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惨死的夫妇
金发女人在酒吧的桌子前，支着曲线曼妙的下颔，神情慵懒，若有所思。
陆青的身份对她来说，清晰又神秘。
“左门，这个新的名字倒挺稀奇的。”她嘟囔了两声。
“张薇，有人喊你。”
在职的酒保喊了她一声。
被称为张薇的金发女人抛掉这些思索，总之有钱赚就行，而她只要做好骟客的角色就好。
张薇回过头，熟练地表情地掌握表情，凹出个热情奔放的笑容。
“哎哟谢总，好久不见啊……”
……
西城区前往榆村的县道上。
两辆警车疾驰而过。
陈强东猛吸一口烟气，对窗外吐了个烟圈。
“人怎么死的？”
姜文翻着资料，一本正经地汇报道：“就是昨天晚上。”
“谢佳佳的生父母，谢正贵和张水香，暴毙在自家院子里。”
“法医还在现场勘察，死亡时间预估是昨晚凌晨一点左右。”
凌晨一点，那不就是靠近谢佳佳的死亡时间？
陈强东与张少华同时转头看向她，眼神好像都在说，怎么从你嘴里说出来的事儿都这么离谱。
“开快点！”
县道的左右，陆青蹲在一颗柳树下，看着警车从他身边飞驰而去。
陆青，与陈强东、张少华和姜文，在此地擦肩而过。
“饿了吧，辛苦你了。”陆青拿出一包猫条，挤开放在柳树底下。
矫健的黑影从柳树上一跃而下。
一只黑猫趴在陆青面前，慢斯调理地舔食着猫条。
随着陆青的抚摸，黑猫的漆黑瞳子，泛起一丝亮光。
“再麻烦麻烦你，跟我走一趟安河县。”
黑猫伸起头，尖叫了声，瞳子里的亮光诡异地消失，再度变成一片漆黑。
…
榆村一户农户家的院门外，挤满了围观的群众。
警方已经拉起警戒线，隔起人墙。
陈强东与张少华几人下车，负责榆村所在乡镇派出所的林所长小跑过来。
“两位同志，辛苦你们大老远跑一趟。”
张少华打断他。“说正事吧。”
李所长叹息一声，似乎有难言之隐。“你们还是亲自去看看吧。”
“这事儿，我八辈子也没遇到过。”
张陈二人对视一眼，立即通过支开围观群众的通道挤进去。
姜文站在警车旁，望向凶案现场的院落。
她一直在抖，从进村开始就在抖。
以前听老人说，觉得害怕，找不到原因，那就不要以身犯险，多半是老天爷在告诉你再往前走走，就会出事。
“喵~”
突如其来的猫叫声吓了姜文一哆嗦，她连忙转身，刚好目光落在后视镜上。
一双苍白无血的小脚站在那。
姜文连忙回头，可什么都没有，再看后视镜，也什么都没有。
这一天来她就跟中邪一样，做什么事情都感觉一股寒气从心头冒出来。
裹紧衣服，她赶紧跟上陈强东，
刚到院子里，就有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连陈强东这个几十年工作经验的老刑警都戒心乍起。
他很快发现了不对劲，院子都安装了监控。
这是很不寻常的，平常人家顶多在院子里安一个摄像头。
和谢佳佳如出一辙，这家人戒心都特别重。
“这边来。”
随队几人来到瓦房的侧边，是一条通往后院的小道，而两具尸体就在躺在小道尽头的血泊当中。
张少华看到院墙、屋墙，以及地面上满是各种奇怪抓痕。
这些抓痕很深，渗着血迹，就跟有人歇斯底里抓过一样。
张少华走到尸体面前，看了一眼，他就转过头去。
“哈哈哈哈张秀才，你也就这点出息了！”陈强东发出洪亮的笑声。
陈强东蹲下来，很快他的笑容也凝滞了。
谢佳佳二老的尸体堆叠在一块。
父亲谢正贵的死状简直惨不忍睹，胸口衣物被暴力撕扯开，胸膛上一片血肉模糊，深达内脏，肋骨都被翻了出来，肚子被整个剖开，肠子流了一地。
更惨的是，少了半边脸，全是啃咬痕迹。
林水香卧倒在谢正贵尸体上，双手成爪状，沾满了血肉，僵直的口腔里还塞着一些肉块。
二人都是两眼突瞪，死不瞑目，好像看见了什么非常吓人的东西。
几个人检查完后，脸色怪异的离开现场，来到死者的家中。
“具体是什么情况？”陈强东直接开门见山。
乡镇派出所的林所长抹了把脸，今早的画面还让他心有余悸。
“根据我们走访调查。”
“死者谢正贵张水香夫妇是榆村本地人，不过他们是近十几年才在榆村定居。”
“从亲友口中得知，他们此前一直在隔壁羊城打工，至于是做什么不知道。”
