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海市蜃楼
他记得当时物理课上老师还专门解释过这种现象，说是由于光的折射作用，地球上某个地方的景象被搬到了天空上。蓬莱岛的海市蜃楼最出名，又被称为蓬莱仙境。
如果天空的情景真是海市蜃楼，那么说，现在地球上的某个地方正在举行祭祀活动，而这场祭祀通过光的折射，恰巧让他们看见了。
两人以为海市蜃楼几分钟可能就会消失，可是过去半过多小时，天空中的画面依然栩栩如生。
那个朝拜者经过半个小时的攀爬，现在已经站在露台上。他把自己随身携带的东西洒进火焰中，火焰瞬间像爆炸一样，窜出老高的火苗，然后再一点点慢慢缩回。
朝拜者的头顶盘旋飞过几只大鸟，像老鹰又像秃鸠，其中两只一前一后地落地两株血龙树树冠上。大鸟站在血龙树顶端，像两具守护祭坛的门神，睥睨众生，极具威仪。
看到这神奇的一幕，朝拜者们沸腾了，齐齐伏身叩拜。
站在露台上那个年迈的朝拜者也想跪拜，但似乎下跪有点困难，很长时间弯不下去腰。他膝盖尝试着弯啊弯，终于“嘎巴”陡然跪下，脸面朝向地面直接栽了下去，此后几分钟再也没能爬起来。
此时祭坛的上空飞过一架巨型飞机，投射的影子覆盖在地面上，众朝拜者抬头仰望，浑然没发现祭坛上的长者始终没有站起来。他们以为祭坛上的长者长跪不起只是在表虔诚吧。
海面起风了，天空的画面逐渐模糊，林冲在模糊的画面中看见，先前欲上前搀扶长者的那名女性最后快步跑上了露台，她身后是挥舞着手臂在表示反对的其他朝拜者。
小岛又恢复了寂静，海风吹过只有树叶声。
林冲说：“好奇怪的景象，如果说画面是真实的，那它们会在哪里呢？”
陈灵灵也觉得好奇，她心想，可能是某个原始部落在祭祀吧。
林冲有点担心那个长者，他说：“看上去那位年长的祭祀者，似乎身体有病。”
陈灵灵说：“这可能就是他们祭祀的原因吧，我们这里偶尔会遇见，身患绝症的病人求医无门，最好只能求神拜佛，求诸于宗教。”
林冲说：“可是那位长者，看起来更像是他们的首领。他步态不稳，该不会是祭坛上的法力导致的吧？”
陈灵灵眯眼一笑：“这种宗教糊弄信徒的说辞，你也相信？说不定他就想装神弄鬼，让其他朝拜者们相信神灵存在呢。”
林冲说：“其实，现在很多事科学仍无法解释，比如量子纠缠、心灵感应，最亲近的人去世，哪怕远在千里之外，你也可能会有感应。两个相隔万里的粒子，能感应到对方的变化，并据此发生变化。你说是不是很神奇？”
陈灵灵一想，也对。其实别说物理，连很多基本的疾病，人类也束手无策，科学或许远没我们想象的强大，也远没到能解释世间宇宙万物的地步。说不定过千百年后再来看，就像人类史上曾经的“日心说”推翻“地心说”一样，现在的很多科学理论早已经被推翻了。
林冲说：“那位长者如果想让信徒相信神灵，应该有很多办法，完全用不着拿自己的生命健康做这种原始又拙劣的游戏。”
陈灵灵赞同。她想，我们都能想到的，这些信徒们难道想不到吗？想让信徒相信神灵存在，用这种原始的办法肯定是行不通的，说不定会弄巧成拙。或许真的只是他的身体出了问题。
两人讨论着刚才天空中出现的异象，不知不觉太阳偏西，再抬头看时，已是黄昏时分。
他们在沙滩上生起篝火，围坐在火堆旁，烤起食物。
当日正好是三月八日，林冲好奇地问：“你们马来人过三八妇女节吗，一般都怎么过节？”
陈灵灵说：“三月八日在我们这里也是普通的节日，通常情况下不需要特别庆祝。”
此时，北方的海平面上出现一艘船，向着小岛的方向驶来，陈灵灵的电话跟着响了起来。
电话那头有个男声问陈灵灵：“经纬度显示，你们就在附近，你能看到我们吗？我们的船外舷有标记，我们还在船头和船尾各绑上了一面红色旗帜作为标记。”
两人正在生火烤食物，浓烟滚滚看不清海面的情况，陈灵灵说：“我们正在海滩边生火，你们朝有火光的地方看。”
过了几分钟，对方兴奋地说：“我看到你们的火光了！”
不多时，救援船只靠近小岛，有几名救援人员跳下船，踩着齐膝深的海水向篝火堆走来。
下船的是司机钱军和一名巴生港酒店的工作人员，以及两名马来人和政府救援机构工作人员。
林冲认出了他爸的司机钱军，陈灵灵也认出了前来接她的两名马来人，双方在海滩边胜利会师。
大家沉浸在劫后重生的喜悦里，陈灵灵用马来语跟前来接她的两人说着什么，那两人不时看着林冲微笑，陈灵灵用手捂着脸，满脸羞涩。
钱军将林冲拉到一旁，用沉重的语气说：“你爸出事了。他昨天从吉隆坡前往北京出差，乘坐的飞机途中失联，现在全世界的新闻头条都在报道此事。”
林冲心里咯噔一下，仿佛悬挂着的铅块被割断绳子般，直沉湖底。
他不相信这是真的，试探着问：“飞机没有坠毁，只是还没找到，对吧？”
钱军最开始也相信可能只是飞机通讯问题，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以及官方发布的消息，他越来越不肯定了。
他们在早晨就已经收到消息，当时以为飞机坠毁了，但后来知道只是失联，稍微放心了点，心想可能很快就回来了。
可是，直到下午依然没有任何消息，直到离失去联系超过12小时，他们才真正担忧起来。
听到人现在还没找到，林冲瞬间归心似箭，他收拾好背包，扑灭海滩的火苗，走在众人前头率先上了船。
他边走边给萧金灿打电话，询问他爸林白民这几天的行程，以及失联飞机的最新进展情况。
在众人踏上船之后，陈灵灵问站在甲板栏杆旁的林冲：“听说你爸也在飞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