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那个梦
“小云你挡什么,你手怎么了?”
“我没事。”苏默云慌忙按住她要撸开自己衣服的手,眼神飘忽不定。
“松手。”阳柳柳霸道上神附体,一把将她的衣服扯开。
却见上面满是青青紫紫的痕迹,从手臂,到肩,遍布伤痕,有的是新鲜的红痕,有的已经结了痂。看着像是旧伤未好,再添新伤。
“小云,这些年你……”
“有些是小时候留下的,更多的是这些年在外做苦差打工,都是些皮外伤,不打紧,不信你摸,都是滑的。你别大惊小怪了。”苏默云淡定自若的将衣服穿好。
“你当年远走美国不是温少爷在打点照拂……”
“不,温少爷是后来遇见的,但确实也多亏了他,不然我根本没有足够的钱去负担宁远的医药费,那就是个无底洞。”
“小云,你有没有想过告诉顾容白?毕竟苏宁远也是他儿子,这份责任,不该你一个人担……”
“不,不能说。如果顾容白知道了,他一定会把宁远带回顾家的,那我就会永远的失去宁远了。你我都是孤儿,失去亲人有多痛没人比我们更清楚,我怎么能让宁远也去承受这份痛。”
当年她走投无路、上门去恳求但被人嫌弃厌恶嘲讽给撵出去的样子,她至今都没有忘记过。是啊,谁相信当年苏家的那个丑小鸭怀了顾容白的孩子,谁会不把她当成得了妄想症的疯子。
苏默云笑得眼泪闪闪,强忍着不让它掉下来:“顾容白何等人物,他能有数不清的女人,也能有无数的孩子,但我只有宁远一个。”
她只有宁远这一个亲人了。
如果不是宁远,她这辈子都不会跟顾容白有牵扯。
凡事只要沾上一个“顾”字,那就只有一个结局。
苏默云笑得愈发迷离了起来。
阳柳柳看着她,心里发酸:“小云……”
家里的座机是时响起,苏默云一个激灵跳下床,擦掉脸上的泪,接起。
奶声奶气的声音道:“你好,我找苏默云。”
“宁远,这么晚还没睡觉,不乖。”
“……被你发现了,不好玩,我明明学尔辰叔叔说话学了很久。”
“那说明你功夫还没练到家。”苏默云笑,吸了吸鼻子。
宁远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你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告诉我,我让尔辰叔叔收拾他。”
好事都他想,坏事全别人干,这孩子……
苏默云哭笑不得,心想温尔辰要是听见这话,该作何感想。
“你怎么不自己保护?”
“因为我年纪尙幼,等我长大一定可以保护妈咪,让任何妖魔邪祟都无法近妈咪的身!”
“嗯,那你快快长大,妈咪等你哦。时候不早了,你那边该天黑了,宁远,记得按时睡觉,要听话。”
“知道了,苏默云你好啰嗦。”小大人一般的口气,嫌弃道。
下一瞬电话变回忙音,苏默云笑着将电话放下,安心睡觉。
回国以来,从没有这么一刻让她觉得如此开心。
不过这天夜里,她又做了那个梦。
那个恐惧的、充斥着绝望与黑暗的梦。
那是她第一次,她被下了药、然后送上一个男人的床。
男人有力的臂膀,将她紧紧拥抱在怀,在黑暗颓靡看不见光的夜里,她被牢牢的禁锢。
耳边是沉重炙热的呼吸声、有力野蛮的冲撞声,一遍一遍地冲刷着她的稚嫩、摧残着她的心灵。
她很疼,却不敢哭,也不敢叫。
生怕发出一点声音,被识破或是被发现,她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谁都知道,对顾容白而言,世界上就两种人,苏默宁跟其他人。
苏默云睁开眼,看着身边睡死过去、毫无形象可言的阳柳柳,舒了一口气,拍了拍脸,想什么呢,都是梦。
“小云别怕,他跟你是两个世界的人,就算是最可怕的洪水猛兽,也再无法袭击到你了。更何况,天塌下来,还有我这个高的顶着呢!”阳柳柳呢喃的梦话传进耳朵里,苏默云笑了笑,闭眼入睡。
十天后,酒店再一次重新开业,苏默云也终于安下心。
没被查到蛛丝马迹,真是万幸。
阳柳柳接到上班通知的时候顺便把中药跟早饭都端上了桌,苏默云挠头皱眉,依旧捏着鼻子把苦药喝了个干净,天知道她有多讨厌吃药……
买好验X工具的苏默云经过广场时,上面播放着的新闻让她停住了脚步。
“远古时代的龙脉因缘巧合下被云氏集团率先发现,位于荒废已久的沈园墓地,七日后总经理云海玉小姐将亲自出席、主持开棺动土仪式。”
沈园墓地……
去他吗的龙脉。
那分明就是在找借口刨我妈的坟?
苏庆你可真出息,为了钱,为了讨好云氏,连这种事都做得出来。
欺人太甚!
站在太阳底下的苏默云浑身都冒着寒意。
沈园曾经也是富人区,偌大的庄园里面有山有水,且只建了一座宅子,坐北朝南,景致极好。可惜现在变成了废墟。
门口已经拉上了禁止靠近的横幅,昔日的美景丽色都已经彻底消逝,蒙上了一层破败消颓的灰尘。
养母的墓地,苏默云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是要害养母被曝尸荒野,还必须永远被云氏的坚石压着、永世不能翻身。
这到底是多大的仇与怨?
就因为默宁姐得了顾容白的青睐?
还是因为沈家独女拒了云尧而偏偏嫁给见不得人的私生子苏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