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最憋屈的人
周华的手腕当真狠极，而他的舅舅也并没拦着，而是同意了周华的决定。公司董事长自然不管这种部门的人事变动，而人力资源部的权利有限，一切都是听销售部门的，销售部门说要招谁辞谁，人事部门就负责给办手续。
那名老队员咬牙切齿的离开了公司，一个月后又突然气急败坏的冲进周华的办公室跟周华大吵了一架，原因是周华对他的报销费用不予签字，说他的报销单据有问题，其中有两万块钱不符合公司规定，发票和使用说明上的日期不相符，怀疑是虚假报销，因此不予报销。为此老销售队员闯到公司来跟周华要说法，公司里一般人都心知肚明，这是周华给他小鞋穿，虽然他已经被逼离开了公司，但是周华仍旧不放弃任何一次机会，利用手中的权利再一次给老队员以沉重的打击。
说是老队员，其实年纪并不大，三十六岁，家在外地，名叫姚桐，三个月前刚离婚，孩子和财产都留给了老婆，离婚原因据说是因为他有了外遇，不然他也不可能将一切都留给老婆，但没想到的是他老婆离开了州郑市回了老家，并且直接不让他去探望孩子，据和他要好的公司同事讲，为此姚桐一度意志消沉，而对他打击同样大的另一件事则是他的小情人突然离她而去！据那位与姚桐要好的同事讲，他的那位情人年纪才刚二十六岁，比姚桐小了有十岁，被姚桐视为掌上明珠，为了她甘愿离婚，并且放弃了财产甚至女儿的儿抚养权。
当时姚桐做销售赚得也不少，那个女孩可能是看上了姚桐赚的钱多，又有些积蓄，所以才跟姚桐在一起，从而也导致了姚桐离婚，并将一切都留给了前妻和孩子。但是现在姚桐什么都没了，财产给了前妻，又刚刚丢了工作，所以那位漂亮的女孩子自然也就离她而去。
“这个社会很现实。”这是姚桐的那位要好的同事的话。
据他透漏，姚桐被辞退后，就在自己和情人租住的房子里独自生活，他曾去探望他，见他生活的很颓废，屋里乱糟糟的，整天以吃方便面度日，蓬头垢面，一个劲的跟他念叨什么“舍去今生，迎接新生”的话，并且买了好些书籍，都是关于佛教道教的，同事觉得他是试图从佛教书籍中寻找到精神的慰藉。而之后这位同事就再也没见过姚桐。
周华被谋杀，长征区刑侦大队来线缆公司问询死者周华的下属和同事们，以期了解到凶手的一些信息，于是大家首先就想到了姚桐，因为很多人都觉得周华对姚桐所做的事情有些过分，如果说谁有杀害周华的动机，那么姚桐肯定首当其冲，在姚桐心里恐怕已经对周华凌迟了无数遍！
但是同事们也都说姚桐平时人很好，基本上是与人为善的性格，这次实在是因为升职的美梦落空，他才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跟周华顶撞的，但没想到周华更狠，直接就将姚桐开掉，可想而知姚桐的心里一定是刀光剑影的。但是即使这样，同事们依旧觉得不可能是姚桐杀了周华，姚桐是那么好脾气的一个人。而只有与姚桐关系很好的那位同事才知道姚桐离婚，情人又跑掉的事情，因此只有他觉得姚桐很有可能就是杀害周华的凶手。
这位与姚桐要好的同事的担心在刑侦队长常兴到来后得到了证实，常兴在长征区公安分局了解了以上情况后，迅速前往“黄海线缆公司”，将神秘死者肉雕人的照片给公司经理看过之后，经理目瞪口呆，骇然的望着照片里的人，那人正是他们不久前辞退的员工姚桐！
“我真的没想到他会被杀，还死得这么惨！他是被谁杀的？为什么要把他的身体划成那样？”总经理高翔一脸的悲戚，因为惊恐，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双手不停地搓着，显示他内心的紧张。
