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布大阵凌华换新貌 闻剧变赤子心如绞

方林被师尊罚面壁一年，其实是让其用一年的时间来修炼，不仅仅是提升修为，更重要的是让其炼心，锤炼沉稳的心性、缜密的思维、冷静的头脑以及坚韧的毅力。

一年的时间，方林也就在孤独、枯寂中渡过了，其间也只有夙妃每天来给他送两顿饭，陪她说会话，他除了修炼、制符、阵法以外就几乎是在静思中度过，过往的一幕幕不断地在他脑海中浮过，而方林也不断地在脑海中模拟同一件事情用不同方法来处理会产生的不同后果，渐渐地，方林在自己的神魂深处看见了一道耀眼的亮光，那是经过千锤百炼的智慧所发出的光芒。

一年期满，当夙妃、夙莹、李浩然和大牛四人在“思过崖”谷口迎接方林时，发现他整个人都消瘦了两圈，但是他的精神却是非常的饱满，他的目光炳若星辰，他的气息悠远深长。

李浩然率先迎上，大笑着说道：“方师弟，哈哈~~~~，没想到啊，本以为这次见到的会是一个骨瘦如柴，精神萎顿的你，可是现在看来，你却让我失望了呀，啊哈哈~~~~~”

“呵呵，让李师兄失望了，真是不好意思，不过为了让你失望，这一年来我可是时刻都在努力呀。”方林笑道。

夙莹上前一步，双手抓着方林手臂，嘻嘻笑道：“太好了师弟，你终于出来了，咱们是不是又可以出去玩啦？”说到这里她小嘴一撅，抱怨着说道：“你都不知道，这一年在山上都把我给闷坏了，成天的对着那些无聊的人，烦都烦死了，他们三个都是修炼狂人，前两个月先后都突破到了两仪境······”说到这里她惊疑地盯着方林，半晌才哇地叫了一声道：“师弟，你千万别说你也突破到两仪境了呀！”

在夙莹看来，方林是在“思过崖”受罚的，修为就算有点进步，也不可能太大，但是现在她却发现的，方林修为上的进步还是那么稳健。

夙莹幽怨地看着众人，嘟囔道：“你们四个都是怪物。”

方林却是对夙莹呵呵一笑道：“不是我们进步快，而是你在偷懒，所以到现在才是四象境坐忘，你要再不努力，恐怕就没机会跟我们组队历练了哦。”

夙莹双眼一瞪道：“谁都跟你们几个怪物一样啊，我可是比门内好多师兄弟都强了呢。”

夙妃抿嘴一笑道：“好了，看我们的小公主都生气了呢。”然后她从储物戒指里拿出一件外套递给方林柔声道：“把外套换了吧，看你的外套都脏了。”

大牛什么也没说，只是站在旁边，大手不停挠着自己的头，憨憨地笑。

方林换上外套，笑着道：“我先去沐浴更衣，待拜见师尊后咱们再去庆贺一番，顺便也商量一下出门历练的事情。”

大长老的茅屋中，沐浴更衣后的方林正毕恭毕敬地站在下方，聆听着师尊的训示。

“林儿，面壁一年可有收获？”大长老问道。

方林恭声道：“启禀师尊，这一年来弟子每日都会将自己过往的所有经历反复仔细思量，从中发现了不少疏漏之处，而后，弟子便会不断地推演，以力求更完美的处事之道。”

大长老听罢，微笑着点点头道：“很好，不过尔需谨记，凡事没有绝对的完美，自省只是为了达到更快、更精准的判断，而不是畏首畏尾，犹豫不决；事无不可为，只要思虑成熟，当为则为！”

