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私房钱
一家人如临大敌让王柱生觉得很荒谬，就算攒点钱，也不至于……
“柱子！你给我出来！”王老太的中气十足的吼声响在了门外。
话音刚落，老太太就一脚踹开了门。
她昂着脑袋，好似现场抓到了一个不得了的事情，就等着一口火喷出来，烧灭这一切才甘心。
“说，是不是背着我藏私房钱了！”她大声问道，问完眼神开始巡视，最后目光定格在了王冬鱼手上的红布包上。
方氏一把从炕上冲下来，将王冬鱼拉到了自己身后。
王志青看到大喊，“就是这个布包。”说着冲了上去就想抢，却没想到直接被王冬青推了个屁股墩。
“啊，你这小崽子！”王志青张口就用平时王老太骂冬青的话开骂。
王柱生脸色一下子变了，他最重长辈尊卑，才会这么愚孝，冬青可是比志青大半年，说什么也是哥哥，怎么现在当弟弟的还骂上哥哥了？
“志青。”王柱生面色不善的说了一声。
“叫我们志青干啥，大哥，你这就不对了，都生活在一起，家里这么困难，怎么还能藏私房钱呢？”孙氏此时没了表面平和，双眼带着钩子一样看着王冬鱼手中的红布包，恨不得直接钩过来。
王柱生目瞪口呆，往日里弟妹可不是这样……
“愣着做什么，把钱拿来。”王老太伸出一只手，喷着唾沫喊。
“不行，那是姐姐的嫁妆！”以往小霸王一样的王冬青说话声都带上了哭腔。
王冬鱼听到分外欣慰，感叹这小苗子总算在没歪的时候给掰过来了。
“你反了天了！本该就淹死在河里的女娃，这么多年吃我家，穿我家，现在还要嫁妆，做梦！”王老太说完还不过瘾，一条抹布狠狠的甩了出来，眼看着就要砸在王冬青脑袋上，却被王柱生一把给挡住。
他就算再老实，此时也一肚子怒气了。
“铁蛋！你说句话啊，这钱你嫂子攒的不容易！”话语中带着浓浓的哀求。
一直龟缩在媳妇老人身后的王铁生站了出来，他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和煦的笑容。
“大哥，我也想要帮你，但攒私房钱就不对了，这之前咱们都是立过规矩的啊，我能理解你想给冬丫头带点嫁妆，也不是不可以，但你也得先把钱拿出来给娘，由娘来分配啊，到时候冬丫头到了夫家，听起来也好听不是？”
王铁生道貌岸然的话，丝毫不掩藏自己的自私虚伪。
王柱生心中悲凉一片，以往他在家少，所以看到的不多，或者说，有意识的去忽略这些事情。
但现在看到，才明白妻子和几个孩子在家里都经历了些什么。
转头一看，方氏和儿子还有女儿都抬头看着自己，那样期待的目光，是他从未见过的。
“不，这个钱不能给。”王柱生突然上前一步，义正言辞说道。
对面几人听到这话，都愣住了。
“柱子，你说啥？再说一遍？”王老太挤着眉头，一脸我没听懂的样子。
“我说这钱不能给！”
王老太这次算是听清楚了，一口气憋到心口，刚准备骂出口，王铁生上前一步，拉住了她的胳膊，“娘，您别着急，听我说。”
随后王铁生不紧不慢问道，“大哥，那你说说，为啥不能给娘？”
王柱生闭了闭眼睛，随后猛然睁开，直接说道，“不能给是因为已经给冬丫头了，这钱现在算是她的，她订了婚，就是外姓人，不算王家人。”
对面几人听到这理论，都倒吸一口气。
王铁生也愣住了，没想到这个原因。
“对，不能给！按照咱们村子规矩，订婚就是外姓人，娘要是觉得不合适，把村长叫来说道说道都行！”方氏也突然开口。
王老太脸瞬间黑了，这一生还从未有过到了她嘴边的肉，被抢回去的道理。
原来不能有！现在，也不能有！
“柱子，你什么意思，你要气死娘是不是，我不管，今天这钱不能出这房门。”说着就要坐地上，正扶着她的孙氏眼疾手快松开了老太太，给她腾出来地方。
王冬鱼，“……”
这……
“奶，你等等再闹，先听我一句好不好。”她微微低头，小声问道。
王老太哼了一声，“你说！”
王冬鱼没吭声，先给王冬青使了个眼色，随后才开口。
“奶，我给你说啊，这到了我怀里的，我是绝对不会给你的，您老就歇了这心思吧。”
王老太一听，脸色当即一变，猛地从地上蹦起来，伸出手就要打人。
也就在此时，王冬青和王冬鱼姐弟俩，用生平从未有过的速度，窜出了门外，一口气跑了老远。
等回头后，身后只有星星点点得灯光，隐约中，还有喝骂声传来。
“姐，现在咋办？”王冬青问道。
“先去把钱藏好，记住，一定要藏好，保证丢不了。”王冬鱼千叮万嘱。
“嗯嗯，那然后呢。”王冬青小脸一排凝重，好似一瞬间长大了不少。
“然后我回去，趁这次，刚好把家分了。”王冬鱼脸上带着两分狠色。
王冬青目瞪口呆的看着突然变了神色的姐姐，差点没反应过来。
“赶紧，抓紧时间，今天要闹，那就闹大！”说着王冬鱼转身就走。
王冬青一人站在原地，明明今夜的风还带着微暖的温度，但偏偏怎么此时此刻，就这么冷了呢？
吸了吸鼻子，不敢多想，赶紧带着包裹走了。
王冬鱼回去，王老太果然还在闹，门口已经有穿着睡衣披散头发的邻居前来看热闹。
不用说，光王老太那个嗓门，众人都已经猜出来，这是老太太又在那撒泼呢。
“都看着做什么，闲的睡不着明早我去各位门口敲锣打鼓，大家都别睡。”王冬鱼冷冷说。
“你这丫头，怎么回事！”有人刚开口指责，就看到了王冬鱼不带一点人情的眼眸。
那双眼睛清清冷冷，没有一点怯懦可寻。
渐渐地，没有人吭声。
王冬鱼冷笑一声，对待这群人她可没什么邻居之情，上辈子她娘都病成那个样子，借钱看病没一家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