉承客户为上，利益为先的职业修养，温青青将那本至尊套餐华丽丽地摊在了沈玉的面前，用自己腻死人不偿命的声音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