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小人物的生活
当然这个月还有格斗赛的事，只不过从新的身体又有了质的提升，使得他对和普通人战斗失去兴趣，就算不用极视，他以自有的速度和力量，一拳就可以解决全部战斗，已经毫无挑战，对自己实力的提升毫无助益，所以他干脆就没再去了。只不过他开始对太极拳感兴趣了，因为前两次战斗中他鬼使神差的用出了神似太极拳的要义，并且深以为其具有极大的威力，也觉得太极拳和自己有缘，所以在街上买了本太极拳指导书练了练，可是那里只有招式，练得再好也不过是好看的舞蹈。好在众里寻他千百度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一次在鳌峰公园发呆的时候他恰好看到一个老人在练太极拳，那一招一式有心却又无心，收发自如，轻如杨柳，坚如金石，每一拳都好像挠进了从新的心里，让他看得如痴如醉，他自己忍不住也比划了起来。他是很想去跟人家请教，可是这种正宗的拳法向来是不可能外传的，所以他干脆就没去。
至于说偷学，那不至于，因为人家在公共场合打拳就没在意别人偷学，外行学的再像也学不到精义，内行来看也看不到它的精髓，因为在这里练习他肯定不会带内力的，内行也看不出他行功的心法，太极拳的精髓如果没有师傅手把手教学，那是不可能学会的。
只不过老人每天只打一遍就开始散步，这让从新大为失望，不过从此以后，从新每天早上都来这里看他打拳，自己也比划的有模有样了，并且有极大的收获。
“你的计划失败了。”宽大的办公室里，只有一张硕大的办公桌和一张办公椅，再无他物。这是徽城市最高的宣武大楼，对外公布的高度是70层，然而这个办公室处于71层，两面都是落地玻璃，办公室的主人如果坐在办公椅上，他可以看到日出和日落的全部过程。不过办公室的主人此时正站在落地窗边，落日余晖映照在他五官分明的脸上，仿佛神的光辉。他的背后站着一个拘谨的男子，不过他并没有看站在他后面的这个人，此人正是罗志。
“是的，我让曲锋去激怒他，可是他却先被激怒出手了。”罗志淡淡的继续说道：“但是也证明了光头程并没有说谎，从新是个高手。”
“是有点可惜，要是他忍不住出手了，我稍微运作一下就可以把他开除了。”虽然说的有些可惜，可是他的语气里哪有半点遗憾。
“子文，这次换我来吧。”罗志忍不住激动的说道。当初光头程回报说从新是个高手，他半信半疑，但是依然向王子文献计，让不知情的曲锋去激怒从新，等他忍不住出手打了曲锋，就可以直接把他开除掉。可谁知结果竟然是……
“这件事就此作罢吧，不管你成功还是失败，你都会受皮肉之苦，你是我的朋友，我怎么能那么做。”王子文转过身来居高临下的望着罗志，低声说道：“而且光头程说的很对，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我总不能因为争风吃醋杀了他吧？既然杀不掉他，为什么要一个有无穷潜力的人怨恨我呢？”
“可是他对……”罗志双眼泛红，他没想到王子文竟然是为保护他而放弃报复，可越是感动越是不能容忍从新对王子文的挑衅，忍不住就要提方晴的事，却被王子文伸手打断了。
“晴子对他不过是像对弟弟一样，再者，这个人分寸把握的不错，你不也说他没有再纠缠方晴了吗？”王子文摆了摆手说道。
“可是……”罗志还兀自不服，仍旧想争辩。
“别说了，你去下面放松一下吧，我这还有一笔投资等我签字，上次新来的那个女孩子似乎蛮喜欢你的，去找她玩玩吧。”王子文坐回了办公桌前，顿时气质就变了，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让罗志一时目眩。加上王子文刚刚说的那个女孩，是他家会所新来的公主，但是罗志很喜欢她，没想到王子文停止了她的业务，等于变相把她送给了他，想到这里又是一阵感动。
办公室里终于清静了，王子文揉了揉脑袋，开始审阅起桌上的投资计划，相比这种动辄数十亿的投资决策，小男孩间争风吃醋的游戏就显得无比的无聊，他根本就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和曲锋、罗志之类的纨绔子弟打交道，也根本不在乎方晴的同桌是谁，所谓的对从新的报复都是他陪罗志玩而已，罗志出计划他出人力物力，游戏一下。
父亲说每个人都要有同龄人朋友，所以就勉强跟市里几个家族的小孩维持朋友关系，偶尔陪他们玩玩，但在他的心里，这样的人连做他下属的资格都没有。方晴是他从小就定位为妻子的伙伴，他对方晴的心理把握的一清二楚，所以他非常有信心方晴的心是属于他的。而那个从新，他倒是开始有些欣赏了。有能力，却能如韩信一样受得胯下之辱，冷静，又有心机。这样的人虽然很可怕，一怒为红颜听起来很美，但其实很蠢，因为他终究还是站位太低，格局也太小。不过这样的人有极大的爆发力，如果没有决心一下子抹杀他，不如就不要挑衅他，不然被一条毒蛇始终盯着后背终归不是美事。所以王子文不想再招惹从新了。