“是，谢师尊教诲。”方林道。接下来，师徒二人又谈了一些其他方面的事情，而后大长老便挥手让方林自行离去了。

剑舞坪上，方林、夙妃、夙莹、李浩然、大牛五人正在谈论着这一年来凌华派的变化，夙莹嘻嘻笑着说道：“师弟，你是不知道，如今我们凌华派变化可大了，自从我们带回来那些功法以后，师尊在半年前就突破了九幽境，现在已经是烮焱境的高手了哦，嘻嘻。”

李浩然也笑着道：“除此之外，还有七位长老也纷纷突破，达到了九幽境，十多位困在两仪境好几年的师兄也纷纷突破了。”

夙莹又继续抢着说道：“现在整个南瑜郡都知道咱们凌华派有了厉害的功法，好多人都想加入咱们凌华派呢，不过，爷爷说我们不能随便招人，所以对招收弟子方面卡得非常的严，以至于到现在我们才只招收了一千名孩童弟子，不过他们的资质却都是非常的好哦。”

商国南域共有五郡，而这南瑜郡便是最南边的一个郡，面积在整个南域五郡中是最小的一个，三阳镇便是其郡府。

方林听完笑道：“掌门深谋远虑啊，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掌门是想让凌华派变成凌华宗啊。”

夙妃眨眨眼道：“哦？何以见得？”

方林道：“一个宗门想要发展壮大，首先就必须要有一大批精明强干而又对宗门无比忠诚的弟子，这其中忠诚绝对是首要的，毫无疑问，从孩童时代就一直在宗门氛围的熏陶下长大的弟子，其忠诚度和归属感是毋庸置疑的。”

说到这里，方林看向众人微微一笑道：“我们不就是如此么？”夙妃等四人听罢也都是点头赞同，方林又继续说道：“经过严格筛选的弟子，其秉性、背景、资质等也都是上上之选，可以预见，不出意外的话，三十年后我们凌华派的根基便稳稳地扎下了，等到什么时候师尊等人突破到阴阳境，咱们凌华派便会正式改叫凌华宗了。”

李浩然突然喃喃地说道：“怪不得，怪不得，我说这段时间怎么会想着去扩建山门，原来是为了以后做准备啊，一开始我还在纳闷，就现在我们的地盘，就算再来两千人也都轻松容纳，原来是要为了一万人做准备啊，哈哈，方师弟，真有你的，我为什么就没想到呢？”

夙莹又抢着道：“还有，还有，以前我们练剑的地方就只有一个‘剑舞坪’，而现在东边有了一块‘修武坪’，西边还有一块‘灵熙坪’，面积都跟‘剑舞坪’一样；现在咱们凌华派也分出了武修和灵修呢，不像以前就知道练剑。”

大牛也接着说道：“而且，现在弟子的福利也比以前提高了许多，以前我们在淬体期的时候，每月只能拿到五颗淬体丹，每做三次清洁或挑水等任务也只能换取一颗淬体丹，而现在他们每月能拿到十颗，每做一次任务就能换取一颗，而且他们所修炼的功法也不像我们以前一样是凡级的，一开始修炼的便是灵级的了，等到了四象境以后还可以用贡献点兑换瞑级的功法，真是比我们幸福太多了，呵呵···”

方林听后也微笑着点点头，突然故作神秘地说道：“呵呵，本来准备过几天就出去历练的，看来要再等几个月了。”

夙莹一听就不干了：“为什么，我都快闷出病了，不行，不能等，我们现在就走，立刻，马上！”

方林却是笑而不答，正在夙莹要发飙的时候，风露从凌华殿走了出来，看到方林等人便直接走了过来，对方林道：“方林，掌门有事找你。”

方林进入凌华殿，走到刘如松近前，躬身道：“弟子方林见过掌门。”

刘如松笑呵呵地看了方林一眼道：“方林，很好，虽然受罚却也没有耽搁修炼，这才一年的时间，修为进步不小啊。”

方林道：“谢掌门夸奖，未知掌门因何事召见弟子？”

刘如松道：“方林啊，不知你现在能布设出几级灵阵了？”

