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彼此彼此
万亦辰坐在椅子上，哪怕她才是俯视他的一个，却依然觉得很有压力。
“叶瑾年，不要挑战我的耐性！”他已经怒了。
从来没有谁敢如此无视他，更何况是三番五次。
叶瑾年根本不敢和他深入讨论这个问题，孩子是她最后的底线，哪怕是被误会，她也会护着。
既然他这样认为，最好不过不是吗？
这般想着，下一秒，她愤然甩开他的手，轻笑一声，“彼此彼此不是吗？”
她垂眸看着他紧拧的眉心，语气脸色中都充满着嘲讽。
“你有你的白月光，我有我的守护者，我们互不相欠！”
“万总是个明白人，我想不会小气到公私不分吧，希望万总不要给人穿小鞋哦，谢谢！”
说完，掉头就出了会议室。
万亦辰夹着烟的手指微微一使力，便将还未点燃的烟拦腰截断。
门口，叶瑾年和助理相遇。
“太……叶小姐。”依然是当年的那个助理，他下意识差点叫错口。
叶瑾年稍微愣了下神，随即像是没有听到般，微勾了唇角，颔首离开。
助理在身后看着她的背影，半饷才喃喃自语。
“怪不得，原来太太回来了。”
叶瑾年不是什么天才，她能坐到首席设计师的位置都是靠着她的努力得来的，没有天才的大脑，只能靠着勤奋和努力。
灯光下，她抬手在后颈处揉了揉，腰酸背痛的伸了个腰，随即又垂眸在设计图稿上画着，反复修改。
直到扣在旁边的手机再一次响起时才终于停下手里的活。
捏了捏眼角，她将定稿图打印出来放进包里，关了灯，才离开。
此时早就过了下班时间，不知熬了多少个夜晚才终于完成定稿，虽然累极，但是心里却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叶瑾年走的时候公司已经没什么人了，只有值夜室里还有几个，打过招呼就各自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很快，公司里又是一片安静。
黑暗的走廊里，一个身影鬼鬼祟祟进了办公室，在寂静的夜晚里悄无声息，那影子小心避开监控来到叶瑾年的电脑面前，电脑屏幕的亮光在黑夜中显得格外刺眼……
第二天，叶瑾年一早就让人将设计图稿送去了万氏集团，晚些时间却接到那边的电话，让她重新带上设计稿的原本过去，要讨论一下设计稿的问题。
叶瑾年原本是不想去的，但迫于工作只能硬着头皮过去。
再次踏入这熟悉的地方，她再也不是当年卑微的叶瑾年，如今她可以挺直腰背，轻车熟路。
偌大的墨镜遮住了她的大半张脸，公司人事、前台都换了好些人，即使是老员工都没有几个将她认出，只听是魔亚的设计师，有预约就让上去了。
叮一声，电梯门打开，叶瑾年走到万亦辰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听到里面有让进去的话才推开门。
里面的陈设和当年无差，唯一不同的是曾经毫无生气的办公室如今多了一盆吊兰，少了些压抑感。
叶瑾年定了定神，抬头朝前方看去，却瞬间跌入一双如夜色般深沉的眸子里，她的心瞬间一颤。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表面看起来平静如常，“你好，万总，我这边的设计稿已经好了，听说你还有疑问，您看看是哪些不满意的地方，我好回去进行修改。”
万亦辰盯着她看了好半天才开口，“好了？原稿拿过来！”
叶瑾年走向前将稿件递过去，刚要松手，却骤然感觉手腕一紧，整个人被拉到了万亦辰面前，看似宽大的办公桌实则根本隔开不了多少距离。
叶瑾年心里一慌，咬牙挣扎：“万亦辰，你要干什么？”
万亦辰眸色沉沉，“干什么？叶瑾年，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你想干什么？居然还有脸出现在我面前！”
叶瑾年一听这话便知道他又想说什么，如果这会她胆怯，那么她就输了，这五年她就白过了。
当下，叶瑾年毫不畏惧的迎上万亦辰的目光，“万总这话说得甚是可笑，我为什么不能出现，难道你是怕对我念念不忘，还是我走的这五年，你突然发现你爱上了我？”
万亦辰内心猛地一震，有些粗鲁地一把将她推开，沉声呵斥：“叶瑾年，你别做梦了。”
叶瑾年被推得整个人往后趔趄了好几步才勉强站稳，她勾唇一笑：“做梦？呵，我早就不做梦了，所以，麻烦万总赶紧把设计稿看完，把所谓的问题给我说清楚，你知道我并不像出现在这里。”
万亦辰冷笑一声，眉目冰寒，但他没有再开口，坐在椅子上开始翻阅叶瑾年拿来的设计稿。
可是，越是往后看，万亦辰的脸色就越发不好看。
他骤然合上手中的稿件，倏地站起身，突然一个抬手将那份稿件朝着叶瑾年砸了过去。
叶瑾年一懵，被砸了个正好。
她不由怒火中生：“万亦辰，你发什么神经啊？”
发神经？叶瑾年，麻烦你好好看看你的设计稿，这就是你让我看到的专业？如果你是已经江郎才尽，我劝你还是趁着辞去你首席设计师的职位！”
万亦辰的眸子里淬了冷意，若不是早先看过另外一份设计稿，她交过的这份确实会让他惊艳。
而此时，他只剩下厌恶和不耐。
“神经病！”叶瑾年撂下笔，烦躁的抓了抓头发，不甚明亮的灯光落在她的肩头，原本很是柔和，紧皱的眉头却让人不解。
“年姐，你怎么了？”坐在另一边的助理倾身关切的问着。
叶瑾年深吸口气，再次拿起笔，摇了摇头，弯了弯唇角，道，“没有，是我的压力太大了，打扰到你了吗？”
“年姐，你是在担心这次服装周的展览吗？我看你都好几天没有休息了，要是有什么我能做的事你可以交给我去做的，不要总是一个人扛着，不然我这个助理有什么用呢？”
叶瑾年把新画的稿纸揉成团，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最开始的定稿，转身跟助理说，“走吧，去材料室，今天晚上把成品赶出来。”
小助理闻声连忙跟着起身，连连点头笑着跟上去。
叶瑾年改了很多次，之前的定稿是她最满意的，改来改去反而显得有些四不像，所以，她终究还是决定用最初的定稿。
万亦辰当时对这个稿子是否定的态度，却根本不说原因，只让她自己好好想，她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哪里知道他到底想怎样？
既然他自己也说不出来为什么，显然就是故意刁难了，面对这样的理由，她有什么可理会的。
一直到深夜，叶瑾年拿着剪刀还在剪裁，还不忘关心小助理，让她先回去休息。
暖色的灯光落在纯白色的裙子上，都不显得冰冷了，映衬的柔和温暖。
“唔……”叶瑾年揉了揉酸痛的脖子，抬手在眼睑上轻遮着有些晃眼的灯光，好半饷才缓过神来。
自己竟然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