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奇怪的来客
陆青走走停停，边上的黑猫紧跟不舍，他来到一片荒坟前，坐下来。
从背后卸下包袱，放在地上，取出一盏白烛。
随着陆青点燃白烛，四周刮起阴飕飕的风。
“亡人靠岸，支我一舟。”
随着他嘴里断断续续的念叨，不少荒坟上冒起缕缕青烟。
许多孩子发出空灵的笑声，从陆青身边跑过，他们拖着残影，看不清身体。
“好啦，都别闹了。”
“帮我去办个事儿。”
“现在都来我怀里。”
陆青伸手一揽，无数孩子扑到他怀里，随后消失不见。
“傅金城，我今天厉鬼缠身，来找你叙叙旧。”
陆青眯眼笑，在乌漆麻黑的夜里，笑得令阴风都不怎么冷了。
……
安河县，早摊还未摆出来，四周已经有环卫阿姨在打扫卫生。
陆青走过街道，好像都没有人看见他一样。
地上的叶子无风自动，环卫阿姨们见状面露惊色，连忙转身，什么也不看。
见怪不怪，鬼神避让。
走过街道，陆青来到一处旧楼前，楼上用LED灯装着明晃晃的四个大字。
兴和百货。
周宁宁哈了口气，搓了搓手掌，心里抱怨六点钟不到就要上班。
这鬼公司多少年了也不知道装个空调，还没入冬，就能哈出一口淡白的霜气出来。
她裹紧身上的西装长衬，一个人待在前台。
说是前台，其实是她一个人包揽了前台招待、客服、配送货调度……
不过好在老板不怎么要求业绩，好长时间都没有人过问。
现在估计整栋楼里就她一个人，所幸还能忙里偷闲玩玩电脑，刷刷短视频。
“叮，欢迎光临兴和百货。”
门口熟悉的电动门划开声音吸引了她注意，周宁宁连忙站起身来，露出笑脸。
不过她看到空无一人的门口愣了，这门是坏了还是怎么回事？
很快，陆青从漆黑的道路外走了进来。
“您好先生，请问是订货吗？我们这提供安河县市场的最低价参考，您也可……”
“不是，我是来找人的姑娘。”
陆青漫步走入，打断她的话，他身后依旧跟着那只黑猫。
进门之后，电动滑门也没立即关上，而是等了一会儿才关上。
周宁宁一下子没了兴趣，没生意那还陪个笑脸干什么，她百无聊赖坐下来，问道。
“您找谁？”
周宁宁一边问，手抓向旁边的零食盒，却突然传来冰冷的触觉，吓得她连忙转头。
她的手搭在另外一只苍白的小手上。
周宁宁吓了一大跳，差点跳起来，才看清是个小女孩。
扎着两根朝天辫，脸上雪白雪白的，仰着头，双颊上各画了一轮红圆。
好像脸上涂抹了浓厚的白粉。
在这还没出太阳的大清早，怪吓人的。
“莫怪莫怪，小孩子比较调皮。”
“快回来吧。”
陆青招呼了一声，小女孩摸了把糖跑到陆青身边。
“这……这是你的孩子啊？”周宁宁有点犯傻，这孩子什么时候跑进来的，难道是跟在这个年轻人身后？
“对了，你找谁啊？”
“你们老板，傅金城。”
陆青站在大厅中央，眼神看过四周。
许多小脚印、小手掌密密麻麻的在地板，天花板上出现，然后又很快消失不见。
“我们老板不叫傅金城，姓江。”
“哦这样啊……”陆青沉默了些许，看着地面，光洁的地板拖的铮亮，亮得能反光。
陆青在地瓷砖上看到自己因光线扭曲的身形，也有无数在他身边转来转去的小孩子。
“我去你们老板办公室等一等吧。”
“等等，你是谁？”周宁宁小跑出来，脚踝突然被绊了下，结结实实摔在地上。
摔的那一下，周宁宁满眼恍惚，迷糊间她看到整个大厅都是脸色灰白的小孩子。
周宁宁惊吓的连忙爬起来看，但大厅里只有那个年轻人，还有个小孩子，以及那只黑猫。
“我是…老板的亲戚，来看看他。”
“哦哦好，江总办公室在二楼右拐。”
周宁宁想都没想，直接脱口而出。
“谢了。”
陆青走上二楼，小女孩和黑猫也跟了上去。
周宁宁揉了揉脑袋，总觉得自己忘记了点什么，她见怪不怪地坐回椅子上，伸手抓向零食盒。
她这才发现，盒子里一颗糖果也没少，还是原封原样。
兴和百货二楼办公室内，陆青身后的女孩早就已经消失不见。
黑猫蹲在走廊，不敢进来。
陆青转了一圈，看向窗外，无数的小手印趴在窗户玻璃外。
他在办公室里摸索起来。
从饮水机下找到一枚铜钱。