从新其实很乐于小人物的生活，每个周末晚上它依旧带着钟馗的面具行走在城市的阴暗处，行使他心中的正义。但他也渐渐发现，自己扔进治安所的劫匪毒贩，很快就被放了出来，然后继续抢劫继续贩毒。从新明悟书里的官商、官匪勾结的故事，果然是来源于生活。然而这是一种奇特的生态平衡，这种平衡不是单纯的力量可以打破的，有时候保持一定的平衡比打碎重建的代价要小的多，而且重建后的秩序最后还会被污染，这就是人类社会的无奈。他只能劝慰自己，医生也不能阻止即将爆发的瘟疫，只能拯救眼前的病人就不错了。起码从新确保了徽城市的治安变好了很多，少有当街抢劫和欺凌事件，也没有明目张胆的贩毒了。虽然不能禁绝，但他的确让这个城市变得更好了一些，从新心里还是高兴的。
从新喜欢坐在座位上发呆，封闭自己的五感，因为他不能听到方晴的声音，否则会让他不可遏制的去想她，人与人之间最遥远的距离是什么？就是她明明就在你面前，你却在想她。他想冲动一把，告诉她自己很爱她，让她和自己在一起……可是他害怕被拒绝，即便自己已经说了那样决绝的话，即便现实就是已经被拒绝，可是他依然不想听到她真真切切的说出那几个拒绝的词条，仿佛这样就还有一丝希望一样。
掩耳盗铃说来愚蠢，但我们何曾不愚蠢？学鸵鸟把头插进沙地里，自以为不闻不见就会忘的一干二净，自以为没有听到“拒绝”就真的有机会，我们明明有确切的答案，但却总视而不见。
“从新，从新……”从新被人推了一下，他解封五感，回头发现是坐后面的柏雪翘着鼻子一脸嗔怒的望着他，从新于是回以一对无辜的小眼睛，他努力瞪开眼睛，可是依旧还是那么小。“眼睛小，是硬伤。”他还记得方晴说这话时故意瞪大双眼的样子。
“呵呵，别瞪了，”柏雪展颜一笑，道：“叫你那么多声不答应，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如果我会飞该多好。”从新说道。
“嗯，我也想过，那样我就可以去好多我想去却到不了的地方，我第一个要去的地方就是威尼斯。”柏雪想了想，然后反问道：“如果你会飞，你想去哪里？”
“那得取决我飞的多快，如果飞的跟蚊子一样快咋办？”从新认真的说道。
“呃……有道理，我咋没想到这一点呢？嗯，对！下次许愿时我得说清楚点，我想飞，和宇宙飞船飞的一样快一样高，嘻嘻。谢谢你啦从新。”从新看着她单纯的笑容，觉得好惭愧，心里决定以后再也不这样跟她说瞎话。
“你还没说叫我干嘛。”从新言归正传。
“对哦，差点忘了，明晚我们要去老楼探险，你去不去？”柏雪示意从新靠近些，故作神秘的说道：“有人半夜听到那楼里有哭声哦，我觉得肯定是女鬼。”从新眉头立刻蹙起眉头，问道：“是在城东的那片旧楼吗？”
“对呀对呀，你不会是不敢去吧，我们大多是女生，需要男生啊，拜托啦。”柏雪露出恳求，对于这样的表情真的很难拒绝，可是想到上次在开发区的遭遇让他相信那些原本虚无缥缈的事情，所以他觉得如果真的是那些东西，真的是碰不得。
“不能不去吗？很危险的，可能有流浪汉，可能有黑社会，不一定就是鬼呀。”从新试图打消她这危险的念头。
“我们人多怕什么，如果真的是鬼，她哭肯定也很可怜，说不定还可以帮她呢。”从新对她的想法有些哭笑不得，那是鬼啊，不是小狗小猫啊。
“那好吧，到时怎么去？”从新只能答应下来，他怕真的会有事，关键时刻可以保护她们。
“骑自行车呀！”柏雪理所当然的说道。
“我没有……”从新无语。
“你骑我的车带我好了。”柏雪随口就说道，可是说完就觉得不对劲，妈妈不是说不能让男生骑车带自己吗？说男生会趁机占便宜的……他又认真地看了看从新，觉得从新不像是坏人，他的笑容那么温暖，怎么会是坏人呢，既然已经说出口了，就要言而有信。
“嗯，就这么决定了，你骑我的车带我。”仿佛是为了说明她不在意，又强调了一遍。从新哪能看不出她刚刚说话时的一番心理斗争，这个小女孩从来不会掩饰自己的心思，喜怒哀乐都在脸上一览无余，这样的女孩，是好，还是不好呢？
“要保密，让老师知道了，他会通知我们父母，那样就出不来了。”
“哦。”
从新也没问还有谁去，他对这种探秘毫无兴趣，只不过是把自己当个保镖。而柏雪说的那片旧楼，其实是三十年前的市医院。说来搞笑，人们一有个头疼脑热就去医院，把医院当自己的保护神，可是在医院废弃后，人们就开始对那里敬而远之，仿佛有极大的恶魔掩藏在那里。这块地一直挂在政府的卖地清单里，只不过三十年了也没有人买，原因不仅是医院，还有徽城市的发展中心都在往西移，整个城东都变成无人问津的地段，没有开发价值，因此一直卖不出去。拆楼也是需要成本的，医院搬迁的时候没有拆，政府也没有拆，只是圈了个铁栅栏，放张警示牌“危楼，靠近后果自负”。说真的，就算流浪汉也不会选择住在那里。因此这片旧楼一留就是三十年，并且变成了人们口中的鬼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