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耀哥你看上谁了?
翟正耀说得正经,但罗丹听了还是不由自主红了脸。她闷声说:“好,我知道了。”
“嗯。”
“那我先走了,再见。”
“罗丹,别走。”
罗丹愕然停住步子,满脸惊异。
“江州大学报道时间是9月9号,你现在筹钱读大学还来得及。”
翟正耀还是说读大学的事!
罗丹苦笑道:“不去读大学,我是深思熟虑才下了这个决定,绝不是心血来潮才那么做的。感谢您多次提醒我读大学的好处,但对于我来说,不读大学才是合适的选择。我知道以后的路会很难走,但我不怕。”
看起来不到二十岁的女孩,竟能说出这么铿锵有力的话。
翟正耀说:“罗丹,你的录取通知书我会一直为你保留着。”
这是他能为这个穷苦却有志气的女孩能做的唯一一件小事。
罗丹想说不用留着,但这个穿着讲究的男人目光坚定地看着她,她便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九月份我会离开一段时间。”
罗丹有点囧了,她不是翟正耀的谁,压根管不了他去哪里。
翟正耀立马又说:“所以,你不必急着还钱。”
嗐……干嘛不一句话说完!
罗丹本想说一路平安或者玩得开心一点,但拿不准他离开是去做什么,便不好说什么,只得哦了一声。
“除了还钱,你没什么对我说的?”
除了还钱,罗丹真不知道说啥,她看着行色匆匆的路人,“天快黑了,我不耽搁您的时间了,再见。”
“再见。”
罗丹逃也似的离开。
翟正耀看着那个远去的身影,马尾辫一甩一甩,很有青春活力。
“耀哥,你看谁呢?看得这么入迷。”
刘德全忽然窜到翟正耀面前,并未吓到翟正耀。
马尾辫彻底不见了,翟正耀才慢悠悠回答:“看夕阳。”
“夕阳天天有,我穿开裆裤的时候就认识你,从来没看到过你看夕阳看到入迷的样子。你又不是诗人,看啥夕阳装深沉?”
“我不用装深沉,我就是深沉的男人。”
“是够深沉的,参军五年,你唯一见过的雌性动物就该是母猪了吧?退伍了也不肯听你父母安排去相亲。在这么深沉下去,去庙里当和尚算了。”
“你错了。”
“哪错了?”
“参军的时候,我见过女人。”
“啥?参军的时候,也见过女人?那女人啥样的?哺乳器官大不大?”
翟正耀一记爆栗敲在刘德全头上,“少说瞎话。”
“在我们当医生的人眼里,女人的胸就是哺乳器官,只不过大小和形状有差别罢了。我很纯洁的,是你想歪了。”
翟正耀懒得搭理刘德全,大阔步往前走。
刘德全只有一米七五,在男人堆里算拔高的,但翟正耀身高一米八八,站他身边立刻矮了一头,像个小媳妇似的。
刘德全刻意跟翟正耀保持两米的差距,“耀哥,你刚才说你参军的时候也见过女人,到底是啥样的女人把你迷倒了?这都退伍了,咋还不娶人家?”
翟正耀没答话,沿着柏油马路旁的人行道往前走。
刘德全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话。
翟正耀不胜其烦,“文工团下部队慰问演出。”
“这……这也算见过女人?”刘德全目瞪口呆。
“怎么不算?难道那些唱歌跳舞的文工团女兵们不是女人?”
“她们当然是女人,但她们表演节目,是给你们无聊的参军生涯添点乐子,怎么能算是正经见过女人?我想问的是你有没有牵过哪个女人的手。”
翟正耀说:“我不牵女人的手。”
“你不牵女人的手?难道你要牵男人的手?耀哥,你这么与众不同,我岂不是有危险?”
刘德全作势离翟正耀五米远。
“刘德全,亏你还是当医生的人。你仔细想想我为啥不牵女人的手?想不出来别跟我说话。”
翟正耀两条笔直的长腿,迈着大步往前走。
“耀哥,我又不是你手下的纺织工人,你干啥摆官架子压我?你是纺织厂的小头头,我是县医院的医生,咱们是平等的。只不过你家买了辆桑塔纳,是四个轮子的。而我家还只有二八大杠自行车,只有两个轮子。四个轮子的小汽车比两个轮子的自行车厉害,等以后我当上主任,猛收病人塞给我的红包,迟早要买两辆桑塔纳,一辆上下班用,一辆专门接送我老婆。”
翟正耀严厉地说:“当医生应该以救死扶伤为己任,怎么能收受贿赂?”
刘德全抱住路边的一棵榕树,“耀哥,我就开个玩笑而已,你何必这么上纲上线教育我?我老婆都没有,买那么多桑塔纳有啥用?你不许我问你话,还不许我吹牛?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个霸道又无趣的朋友呢?”
翟正耀不理他,继续往前走。
刘德全自讨没趣,松开榕树,快步追上翟正耀,“耀哥,我好像看到你跟一个穿着很土的女孩说话,你们说啥呢?”
翟正耀不答,反问道:“如果一个人爱好医术,却没钱去读书,自学成才的可能性有多大?”
刘德全答:“微乎其微。”
翟正耀问:“基本没可能?”
刘德全点头,说:“耀哥,学医不像学文秘、汉语言文学那样,仅仅是学会了书上的理论知识便坐而论道,不会辩证下药,那怎么能成为医生?临床经验越丰富的医生,在医院里越吃香啊。”
翟正耀也是这么想的,那罗丹投稿子还能被录用,到底是她私下拜师学医还是真的对学医有天赋?
刘德全说:“耀哥,你怎么忽然问学医的事?每次我跟你说遇到的病例,你都不听。这是你头一回问我关于我专业的事,实在是难得啊。”
翟正耀敷衍说:“随便问问。”
刘德全伸长双臂拦住翟正耀,“耀哥,你今天实在是反常,先是看夕阳,现在又问我学医的事!你老实说,你是不是看上了哪个学医的姑娘?”
“没有。”翟正耀顶多是对罗丹有一丁点欣赏而已。
“耀哥,咱们从小玩到大,还住对门,原本我可以去市医院,但为了跟你玩,我特意调到县医院来。就冲这情分,你也不能瞒我,老实交代。”
“交代什么?我又没犯原则上的错误。”
翟正耀把刘德全扒开,大步流星往前走。
“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