“回禀掌门，弟子现在有十成把握可以布设出七级灵阵。”方林道。

“好！哈哈~~~~，就知道你小子不会让我失望，方林呐，是这样的，我们凌华派到现在都还没有护山大阵，希望你不辞辛劳为本门布设一座七级的护山大阵，材料都已经准备好了。”刘如松一抬手，一枚储物戒指便朝方林飞了过来，然后刘如松又继续说道：“如果还需要什么，你尽管说，呵呵。”

方林接过戒指，神念一扫便发现，里面都是布设七级灵阵所必须的材料，而且量还不少，方林闭目思量了一会，道：“掌门，这些材料弟子可以布设出两座七级灵阵，还有剩余。”

刘如松闻言就是一惊：“方林，不可妄言，我们打听过，这些材料能布设出一座七级灵阵就已经很不错了，你怎么说布设两座还有余？”

“回掌门，请外面的灵阵师，一来他们不一定能百分百布设成功，二来，那些灵阵师会将其中的一部分材料收到自己的腰包里，所以······”方林没有再说下去，而此时刘如松已经明白了。

方林又继续说道：“掌门，弟子建议，再添加一些材料，我便可以为本门布设三座七级灵阵，一座护山大阵，一座聚元大阵，还有藏经阁也需要一座防御大阵。”

刘如松大喜道：“好，就按你说的办，方林啊，你为本门屡立大功，而现在，我这个做掌门的确不知道该给予你什么赏赐了。”刘如松说完，脸色也有些暗淡。

方林正色道：“掌门，弟子于弥留之际蒙师尊收留，在懵懂之时又幸得师尊教诲，本门上下对弟子亦是关爱有加，弟子虽非生在凌华，但却长在凌华，在弟子心里凌华派就是我的家，凌华派的所有人都是我的亲人，弟子愿用自己的一切来守护凌华，壮我凌华！”

方林的这段话说得情真意切，饶是刘如松见惯了人世沧桑，眼中也流露出了荧荧晶光，平复了一下情绪，他拍拍方林的肩膀道：“好，你去吧，有什么要求就跟风雪说，她会全力配合你的。”

风雪为凌华派的掌库长老，是刘如松的师妹，在她的长老大殿中，方林正拿着一根三尺长的阵柱，聚精会神地在上面刻画着一道又一道的阵纹，当最后一道阵纹刻画完毕后，方林长出了一口，脸上浮现出欣慰的笑容。

“方林，这一个多月来你连续不断地刻画阵柱，这都已经刻画了一千五百多根了，据我所知，布设七级灵阵最多也就一千两百根而以，难道你是想一次性把所有阵柱都刻画完，然后再直接布阵么？”风雪问道。

风雪也是一个年近花甲的人了，不过是因为自身修炼，身体受天地灵气滋养，因此从表面看来还只是一个不到四十的妇人。这风雪对灵阵其实是极感兴趣的，奈何无人指导，自身悟性又不够，因此到现在她也才只能勉强布设出一级灵阵而已。

“呵呵，雪长老，其实我要布设的护山大阵乃是七级灵阵的顶级灵阵‘北斗天罡阵’，需要阵柱一千六百根，马上就可以完成了。”方林笑道。

风雪眨眨眼，就像一个渴求知识的小女孩般疑惑地问道：“难道同级别的灵阵中还有级别区分的么，我以前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包括前段时间给我讲解灵阵材料的那位七级灵阵师也没有讲过。”

“嗯，其实灵阵级别的区分是以所需要的阵柱和阵纹的数量来区分的，一般来讲阵纹的数量越多，灵阵威力也就越大，所以也就出现了即使是同一级别的灵阵，但是其威力相差却非常巨大的情况，于是便有了低级、中级、高级的区分。”方林道。