也难怪，公司里连续死了两个人，而且都是被谋杀的，他能不害怕么？他甚至琢磨着是公司的风水出了问题，还考虑要不要请个风水师来除除邪气，他害怕自己哪天也惨遭不测，五十出头的他，经历过风风雨雨，对这一套很是在意。
常兴见总经理高翔吓得有点六神无主，实在不想再吓他，但是这起案件就是这么离奇，没有办法，还得对他据实已告：“高总啊，姚桐是被谁杀的，我们还在调查阶段，但是杀害你公司销售主管周华的凶手，我们基本可以确认，至少证据表明是这样的。”
高翔立刻瞪圆了眼睛，面相有些痴呆，结结巴巴的问：“是……是谁？谁杀了小周？”
常兴用手点点放在桌子上的姚桐的照片。高翔一时没能明白他什么意思，琢磨了下后脸上的震惊极尽夸张：“是他！？是姚桐？！姚桐杀了周华？！真的是他？！”
高翔一连串的不可思议让他的表情有种被上天抛弃的感觉。
常兴点点头：“在周华的住处发现几枚姚桐的指纹，尤其是在凶器上也检测到了他清晰的指纹。”
高翔不说话了，低头狠狠的抽烟，额头掉落下来一缕本来一丝不苟的头发：“想不到真的是他，早知道我就不同意安排周华做主管了，说实话姚桐的能力确实完全胜任主管的，只是……只是孟辉极力推荐周华，说周华这孩子是可塑之才，说要培养新人，给公司注入新鲜血液，我才签字的，但是没想到我害了周华，而且还害了姚桐。”
常兴心里有些愕然，他没想到这个高翔经理竟然如此自责，将周华和姚桐的死愣往自己身上揽，现在的人不都是使劲将责任往外撇么？就跟甩掉鼻涕一个样，虽然鼻涕本来就是自己身体里产生的！
看起来这位高翔经理属于那种认真负责，善于自我批评的领导。
常兴忙安慰他：“人事任命，有时候也不能论资排辈，本身人事任命从公司发展角度来说并没有什么错误，而且哪个公司不犯错误呢，我们调查过的公司也都是如此，有各种各样决策性的错误，有的公司竟然是一路全部沿着错误的路线走过来的，所以您也不用自责。”
高翔叹口气，抹抹眼角：“两个都是人才，可惜都英年早逝了。”
“如果都是人才的话，怎么还要把姚桐开除呢？”孙浩突然问。
高翔听了不禁叹息连连：“当时我听闻姚桐在销售会议上跟周华顶撞，闹得影响很不好，孟辉就跟我报告说姚桐成心捣乱，说他已经无法正常工作了，如果继续让他呆在公司，他很可能会把他手里的客户都搞砸，而且孟辉跟我说高翔现在可能正策划着跳槽呢，现在不辞掉他，他会把客户都带走的。于是我就……我就同意了，毕竟虽然是人才，但若是到了竞争对手手里，那对公司影响会很大的。
“孟辉就是周华的舅舅吧？”孙浩问。
高翔点点头：“对，他是周华的舅舅，本来公司是不允许有亲属关系的人同时在职的，但那时候我并不知道他们的关系的，直到后来很久后我才知道，但那时候周华销售工作做得也蛮好的，我看反正业绩突出呢，也就没管这件事。”
“姚桐杀害周华，有明确的作案动机，而且证据也确凿。我们现在也要调查姚桐遇害的事情，您觉得有可能是公司里的某些人杀害了姚桐么？”常兴问道。
高翔立时满脸的惊惶不定：“你们是说公司里还有杀人凶手？天啊，公司这是怎么了？被诅咒了么？！”
常兴忙安慰他：“我不是那个意思，现在只是调查，这是侦破的流程。”
“对，我们得怀疑任何人，然后抽丝剥茧，进行排除！”孙浩在一旁解释着。
高翔满脸迷茫的想了想：“公司的员工们都挺好的，没有人和姚桐有矛盾大到要杀了他的。不过对公司人员之间的关系，我也了解的不够清楚，你们最好问问人事经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