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游荡
于是方永又开始了述说又一个关于“我”的故事。
我在西南方的大山里漫无目的走了几天，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要往哪里去。
一开始，我还路过了几个村子，但是村里的人看到了我，就像看到了鬼一样，没有人会施舍给我吃的，甚至还有人驱赶我离开。就这样，我越来越不敢也不愿意与人接触，我就这样不断的在山里游荡着，不知道过了多少日子。
我的衣服全都坏了，不过幸好遇到了几个好心的猎户，给了我一些单衣和冬衣，也算让我勉强能够像个人一样活了下来。
这一日，我又来到了一个村子，我没有敢进村，只是在村外的山坡上远远的看着。
这个村子和别的村子有些不太一样，村外有个圆台，而且村里人很少出来走动。
我在村外待到半夜时分，却发现有一大群身穿白衣的人抬着一朵莲花图案出现在圆台周围。
他们的火把映红了夜空，一个人带着另外几个人抬着几副担架放在了圆台上。
我当时想，那应该是个祭台，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被抬上来的几个人应该都死了。
领头的那个人站在祭台上，像是在说着什么，说完以后，有几个人抬上来一大堆的柴火，堆放在了祭台上。
领头人又说了一阵，这时从人群中站出来几个人，自己走到了祭台上的柴堆里。
领头的人看样子很满意，带领着剩余的人不断围绕祭台转圈，看样子是准备进行某种仪式。
我当时觉得，他们应该是要烧死这几个人。
一切都和我预料的一样，他们在进行完所谓的仪式以后，就准备点火了。
那时的我比较年轻，一看到这番场景，顿时觉得有些热血上头，于是不顾一切的冲了下去，大声喝止他们的行为。
我刚下来的时候，可能是因为衣着如野人一般，倒是把他们吓了一跳，可是当他们看清了以后，立刻有几个人将我围了起来。
领头那人问我：“你是何人？为何会在这里？”
我道：“我只是一个外乡人，看到你们准备烧死这些人，所以前来劝阻。”
那人冷冷的道：“你知道什么，村子里生了瘟疫，已经死了几个人了，他们自愿献祭莲花圣母，换来全村人的平安，这是他们的福分。”
我一听这话，立刻大声道：“此言太过荒谬，有了瘟疫，应该早些找大夫医治，找人献祭又有何用？”
那人听到我这话，立刻发怒了，喝斥道：“小子妄言，竟敢对圣母不敬！”
这时，边上有一人在他耳边耳语一番。
那人听完以后登上祭台，对着台下的人大声说道：“我等凡人，身负罪孽，圣母慈悲，愿渡我等登极乐之地，但需我等心诚。如今瘟疫发生，一是我等众人仍心存杂念，二是有妖人亵渎圣母。如今妖人已经出现，今日，我等就要烧死这妖人，以赎我等罪过，助我众人早登极乐之土。”
台下众人听完齐声欢呼。
我心中一阵苦笑，我本意是救人，没想到自己莫名其妙变成了妖人。
于是我问那人道：“是不是烧死了我，就不用再烧死他们了？”
那人大声道：“正是！”
我想也未想就道：“可以，我愿意替他们去献祭！”
那人听我这样一说倒是一愣，但很快就摆手命人将我带上柴堆。
我站在柴堆里，心里竟然涌出一丝安慰，但是还是有些恐惧，于是嘴里不断默念着一句话：“仁者不忧，知者不惑，勇者不惧”。
在我默念的时候，火把已经点燃了柴堆，我感觉到热浪瞬间将我包围，这一刻，我知道，我要死了。
而那些村民信徒，都在祭台前围绕，齐声高呼：“天祸在劫，天地皆暗，莲花圣母，救我众人。”
在高呼声中，我听到了自己皮肤灼烧的滋滋声，也慢慢地失去了知觉。
我没有想到我还可以再次醒来，我我醒来的时候以为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个鬼，我心里想着：“这样也好，我又可以和我的父母在一起了。”
可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却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浑身的肌肉和骨骼如撕裂一般的疼痛。