······

又三个月后，方林已经将三座大阵全部布设完毕，当然聚元大阵不可能笼罩整个凌华派，而只是笼罩了一个山头，至此凌华派也就算是完全上了一个层次了，一般就算在一些二流宗门里面也没有七级聚元大阵的存在，能有个五级的就算不错了。

聚元大阵能够将周围一定范围内的部分天地灵气汇聚于此大阵中，并且还能进行一定的提纯，使得此阵范围内的天地灵气的浓度与纯度大幅提高，对于修炼者来说有莫大的好处。

正当方林五人聚在剑舞坪上谈论着出行路线时，方林的“千里传音符”忽然震动了起来，方林拿出传音符，神念一扫，皱眉道：“他怎么来了？”

“谁啊？”夙莹疑惑地问道。

方林却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回答，背过几人，方林来到一座无人的山头，再次开启传音符道：“东方耒，你怎么来了？”

另一边传来了东方耒兴奋、急促而又悲凉的声音：“方林，总算找到你了，你在哪？我有急事和你说。”

“我在凌华派，虞孟山中。”方林道。

“好，你等我，三天后我就到。”东方耒说完就中断了联系。

方林紧紧地皱起了眉头，心道：“按理来说东方耒应该在东方家才对，怎么会跑来商国？听他这话的意思是专程来找我的，而且还非常急，这个······”

方林想不通，过了一会他自嘲一笑，喃喃地说道：“想不通就别想了嘛，等东方耒来了不久一切都清楚啦。”

来到剑舞坪，方林笑着对众人说道：“各位，咱们出行的计划恐怕又要拖后几天了。”

夙莹大大地鼓着眼睛，双手叉腰道：“方林，你最好给我说清楚，为什么又要拖后，上次是为本门布设大阵，这次呢？”说到这里，她又换了一副幽怨的口气道：“你可知道，就在布设大阵的这几个月，人家可是很努力的在修炼，都已经突破到四象境知微了，为的还不是尽量的不给你们拖后腿嘛，你倒好一拖再拖。”

方林道：“呵呵，不要生气，生气会变老的，真的是有一个朋友从很远的地方来找我，有急事，不过这次应该不会耽搁太久，要不你再去修炼下？说不定到我们出发的时候，你就突破到两仪境了呢。”

夙妃闻言忍不住扑哧一笑，李浩然和大牛也是呵呵一笑，夙莹却是气得腮帮子鼓鼓的：“哼，说来说去你就是嫌我修为低嘛，给你们拖后腿，呜呜·······你们几个都是变态，大怪物，还都要人家也你们一样，你们也太霸道了吧，不理你们了，呜呜······”夙莹哭着跑开了。

“呵呵，方师弟，你把我们的小公主得罪了，现在是不好下台了哦。”夙妃打趣地说道。

“唉，本想开她个玩笑的，谁知道这······”方林摇摇头苦笑道。

李浩然将一只手臂搭在方林肩上道：“兄弟，看在你即将遭难的份上，我们就不为难你了，赶快去解决了吧，别搞的以后出行路上不痛快，我们这位小公主可是很难伺候的哦。”说完还幸灾乐祸地看了方林一眼。

接下来的两天，方林都在想方设法地哄夙莹开心，不过这次夙莹好像是真的生气了，根本就不吃这套，这也弄得方林有点焦头烂额。

第三天，东方耒到来，方林带着他来到了自己先前的那个山头，东方耒开口便问：“方林，你和我东方家到底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你对我东方家的事情那么清楚？”

方林闻言，措辞严厉地说道：“东方耒，我与东方家是什么关系，不是你应该问的，也不是你应该知道的，你这么大老远的来找我不会就是为了来扯闲谈的吧？”

东方耒沉默了半晌，道：“其实我知道这不是我该问的事情，不过我还是忍不住想知道，家主为什么对你如此的信任和眷顾。”

然后东方耒翻手拿出了一个小四方体递给方林道：“你可认识此物？”