从办公桌的四个桌脚底下找到了四枚叠好的黄符。
从吊灯上找到一结红绳。
把这些东西都收起来后。
办公室的窗户毫无预警划开，无数的冷风灌入，伴随着咿咿呀呀的吵闹声音。
黑猫立刻跳了进来。
“小朋友们，顺着这些去找。”
陆青摊开手，掌心的铜钱黄符红绳莫名消失不见。
随后他踩了踩地板，又看向窗外灰蒙蒙初亮的天，扬起笑容。
“傅金城，我快找到你了。”
“先给你个惊喜吧。”
周宁宁还在看电视剧，这会儿她听见脚步声，陆青已经走下来。
“老板还没来，您再等一会儿？”
周宁宁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说，但就是相信他是老板的朋友。
“不用了，哦对了地下室水管漏了，你去看一下，别淹了。”陆青笑着说道。
陆青走出兴和百货公司的大楼，身影没入婆娑树影下。
“真是个怪人，我还没问他名字。”
看着这一幕，周宁宁发呆，回过神来赶忙跑到地下室。
眼前的一幕差点让周宁宁尖叫起来。
地下室全淹了，水涨到膝盖高。
周宁宁赶紧拨打物业的电话，这要是不管，地下室全是货物，那损失可就大了。
…
“你好，我们是西城刑侦支队的……”
陈强东和羊城的公安接洽，寒暄了几句。
“收到你们的协查文件后，这个谢佳佳一家的资料我们已经连夜全部翻出来了。”
羊城公安局的局长表情上有些怪异。
“怎么了？”陈强东习惯上的递过去一根烟。
“我不抽烟。”
“谢佳佳，谢文贵，张水香曾经先后在一家名为兴和百货的安河县公司入职过。”
“不过不是正式员工，所以给我们的查询造成了一点难度。”
“我们调取了工商局的信息，才获悉具体情况。”
“兴和百货，在我们羊城有些业务，但基本上都是这些编外职工在跑。”
“你们可以去安河县问问。”
陈强东一听，又要去安河县，这案子怎么牵扯越来越广了？
“对了，谢文风这个人找到了吗？”身旁的张少华问道。
羊城县公安局长皱了皱眉，对这两个人说话的态度有些不爽，毕竟职衔都摆在这。
不过看在西城那边给他们找到了拐卖案的重大线索份上，才亲力亲为，督办协查进度。
“没有，他经营的公司找不到人，我们目前还在找。”
“好，刘局长，拜托你了。”
“行。”
二人走出公安大楼，姜文几人已经在外边等候多时。
“再去要份文件，我们去安河县。”
姜文这时神色有些不寻常看着陈张两人。
“怎么了？”陈强东把那根烟点上。
姜文脸色看起来极为踌躇。“安河县发生大案了。”
“一家叫做兴和百货的公司，地下挖出来了三十多具尸体。”
陈强东手里刚点着的烟抖落在地上，他瞪着姜文，截然震惊。“说什么，兴和百货？”
“是的。”姜文被陈强东这眼神盯得害怕了，怯懦懦的说。
陈强东看向张少华，二人都从对方眼中，觉察到匪夷所思。
“开车，去安河县！”
“快！其他的路上说！”
来不及请示上级，几人没准备歇脚，立刻赶往安河县。
“到底怎么回事？”陈强东现在是抓耳挠腮。
倒是张少华默默抽着烟看向窗外，一件一件案子串了起来，在他心底里已经有了个轮廓。
“我也是听那边的朋友说的……”姜文挤在后座边上，满脸不知所措。
就说了个案子，怎么陈队这么大反应。
“老陈，我觉得吧…”张少华把烟头弹出去，“这是个特大人口拐卖、器官买卖案，团伙作案。”
“现在他们惹上事儿了。”
张少华面无表情。“从谢佳佳开始，有人就一直沿着一条线往上查，查到哪杀到哪。”
“我们在后面追。”
这话震惊了车里的另外四人，包括开车的王星。
陈强东思索了下：“老张，我和你的想法不谋而合。”
“不过我想补充一点，正在追查的人，应该就是现在还没露面的‘胡东兵’。”
“他的手段，可能会超乎你我的想象。”
张少华摇起车窗，目光坚定。“我不管这些神神鬼鬼，有人做，我就要抓！”
得，又来了。
陈强东挠着头，自己这搭档就是这脾气。
此时，姜文蜷缩在座上，秀气的脸庞拧出害怕的表情。
“陈队，我觉得越来越冷了，你有没有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