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对我的决定不满意?
韫听夏现在觉得自己的大脑里正上演哪吒闹海,意识被搅了个天翻地覆,当眩晕感不断侵袭,她下意识揪住那人的袖子,继而迷瞪瞪的把头抬起来。
头顶上明明没有灯光,她却在眼前这个男人头顶上看见有一片炫彩光圈洒落,看不清他的样子,只觉得好刺眼啊,眼睛有点儿难受。
她始终未从男人怀里退出来,因为她没有力气,而且也没有意识到应该跟“陌生人”保持距离。人在喝醉酒的情况下,反应能力下降,思考能力也同步下降。
奇怪的是,男人也没有推开她?
韫听夏晃了晃模糊不清的视线,又用手拍了拍头,目光迷离的再次抬起眸子,这回她终于看清的男人的脸。
脸廓线条分明,他低着头,虽是面无表情,但深邃眸子里的凛冽却锋芒尽显。
妈呀!
与那冰冷视线对视片刻,韫听夏体内的酒精就像被蒸馏,化成一声酒嗝消散无踪。
她心脏猛地一跳,舌头更不利索了,努力站直歪斜的小身板:“小小小……小小……叔?”
傅辞钧用力的抿着唇,视线从小姑娘的身上从上至下考量着。
一头红紫色渐变的假短发,原本清纯动人的瓜子小脸化着浓妆,如桃花瓣娇嫩的唇瓣此刻变成烈焰红唇,露脐短T只到腰上方,最外面松松垮垮的套着一件牛仔衣。
这样的装扮再搭配一条破洞低腰裤,整个人看上去完全就是个青春期的叛逆少女。
被傅辞钧这么一打量,韫听夏的脑袋已经完全清醒。
她赶忙拉拉从肩上滑落的牛仔衣,可是这边刚拉起来,另一边又很不配合的滑下去,伸手拉起滑下去的那边,这边又跟着滑落,反反复复几次都穿不好。
再被男人狠狠一瞪,她一秒直接怂,定定的站在他面前,垮着件外套,连呼吸都小心翼翼起来。
后面又走进来两个男人。
其中一个男人轻拍了下傅辞钧的肩膀,见他正凶着脸凝视着一个小姑娘,不由得觉得好奇,“认识啊?”
“事出突然,我有点事先走了,事情交给你们俩解决。”
傅辞钧用的是一种云淡风轻的口吻,可偏偏转身那刹那,韫听夏觉得一股风夹雪迎面抽过来,
“??!”两个男人一脸二丈子摸不着头脑的茫然。
这时,傅辞钧突然回过头,眼中的锐利寒意在翻涌:“还不走?准备待到大年三十吗!”
韫听夏的情绪,不管是好的坏的,全在这一刻分崩离析。捂着狂跳不已的心口,她指了指已经醉趴在桌面的两个人,嚅嗫道:“可是……我是我朋友怎么办?”
他冷冷的看了一眼,然后对旁边的男人说:“行动取消,把她们安全送回家!”
两个男人:“……”
虽然他这么吩咐,但韫听夏还是有点不放心。
动了动唇正想说话,却被傅辞钧“捷足先登”,他语气冷冷的问:“怎么?对我的决定不满意?”
平淡的语调,锐利的寒意去再次涌起,韫听夏被吓得连忙把嘴闭上,不敢再有任何异议。
“没……没有……”
韫听夏心里一凛,几乎已经能想象到待会她迈出这家酒吧后自己的惨景。
跟着傅辞钧的步伐往外走,空气渐渐清新起来,除了烟酒的味道,淡淡的掺着花草和泥土味,然而韫听夏却越呼吸越深重。
盯着男人怒火滔天的背影,她用力的敲着自己的脑袋,整个人懊恼的不行。
如果日后再也不会见到他,她现在绝对会逃跑,可此时她的境况是:躲得了和尚,躲不了庙。
乖乖跟着,也许就判个人头落地。
要是逃跑了,被抓到后五马分尸也不是不可能……
傅辞钧的车子就停在外面,防盗锁开启后,那阵声响让韫听夏感到刺耳,她觉得自己今晚是真的要完了,世界末日到了!
男人头也不回的上了车,在路上也没回过头,一点也不担心人会跑掉。
坐上车,过了一会儿见人还杵在车门前,他把车窗降下来,语气森冷的喊道:“愣着干什么,还不上来,要我下去请你吗!”
韫听夏心头蓦地一颤,真想让自己突然来个休克或者昏倒什么的,可惜她的身体……好着呢。
忙拉车门,她小心翼翼的坐上去,把车门关上之后,有点手忙脚乱的去系安全带。待扭头时,发现男人维持着刚坐上车的姿势,也没有要开车的意思。
胆儿一颤,她怯懦的嚅嗫:“小叔……”
过了几秒钟,傅辞钧的眼眸里有了变化,但脸上依旧面无表情的,良久才拧动钥匙发车。
韫听夏觉得心里毛毛的没底,偷偷抬起视线瞅了男人一眼,那张透着戾气的脸阴沉得堪比雷雨天,她屏气慢慢呼吸着,就像小金鱼那样时而浮出水面吸摄空气。
“小叔……”韫听夏想问“我们去哪”。
但是话没说完,傅辞钧眉头一拧,冷冷砍断:“闭嘴!”
韫听夏心里“咯噔”一下,莫名有种心如死灰的错觉。
她将头上的假发揪下来,垂着头整个人窝在那儿,牙齿死死的咬住下唇,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拉扯着刚拽下来的假发,嘴里开始拼命呼吸,仿佛随时都会缺氧。
两人一路缄默,车厢里凝固的气氛僵持不下,直到车轮缓缓停止滚动,男人率先下车。
傅辞钧把她带到了酒店里,很普通的酒店,简易的门匾,简易的装修风格,走廊跟电梯间都有点窄。
韫听夏一直不敢说话,他去哪她就乖乖的跟着去哪。
最后男人把房门打开,她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房间并不大,开门就是一个洗手间,往里就是休息区。
休息区里摆放着必备的家具,以及一台电视机。床角落处摆放着一个黑色行李袋,柜子上随意的搁着件衬衫,床单上也有睡过的痕迹。
这无疑就是他入住的房间。
进屋后傅辞钧负手而立,背着韫听夏,这个角度让人无法探索他现在的情绪。
韫听夏站在远处,踟蹰着要不要上前去。
上不上去都是死,都说坦白从宽,那她主动认错的话,他会不会轻饶自己?
揣着豁出去的心态,她阔步往前一走,直到中间隔着一米的距离,她低头蹭了蹭脚尖,试图解释:“小叔,我……我我……”
在他面前一紧张就结巴,这个毛病也不知什么时候染上的,她懊恼的敲了敲自己的手,紧着要继续说。
可这时男人突然转过身,拽了她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