“留影存音！”方林惊叫道。也无怪乎方林会如此的吃惊，这“留影存音”本不是什么绝密，一般的大型宗门都知道，但是它对施术要求非常的高，首先施术者自身修为必须在奈何境以上，否则你所留的影像和声音跟本就无法保存下来；其次，“留影存音”施术者自身所受到的神魂反噬非常的大，施展一次“留影存音”轻则神魂震荡、修为迟滞，不修养上两三年根本就别想复原，重则神魂紊乱、修为后退，甚至有可能会就此陨落。因此，若非面临绝境，没有人会这么做。

“留影存音”里面一般都是极大的秘密，而施术者在事先便会在其中留下解封者的神魂特性，也就是说，其他人根本就别想得知里面的讯息。

看到这“留影存音”方林全身不自禁的就是一颤，他声音颤抖地问道：“这···这是谁留下的？”

“自己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东方耒回答道。

接过“留影存音”方林花了半晌的时间来平复自己的心绪，然后缓缓地闭上眼睛，开始解封。

这“留影存音”一共有三层禁制，第一层是东方家的秘法封印，唯有东方家的精英弟子才知道此封印的解封方法，不过对于知道这解封方法的人来说，解除这道封印并不难，方林没有花太大的力气便解除了第一道封印。

正在发愣准备解第二层封印的时候，他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场景，一个须发皆白，身材魁梧，慈眉善目的老人，一只手牵着一个八九岁但模样看不清楚的小孩，这爷孙俩正在京城的大街上笑呵呵地逛着街，小孩兴奋异常，东看看、西瞧瞧，问这个、问那个，仿佛一切的一切对于他来说都是那么的陌生和新鲜，突然小孩的小手往前方一指道：“爷爷，我要那个。”而小孩所指的方向却是白蒙蒙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方林知道，这一层是记忆封印，这是东方隆运和东方极两个人才知道的一件小事，别人绝对不可能知道，那还是东方隆运八岁刚突破到八卦境的时候，启赋殿放了他一天假，东方极特地带他逛京城的情形，而他当时想要的就是一串冰糖葫芦。

第三层封印是神魂特性的契合，东方极设置的完全就是东方隆运的神魂特性，也就是说，只有东方隆运的神魂才能解开这第三层的封印。

当第三层完全解开的时候，“留影存音”光华大放，一道道彩色的光带不断的从“留影存音”溢出，朝方林的神庭汇聚而去，东方耒只是在旁边呆呆地看着这一切。

方林的神庭中，当一袭青衫的东方极出现时，方林觉得自己的整个心都揪了起来，全身热血沸腾，因为他知道这意味着东方极很有可能是在作最后的交代了。

东方极道：“运儿，呵呵···当初黎老祖跟我说你没死，你的命简是他震碎的，不过后来听了他的解释，我才知道他这么做的原因，好了，呵呵，说远了。我现在要跟你说的是当你看到我影像的时候，我们东方家恐怕已经完全被毁了，而毁掉我们东方家的就是皇室的大皇子——李天佑、北堂家、南郭家还有大皇子麾下的几大将军。”

“不过，就算我们东方家毁了，也会让他们付出惨痛的代价！不过，他们想完全灭掉我东方家，嘿嘿，也没那么容易，早在他们有所行动前我们就已经有了安排，我们已经将一批精英弟子秘密的遣送了出去，以后你会见到他们的；再者，我东方家数千年来的积蓄也不在族地，所以，就算他们杀光了我们所有的人，把我们族地犁地三尺也不可能见到我东方家族藏的影子，哈哈~~~~”

“下面的几句话你须谨记，‘东方之东季子岭，渝府之渔日偏西，傲立笑对晓风暖，漠视生死一线间。’我东方家族藏就在这四句诗里。”

“记住，你是我东方家的希望，现在千万不要想着报仇，因为你的仇人强大得可怕，待他日，你实力精进，再找到东方家的那些精英弟子，还有其他幸存下来的人，再去开启族藏，报仇雪恨，恢复我东方家昔日荣光！”

