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楚珂发飙
刷完车票，刚走出闸机通道，周围的人群便一窝蜂的围了过来。
“大兄弟，去湘湖吗，80一位，上不上！”
“诶，市区市区了啊，最后一个，便宜便宜了……”
“大哥，住宿吗？一天一百包晚饭了啊。”
被人群包裹着，叶萧只觉得脑袋涨得厉害，他用嘟囔着“谢谢，不用”，一边扬起手，尽力挤出蜂拥的人群。
费了半天功夫，好不容挤了出去，望着面前空荡的马路，叶萧心里却又犯了嘀咕了。
诶，之前说好了那边会派人来接我了，怎么半天愣是没见到对方的影子，莫非等我的家伙也混在出站口的人堆里面？
又看了一眼出站口附近，叶萧只觉得头皮发麻，他断然没有勇气，再挤进去寻觅一番。
就在这时，叶萧只觉得右肩一紧，一只大手顺势搭了上来：“兄弟，在等人吗？”
回头望着，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皮肤黝黑的汉子冲着自己“嘿嘿”的笑着。那一排黑黄的大牙，看得叶萧着实有些反胃。
“你是……方叔派来的？”
“嗯……等你半天了，赶紧上车把，先过去再说。”黑大汉说完，不管三七二十一就靠过去要拉叶萧的行李。
黑大汉力气大得惊人，手中的行李几乎是被对方直接抢去的，叶萧心里一阵不舒服，可又不好再说什么。
莫非，H市刑侦支队的警察行事作风都是如此彪悍？
没走几步，叶萧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黑大汉前进的方向，赫然是路边一辆白色的面包车。远远望去，面包车内人头攒动，似乎已经挤了不少的人。
H市最算再破落，刑侦支队也不可能派一辆挤满人的面包车过来载他。
叶萧有些急了，几步冲过去，一下拦在了黑大汉面前：“你根本不是来接我的，把东西还我，我还有急事！”
黑大汉确实不是来接他的人，他也是专职在火车站外面拦人的皮条客。和他对接的黑车，正是马路边上停靠多时的面包车。
面包车还差最后一个位置就能发车了，而在上面等待许久的乘客早已经怨声载道了，若是再没有人上车，这趟买卖就算是彻底黄了。
他本想随便诓一个外地乘客上去，先把车开走再说。眼看着就要成功了，没想到节骨眼上却被这个年轻人识破了。
看了眼驾驶位上的司机，黑大汉心一横，一把推开叶萧，抓起行李几步冲向了面包车。
“找错人了你不早说，白耽误这么久功夫，要不是因为你，我们早就走了。我不管，这一趟，你必须得上车！”
叶萧本想和对方讲道理，没想到那黑大汉根本就是胡搅蛮缠。
卷宗，护照，还有签证全在那个行李箱里面，要是把这些东西弄丢了，可就耽误大事了。
眼见已经打开了面包车的后车盖子，情急之下，叶萧只能大喊道：“把东西还我，我给你钱总行了把。”
“哦，给钱？”黑大汉听了，砸砸嘴，顺手竖起五指：“耽误我们这么久，至少五百才行。”
五百，就你这样，跑一整天都不带能赚回五百的。
本想花钱消灾，没想到对方却一再得寸进尺。
叶萧拉下了脸，一把拿出手机：“呵，这钱你是别想要了，把东西还我，不然，我就报警。要是被抓进去，你们损失的，可绝不止500。”
黑大汉先是一愣，随即面露凶光：“报警？你倒是去啊。这几天警察都忙着查命案去了，这里早就传开了，谁还有时间管你这点破事！”
本以为搬出警察，能吓倒眼前这个黑大汉，没想到对方竟如此蛮横，一点道理都不讲。叶萧着实不想在这里继续浪费时间，可平白花上五百，又有些心疼。
纠结之际，他的，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凌厉的女声。
“什么叫没空管？打击你们这些黑车，一直就是我们重点工作！”音调并不高，可却带着几丝不容抗拒的威严，惊得面前的黑大汉直接停下手里的动作。
远处，一个身材高挺的女人穿着一件黑色皮衣，几步便靠了过来跻身到他们二人之间，一把抢过叶萧的行李。
“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开车给我滚蛋，要么跟我回去蹲上半个月！”
女人强硬的态度，震慑得那个黑大汉有些不知所措。在高铁站这里混迹了这么久，他还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得亏面包车司机率先反应过来，从字里行间，判断出面前这个女人身份不简单，极有可能是埋伏在附近的便衣。他赶忙给同伙使了个眼神，说了几句好话，随即一脚油门，匆匆离开了火车站。
