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章丧礼
天色昏沉沉的,细密的雨丝,连绵不绝。
沈初年全身几乎都被湿透,隔着薄薄的雨雾,看向不远处的酒店门口。
门口花圈,挽联,透着浓郁的哀伤氛围。
她的父母站在门口,像是衰老了十好几岁,强打着精神,应对着参加丧礼的客人。
看到父母脸上的悲伤,沈初年的心像是裂开一般的疼,她再也没有办法忍受,现在她就要过去,告诉她的父母,她没有死。
可是,从身旁经过的女人,交谈的声音,将她的脚步钉在了原地。
“唉,你们听说了没有?白景悠裸死在珏少的别墅里面!”
“你也听说了啊?白景悠没有穿衣服,撞破落地窗摔了下去,听说骨头全都摔碎了!裸死在珏少的家里?啧啧,真没有想到她和珏少竟然是这样的关系!”
“呵呵,你们别看白景悠外表清高的很。越是这样的女人,骨子里面就越骚!搞不好是和珏少玩儿得太嗨了,才会没穿衣服摔了下去!”
“你真是满脑子的黄爆思想!不是玩游戏!我给你讲,我有内幕消息,白景悠想要跟别的金主,珏少不放人,她一怒之下想要杀死珏少,却反而自己不小心从落地窗上摔下去……”
沈初年掐住了掌心,指甲几乎要刺穿了柔嫩的掌心——她的死,竟然会被传得这么龌龊!
而她的父母最爱面子,她有什么脸去见父母?
更何况,她现在已经面目全非,父母又怎么会相信她的话?
车子急速行驶而来的声音,打断了这几个女人讽刺、八卦而又不屑的议论,车子笔直得朝着她们撞了过来。
火红色的跑车,像是燃烧着的烈焰似的,要将这几个女人烧得干干净净。
这几个女人做鸟散状,尖叫着散开。
轮胎摩擦过地面,溅起的水花,泼了这几个女人一头一脸。
其中一个因为跑得太快,一下子忘记自己脚下穿着足足八寸高的高跟鞋,噗通摔在地上,脸啪进了水洼里面,精致的妆容全都毁了。
而那火红色的跑车,则是撞在一辆车的车屁股上,嚣张跋扈。
“谁啊!”女人们怒道。
车门打开,一双笔直的长腿,率先映入了众人的视线。
俊美的脸庞,在昏暗的天色里面,显得苍白阴鸷,深黑的眸,像是带着漫不经心,落在那几个女人身上,刀锋一般的冷和厉。
女人嚣张的气焰,立刻消失,抖得像是淋雨的鹌鹑似的。
沈初年也全身发抖,她不只是因为害怕,更多得是愤怒——来人是萧珏!
慌乱,愤怒,惊恐,种种情绪从白景悠心中升起,难道她死了,萧珏也不会放过她吗!
萧珏根本不在意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他向来就是一个我行我素的人。
他缓步走向酒店,在酒店门口站住,冰冷的视线在花圈和挽联上绕了一圈,最后落在浑身颤抖,满脸苍白愤怒的白景悠父母身上。
“将白景悠交出来。”他的下巴微微抬起,下巴的弧线极为锋利。
“萧珏,你把我的女儿逼死了,还想要怎么样!”白景悠父亲搂住无力的妻子,怒目看向萧珏。
“没有我的允许,她怎么敢死?你们以为弄这样一场葬礼,我就相信她死了吗?”萧珏双眸出现了片刻的空白,许久他冷笑道。
他拒绝相信白景悠这个女人就这么死了。
他的手指还记得她身上的温度。
白景悠父亲满脸鲜红,双眸中盈满血丝:“萧珏,我可怜的女儿在看着!”他放开自己的妻子,指向放在酒店厅中白景悠的遗像。
“就算白家倾家荡产,我也要为我的女儿报仇!”
萧珏看向那黑白照片里的白景悠,她容貌依旧艳丽,唇瓣上浅浅的笑,让他有些恍惚,那个倔强的女人从来都没有这样对他笑过。
他不由得恍惚起来:“她死了,那她可还会想起我?”
沈初年挤进了人群之中,大厅内非常的安静,萧珏这句几乎是喃喃的话,清晰的传进了每个人的耳中。
白景悠父亲全身发抖:“她死了,怎么还会想起你?萧珏,你滚!就算是死,悠悠也不想看到你!你滚!”
萧珏蓦然一笑,漆黑的眸幽幽扫过在场的所有人,他的神态有些漫不经心的,却让人感觉到他压抑的疯狂。
他似乎是在找什么。
“哦?那我便让她就算是死了,也要想着我。你说,白氏破产之后,她会不会晚上回来看我?”
这句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些毛骨悚然。
白景悠父亲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萧珏。
看到白景悠父亲脸上的愤怒和错愕,萧珏唇瓣的笑意很浅:“你要是还想要保全白氏的话,就让我将白景悠带走。以我妻子的名义下葬。”
他要她就算是死,冠的也是他萧珏妻子的名义。
沈初年以看疯子的眼神看向萧珏,她知道萧珏不是在开玩笑的!
他是真的想要对白氏动手!
萧珏的眸光落在白景悠的照片上,他轻声道:“给你十秒钟的考虑,十秒钟之后,你若是不同意的话,那不出一个月,白氏一定会在S市内消失。到时候,我会挖开白景悠的坟,让她以我妻子的名义重新下葬。”
他冰凉的目光落在白景悠父亲苍白的脸上:“十,九,八,七,六,五,四……”
他缓缓的数着,每一声都如同重锤一样砸在沈初年的心口。
就在她忍不住想要说出自己身份的时候,温雅的声音响起:“珏少,你一定要让景悠走得不安心吗?”
这声音……
沈初年浑身一颤,回首看向走来的男子。
他身穿黑色的风衣,发黑如墨,映衬着他的脸庞秀美斯文,眉宇间尽是温文尔雅的气息。
是他。
苏慕之,四大家族之首苏家的继承人。
亦是她从小到大,唯一喜欢过的男人,曾经的未婚夫。
“景悠,对不起。我只把你当成妹妹看待,我们解除婚约。”这样轻飘飘的一句话,他把她一个人丢在订婚宴上,沦为众人的笑柄。
那一天,不只是她和他的订婚宴,更是她二十三岁的生日。
紧接着,白家发生巨变,濒临破产,父亲陷入昏迷,急需要动手术,可她却连手术的钱都拿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