我挣扎着想要起身，却根本没有力气。
这时，我听到一个声音道：“你现在最好不要动！”
我闻声看去，发现床边站着一个人。
那个人一身道家的打扮，应该是一个道人，往脸上看，大概二十出头的样子，看着很年轻，面容也非常英朗，身形挺拔，给人一种无形的亲切感。
“是你救的我？”我有气无力的问。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道人笑着回答。
“道长这话怎么讲？”我有些听不懂他的话。
“我到那村子的时候，发现他们在行人祭，但是我出手救你的时候，其实那火已经烧了有一会了。按道理来说你应该已经死了，可是后来我查看谁发现你神魂并未出窍，所以我才出手救了你。”道长说到这里，也是感到疑惑。
我叹了一口气说：“其实，道长你又何必救我？那是我自愿替他们去的。”
道长笑道：“那你又何必救他们？”
我听了这话也是一愣。
我又问道长：“请问道长，这里是什么地方？”
道长道：“这里是云梦山的披云道场，是我修行的地方，你安心在这里静养便是，其他的事情不用想，一切等你养好了身子再说。”
我道了一声谢。
令我和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我的伤势恢复的很快，只用了七日，我身上的烧伤就痊愈了，而且那些死皮满满竟然都从我身上褪去了，烧伤的地方重新生出了新的皮肤，细滑如新。
当然，我看到那些褪下来的死皮，顿时也是觉得一阵恶心，赶紧打扫收拢，找个地方埋了，生怕别人看到。
后来道长来看我，也是啧啧称奇。
这一日，道长又来看我，看我已无大碍，就邀我出门走动一下。
我俩出了道观，往后山走来，我不禁被眼前的景色迷住了，赞叹这里的美景简直就是人间仙境。
我问道长：“道长，叨扰这许多日，还不知道道长法号？”
道长又是笑道：“贫道法号扶云子。”
我稽首作揖道：“多谢扶云子道长救命之恩。”
扶云子道：“何必行此大礼。其实，要说当日那莲花教信徒行祭祀之礼，本来他教之事，修行之路不同，所作所为与我无关，我本无意插手。可我却见你要替他行人祭，你不是莲花教之人，却愿受此劫难，可见你的平善仁心，所以我才决定出手救你。”
我也笑道：“道长多虑了，其实是我自己一心求死而已。”
道长笑道：“年纪轻轻，为何出此言语？”
我便将自己的经历简略的说了一遍。
道长听完以后，大笑道：“原来如此。”
道长说：“你看我这里的风景如何？”
我赞叹道：“真是人间仙境！”
道长闻言笑道：“既如此，你暂且先安心在这里住下，将养一些日子，再做打算吧！”
我就这样在披云道场住了下来，每日里也帮着干着杂活，听听扶云子道长讲道，但更多的时候，我则是静坐在水潭边或者平台上。
春去秋来，转眼间我已经在云梦山住了一年有余。
一天晚上，我正在平台静坐，天空忽然飘雪了，我看着从天空中旋转着飘落的雪花，一时间竟然痴了。
此时，扶云子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后，倒手挺立，抬头看着天空中的雪花。
“道长你也出来了。”我毕恭毕敬的问到。
“嗯，我来问你，你每日都要静坐，这么久了，悟到了什么没有？”扶云子望着飞舞的雪花问我。
“弟子愚钝，至今尚未悟出什么。”我有些沮丧的回答。
“呵呵，也是的，哪里会有这么容易，这样，你随我来。”扶云子说罢转身离开。
我默默的跟在他身后，不知道他要带我去哪里。
只见扶云子穿过狭缝，来到一个石壁的面前，我也跟在他身后停下站住。
只见他突然一伸手，猛地将我推向了石壁，力道很大。
我吓得闭眼惊叫了一声：“道长！”
我直冲向石壁，一下就撞了上去。
可是，我没有感到任何的疼痛，就如同穿过了一团雾气一样。当我再睁眼时，却已经来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扶云子此时也站在了我的身后，我问道：“道长，这是哪里？”
扶云子指着前方道：“你自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