这什么情况？原本还气势汹汹的黑大汉，竟然就这么夹着尾巴跑了。
叶萧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女人便把夺过的行李一股脑儿的全丢给了他：“叶萧对吧，刚从国外回来的？”
“嗯，没错……你是，方叔的人。”
女人掏出一串车钥匙，朝着路边的桑塔纳走去：“楚珂，H市刑侦支队长。另外，咱们得加快进度，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叶萧还未从刚从的风波里回过神来，满脑子都是那个黑大汉的影子：“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楚队长，我不太明白，你指的是？”
楚珂并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麻利的推开自己的车门，将手中的行李一股脑儿的都丢了进去：“希望你已经看过卷宗了，四个小时之后的专案会议，需要用到你的分析结论。”
“嗯，在高铁上我已经把卷宗看过一遍了，这起案子……怎么说呢，有点不太对劲。”
“哦，不对劲？”楚珂正准备发动汽车，听见叶萧这么说，急忙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把头转过去。
这是二人见面这么久以来，楚珂第一次将视线，集中在了叶萧的脸上。
约莫三十岁的样子，五官并不算有特点，可却给人一种莫名的舒服感。
身材消瘦，衣着得体，鼻梁上的那副黑框眼镜倒是增添了几分学者的气息。只是，这样年轻的犯罪心理学专家，连火车站附近的皮条客都对付不了，这样的家伙，真的能够帮助警方破获命案么？
那一刻，她的心里，闪过了一丝疑虑。
“哪不对劲，说说你的看法。”楚珂一边说着，一边拧动了钥匙。在一阵发动机的轰鸣过后，汽车开始缓缓朝前移动着。
叶萧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先抽出之前的那份卷宗，摊开，将记录有结论报告的那一页放在了楚珂面前。
“上面写的结论是，警方认为健康公寓的案件是因为仇杀引起的，所以将案件调查的重点，放在和刘斌身边的亲人朋友上面。”
“这时专案组开会之后得出的结论，有问题么？以往也发生过类似的案件，不出意外，应该都是仇杀吧。”楚珂下意识咽了一口唾沫，相比起在火车站的懦弱，此刻的叶萧，显得有些咄咄逼人了。
叶萧叹了一口气，将卷宗报告折叠好：“如果调查的方向没有问题，你们也不会整整五天一无所获了。”
这一席话，宛若一根毒刺，狠狠的扎进了楚珂的心里。
局里那些个老油条看不起自己就算了，没想到这个初来乍到的黑框眼镜男，竟然也对自己冷嘲热讽。若不是方叔之前刻意叮嘱过要好好对待叶萧，她真想好好教训这个家伙。
楚珂忍住了心中的怒火，紧跟着一脚油门，将车辆直接驶上了高速。
“案发现场发生过火灾，大部分线索、痕迹都被大火破坏了，这也是一直以来我们找不到突破点的原因。听叶大专家的语气，莫非对这起案件有独到的看法。何不说来听听，也好让我学习学习。”
眉头紧锁，下巴上扬，同时右手食指紧紧的扣在了汽车的方向盘上面。
楚珂这些下意识的表情动作，全都被叶萧尽收眼底。
没想到H市的刑侦支队长的器量如此之小，竟然因为自己的一句反对意见而生了闷气。
“学习谈不上，大家都是相互交流嘛。”叶萧坐正了身子，将视线看向窗外：“不过我倒觉得，凶手和刘斌或许不是熟人，只是最多见过几次面罢了。”
“哦，何以见得？”
“就凭这种残忍的杀人手法，我并不认为，这起案件是熟人作案。”叶萧沉思了一阵，缓缓道出自己推理的依据。
假设凶手和死者之间相互认识，那么这二人之间一定有着血海深仇，才会促使这他用如此残忍的方式虐杀刘斌。
若事实真是这样，那么负责调查死者人际关系的警员一定会在第一时间查出眉目。整整四天都没有丝毫线索，这也就足以否定这个推断。
基于这个假设，所以叶萧大胆推测，凶手和刘斌的交集并不深，或许压根没有交集。如此一来，整个调查方向就得重新构造，等于警方之前几天的，压根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