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父爱如山
冷冽的刀锋让人心悸，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让人胆寒。所有村民胆战心惊，不敢反抗。
领头十分满意众人的表现，除了胳膊上的牙印让他皱眉。
领头碎了一口，随即吩咐众人烧水做饭。
接下来，一切都很顺利。一行十人喝的尽兴，吃的满意。
酒劲上来了，众人也随意了很多。他们不在约束自己的行为，随意糟蹋着干净的环境。
一地碎骨，旁边还躺着两个死人。他们不以为意，好似没有看到。
酒足饭饱之后，十人的兴致也上来了。他们目光游离，正物色着猎物。
“这小娘皮是我的，其他你们随意！”
领头指着翠花笑道。兄弟们疲于奔命，又在死亡线上走了一遭。如今，是该好好放松一下。
人群混乱，无助的向后退去。然而，力大如牛的土匪们却更加兴奋。反抗的女人更能激发他们的兽性。哀嚎的男人直接被一刀砍死。
他们没有将所有男人全部斩杀，心理扭曲的土匪们很乐意看到他们绝望。当自己的女人被人压在身下，那种无法反抗，被绝望填满身心的扭曲面孔能让土匪们得到最大的满足。
老人龇牙欲裂，抬手指着土匪们的面孔。他大声训斥，想要阻止。
“滚开！”
一个土匪对着老人的胳膊劈出一刀，他看着哀嚎不止的老人发出一阵阴冷的笑声。
不远处，一位逃跑的妇人被两名土匪抓了回来。他的男人手持木棍，一脸狰狞之色。他在反抗，带着滔天愤怒砸向了一个土匪的脑袋。
咔～，的一声，木棍应声断开。男人一脸诧异的看着扑面而来的刀锋，绝望的闭上眼睛。
另一处，忘尘好似被世人遗忘，他呆呆的站在那里犹如一个傻子。他看着老人被人砍断胳膊，他看着邻里乡亲倒在血泊。
此刻，他的娘亲也被人看上，尾随。他的父亲悍不畏死，拿着不知从哪看到的一个铁锹，在土匪转身的刹那砸中了对方的脑袋。
一位土匪的惨死，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领头的面露讶色，怔怔的看着。
“你们这群禽兽～我和你们拼了！”
“乡亲们，跟他们拼了！”
“杀啊！”
有人带头，反抗的队伍初具规模。他们在绝境下反抗，爆发出无与伦比的力量与杀意。
然而，残酷的现实并不是发狠便能扭转的。训练有素的土匪们，自身实力强大，远远不是这些只有些蛮力的农户所能比的。
推开心如死灰，仿佛行尸走肉的翠花。领头豁然站起身来，一脸冷意的看着众人汇聚一处。
他们手拿农具，面色扭曲。与一众土匪对立，却不敢率先迈步。
所有人面面相窥，等待着有人出头。
“哼！一群杂碎！”
领头冷笑，也不着急，饶有兴致的看着众人的表现。
噗嗤！
那是一柄剪刀，穿透了领头的心脏。翠花面无表情的站在领头身后，麻木的拔出剪刀，而后再次插入。一次，两次～
当着所有人的面，翠花双目无神，没有一丝情感。她就这么重复着手中的动作。直到领头低头，看着心脏，而后轰然倒地身亡。
“杀～”
一声怒喝，剩下的八位匪徒顿时惊醒！滔天的杀意弥漫，他们收起了玩世不恭的心态，一心要为领头复仇。
翠花被人一刀砍下脑袋，老者被人捅破心脏。手持农具的众人瞬间被冲散。
凄惨的叫声响起，滚热的鲜血染红了大地。
绝境下，村民们爆发出全部潜能，他们悍不畏死的用生命为他人创造机会。有人用身体挡住长刀，有人抱住双腿，有人持器砸着土匪的脑袋。就连那些老弱都用牙撕咬着对方的身体。
没有人组织，但效果好的出奇。八名匪徒，不过片刻便死了五人。剩下的三人皆是带伤，仓皇后退着。他们驾着马，跑路了。
他们胆寒了，恐惧了！
好好的一个村庄，凭空受了无妄之灾。几十号人如今也只剩下些老弱病残。很多人都带着伤，痛苦的扭动着身体。
当危险来临，忘尘并没有反抗！他就站在那里，任凭周围哭喊声震天，任凭血光乍现不为所动。
直到此刻，当土匪离去，当哀嚎声起，忘尘好似才回过神来一般。
他踱步走到父亲身边，怔怔的看着伤痕累累的他。
娘亲的尸体就在旁边，她睁着眼睛，注视着忘尘的方向。
“你不是说过，不与天斗，不与人争么？你不是说过，凡事要保全自身，万不可做无畏的反抗么？你不是说，吃亏是福么！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反抗？”