“记住，不可冲动，切切······”

东方极的声音渐渐消失，身影也渐渐淡去，唯有那充满关爱与不舍得眼神充斥着方林的整个脑海，经久不散。

“不！”方林嘶吼道：“不要，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要毁灭我东方家，东方家难道不是帝国的顶梁一柱么，为什么要自毁之？啊！？”

此时的方林脑中一片空白，跪在地上，抬头向天重复地嘶吼着“为什么”，过了大约半柱香的时间，也许是精疲力竭了，瘫软在地，直到这时泪水才如瀑布般倾泻出来，嘴里还在不断地呢喃些什么。

东方耒就一直在旁边看着，其他什么也没有做，这一幕和当初的他是何等的相似，他当初在北陵郡看到东方家被剿灭的檄文时，当时就疯掉了，就在大街上大吼大叫，还满嘴的疯话，幸好当时剿杀东方家“余孽”的行动都在帝国东部，而帝国北部却是非常的松散，所以他只是被当成了个疯子丢到了荒郊野外······

正在东方耒陷入痛苦回忆的时候，方林突然站了起来，双目赤红，杀意腾腾地就要往山下冲去。东方耒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一把抓住方林，道：“你要去哪里？”

“我要去杀人，我要去报仇，我要去将他们杀个片甲不留！”方林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杀人？你能杀得了谁？北堂墨、南郭烈还是李天佑？就你现在两仪境的修为，也就只能杀点小虾米，恐怕还没杀得了几个，就被人家给杀了。”东方耒平静地说道。

“我不管，我就是要去杀，能杀多少是多少！”方林吼道：“东方耒，你跟我一起去，咱们两个一起去杀，杀，杀！”

方林说完，挣开东方耒的手，就要继续往山下冲，东方耒一闪身挡在方林身前，当胸一拳朝方林就砸了过去，这时候的方林头脑一片混乱，对于东方耒的一拳根本就没有任何反应就被打倒在地。

方林捂着胸口，咳嗽了几声，爬起来举拳便嘶吼着朝东方耒冲了过来，方林虽然修为达到了两仪境，但是在近身格斗上却并不善长，面对同境界的东方耒，交手还不到十回合便被一记鞭腿扫飞了丈许。

不过此时方林就像一头发了疯的猛兽一样，对自身的疼痛浑然不觉，又嘶吼着冲了上来······

整整半个时辰，方林已经被打得跟头快死的猪一样，躺在地上，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口中喘着粗气，喉咙里还不时地发出呵呵的怪声。

又过了大约盏茶的时间，方林的呼吸渐渐地平稳了，东方耒才淡淡地说道：“我们东方家已经被完全毁掉了，百万族人活下来的连半成都还不到，难道你认为像你这样冲上去杀几只小虾米就是为家族报仇了吗？不，绝对不是！我们要将他们的家族毁灭，他们的族人也全部杀掉，这才叫报仇，你懂吗。”说到这里东方耒眼中闪耀着令人心悸的狠厉与残忍，随后慢慢地平静了下来，继续道：“我们东方家传承了数千年，不能就这么毁掉，所以，我们除了报仇外，更重要的就是重建。”

听完东方耒的话，方林也清醒了过来，不再像刚才一样的疯狂了，只是躺在地上喃喃地说道：“东方家没了，爷爷没了，父亲、母亲还有小妹也没了，族人也没了······”说完便嚎啕大哭了起来。

虽然这一年来方林在心境方面有了长足的进步，但是自己的家族，自己深爱的至亲遭逢如此剧变，任谁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恢复过来。

方林又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五天，谁也不见。第六天一大早，方林换上了一袭白袍，来到了那座熟悉的山头，遥望东方，一个复仇的计划已经在他的脑海中渐渐形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