“平日回乡的时间不定，过年也很少回来，且与村子里的人交流很少。”
“所以我们得到的信息并不多，生有一女十二前离家外出打工。”
“生前，一直是二老以及一只猫生活着，不务农。”
“掌握的资料上看，他们与外界没有资金往来。”
这些情况，和谢佳佳如出一辙。
“其生女谢佳佳，现在我们还在找。”
“不用找了，她死了。”陈强东插口道。
“啊？”
林所长大眼瞪小眼。“什么时候死的？”
“昨晚，凌晨一点二十二。”
“啊？”
林所长再度惊呼一声，他的呼吸逐渐沉重，这是灭门案！
多少年，他所在的辖区没有出过灭门案了。
“监控看了没有？”
“还没看，等你们来不是。”
“看监控！”
乡镇派出所的同志打开电脑。
经历了谢佳佳别墅的诡异监控画面之后，陈强东几人心里头，实在是都有些发毛了。
时间是昨晚凌晨，画面中还有路灯光线，看得并不清晰。
院里传来二老的吵架声，从模糊的录音中听见，是他们的猫不见了。
谢正贵去后院找，张水香去前院。
“喵~”
张水香用农村人找猫的老方法，不停学着猫叫，在院子里走来走去。
这一幕结合死亡现场，看得众人发怵。
院子里有一块没被光线照住，成了视野盲区。
张水香来回踱步，嘴里不停学着猫叫。
“老张，你听说过‘猫叫的老妇’这个鬼故事吗？”陈强东不由得说道。
张少华拧了拧眉毛。
画面里，张水香从那片视野盲区走出，向着院墙小道走过去，之后再也没有出来。
看时间，很显然，凶案这时发生了。
“再看一遍。”陈强东命令道。
警员把进度拉回十分钟前。
九分钟后。
“在这里停！”
陈强东两眼血丝盯着屏幕。“往回倒一点，就一点，帧数放低！”
随着切片往前拉。
张水香进入院墙小道视野盲区出的一刻，只有不到半秒钟。
另外一个张水香，从阴影里出来，跟着她进入院墙小道。
在场所有人感觉到冷气从脚底板窜上脊梁。
“啊！”
胆子较小的姜文吓得尖叫，倒退了两步。
但没有人怪她，任谁看到这都会觉得心寒。
“查一查她的背景……”
…
刑侦支队几个人蹲在院墙外边，复盘昨晚发生的事情。
“也就是说，凶手不一定是张水香，而是另有其人。”
“可村子里的监控没有发现有其他身形与张水香相似的人进入村子。”张少华对着地上画的现场模拟图说道。
村子道路的监控基本没有死角。
“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
陈强东起身，几人来到案发现场，尸体已经盖起来了。
姜文努力控制自己不往尸体的方向看去。
张少华带着手套，摸着“伤痕累累”的墙壁。
忽然他触碰到一节松动的碎片。
啪啦砖块掉落在地上，背后镶着一块骨头。
任何一个干了三十多年的刑警都能认出，这是一块人类的指骨。
“封锁周围。”
“砸墙！”
很快乡镇派出所的警员拿来锤子，随着院墙整个被拆下来。
一副惨烈的图景摆在所有人面前，也压在他们心头。
“整理出来了，一共八具白骨化的尸骸，年龄初步判断，都不到十岁。”
“头部都有顿挫伤。”
张少华闷了口气。
“查下谢佳佳一家人的过往，他们的死不是没有原因。”
他越发判断，这应该是一件仇杀案，虽然因果论无从谈起，但做了多年刑侦，人做天报四个字比山还重。
……
“谢总，不是我不帮你，是没法帮。”
张薇翻起波浪发，吐出口雪茄烟气，看着面前面容枯槁的憔悴男人。
他在桌子上摆了一张照片，照片是他偷拍的陆青。
“张小姐，你人脉广知道的多，再说可是你把他介绍给我的！”
“你只要告诉我，这人到底是谁？”
谢文风几乎用一种恳求的哭腔说出这句话。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让他寝食难安，尤其是和陆青做了那笔交易之后。
每晚他都听见，有小孩子在他房间嬉戏。
“这事情是我做得不对，随便找个朋友，在庙会拉了个人介绍给你。”
“你既然跟他做了交易，那就把事情都说出来，不然我怎么给你帮忙？”
谢文风一下子激动起来，摔倒在地上，跌跌撞撞爬起来往外走。
“不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