忘尘低语，有些失神。
这么多年了，每当自己说不，每当自己反抗的时候都会被毒打。被人欺负了不能还手，被人辱骂不能还口。就连自己喜欢的人，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嫁为人妇。
一切，都是因为眼前的这个男人！都是因为他。
此刻，忘尘的父亲再没有力气反驳。他面露苦笑，伸手想要触碰王成的脸。
“孩子，我只是想告诉你！人命如草贱！在这乱世之中，千万不能义气用事。那时候，你还弱小，就算你反抗了又能如何？除了迎来更为激烈的辱骂殴打之外，你什么都得不到。我打你，骂你。就是想让你明白一个道理～”
话未说完，忘尘的父亲便闭目死去。那高举着，颤抖着想要触摸忘尘的手也瞬间垂落，再无声息。
他死了！临死都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一刹那，忘尘呆了，哭了！心底的倔强与压抑多年的叛逆瞬间消失，他无助的推嚷着父亲的尸体，大声叫唤着娘亲的名字。
一股大悲凉充斥在整个村庄，一片哀鸿遍野。残存的人们在悲伤哭泣，不能自己。
后山之巅，国师一脸失落之色。他看着忘尘的身影一阵叹息。
国师很失望，他没想到忘尘居然在父母惨死之时依旧无动于衷。
“我要怎样才能拯救你？”
国师走了，踏着风，离开了山巅。至此，他对忘尘彻底失去了信心，再不会关注他丝毫。
该走的和不该走的全都走了，人死如灯灭，还是要入土为安。
没有人会帮助忘尘，因为他们还要为自己的亲人处理后事。
十五岁的忘尘带着沉重的心，逐一将父母抱回家中。他小心翼翼的为父母擦干净身体，换了一身只有在年关才会穿的大红衣衫。
那是他们引以为傲的衣服，一直藏在柜子里，从不让忘尘染指。
山脚下，忘尘寻了一处佳地将父母埋葬并刻好墓碑。
他跪在坟前，极为安静。忘尘没有哭，就这么跪在那里。
她想了很多，从小到大的所有事情。随着回忆的展开，忘尘突然发现很多不曾在意的细节。
那一年，忘尘因为喜欢的兔子被国师烧熟吃掉，他带着悲伤回到了家里。他不敢与父亲说，却扑倒了母亲的怀里。然而，最终父亲还是知道了，并训斥了他一顿。警告他不许再和陌生人接触。
然而，第二天一早，忘尘便在门口捡到了一个木雕。那是一个奇形怪状的家伙，耳朵很大，有两颗大牙。
忘尘欣喜，并将它视为自己最珍贵的东西。
然而不久之后，当忘尘炫耀性的将木雕拿给翠花看时，陈虎出现了。他毫不留情的鄙夷着木雕，并拿出一个栩栩如生的老虎木雕。那是他的父亲从集市上买给陈虎的玩具。
备受打击的忘尘愤恨的将木雕扔在地上，并狠狠的践踏着。他负气离开，跑到家中哭诉。
忘尘也想要一个玩偶，要一个比陈虎手中还要好的东西。
母亲出言安慰，告诉忘尘自家的经济条件。但是忘尘却不答应，一个劲的闹着。
最终，忘尘被打。但忘尘并不屈服，还是想要玩偶，还是想在翠花面前挽回面子。
也就是那一次，忘尘被父亲掉在房梁上，柳鞭都被打断了好几根。
忘尘屈服了，性格也变了。
又一日，忘尘被陈虎欺负，回到家中的他不敢声张，独自一人躲在角落里抹眼泪。只是在吃饭时，他突然发现父亲的眼眶肿了，笔挺的双腿更是一瘸一瘸的。
村中的老人要教孩子们认字学习，当然是有偿的。
陈虎，以及翠花还有更多的小伙伴都鄙夷过忘尘，告诉他是没有希望认字上学的。因为，他们家穷！
忘尘沉默，多年养成的性格让他像个没事人一样。他没有做无谓的反驳，不曾理论。因为他也明白自家的状况。
然而，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忘尘被老人收下了。
只是从那时候开始，忘尘除了在吃饭时间外，很少再能看到父亲的身影。
林林总总的往事一幕幕的在忘尘脑海中划过。一处处疑点似闪电般照亮了心海，让忘尘刹那间明悟了所有事情。
父爱如山，如细雨润泽大地。
“啊！”
忘尘嘶吼，眼眶的泪如涓涓细流。他的心备受煎熬，他的意志好似被天雷击打。忘尘知道，自己错了！错了非常离谱。
“爹！”
嘹亮的呐喊在山间回荡，惊的飞鸟横空，万物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