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神秘的地下王国（1）

水晶宫殿里的老人身穿一袭白袍，白须白眉，仙风道骨。此人正是千年古族帕都部落的大法师——住愚。此刻他正一动不动地站在水晶球前，凝视着里面的画面。画面中的黄建业躲在长白山上的一片原始森林里，那是一块被参天大树遮住了阳光的地方，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树上到处是缠绕的藤蔓和毒蛇，地上荆棘遍布，还有一些不知名的毒虫爬来爬去。不久前，住愚法师把黄建业从地底送到火山口之外，不，应该说，是黄建业带着住愚大法师一路到了那个神秘的大熔炉，之后，住愚法师才施展法力把黄建业抛出了长白山火山口，之后又一路给黄建业提示，让他跑到了那个漆黑幽暗的森林。那块地方光线非常暗淡，但住愚大法师从水晶球里却把黄建业看得清清楚楚，只见此时的黄建业，他腿上的黑鳞片已经消失了，整个人也精神了好多，看不出有什么异常。只是在那林子里，脚下虫子乱动、头顶嘶嘶作响，时不时就碰到不知什么蛇冰冷滑腻的身体，那小伙子看起来是被吓坏了。住愚大法师微微一笑，心想：这小伙子还要派大用场，不过现在恐怕得让他再担惊受怕一阵子；虽然那黑森林的环境不太友好，但安全，没有其他人会发现黄建业，住愚法师也会保证那些毒虫毒蛇不主动伤人。

这时大殿的水晶门帘动了一下，闪进一位身穿水蓝色紧身服，背着弓箭，腰间裹着一张白色狐狸皮的高个子男人。

“大法师，我回来了。”

住愚法师目光温和地看了那男子一眼，问道：“事情办得怎么样？”

“一切顺利，库什尔的圣石现在很安全。这两年我一直在昆仑山和沙漠腹地来回巡视，大冥王的人倒是有些动作，但他们没有明确的线索和头绪；只有一次，那只骆驼精不知怎么跑到萨木尔古城附近的村子作乱，后来被金甲族的人杀掉了。那是大冥王的势力距离库什尔圣石最近的一次，那纯粹是个意外，他们对那件事情一无所知。不过...大法师，你真的认为现在把圣石交给那些人是个好时机吗？他们什么都不知道，而且，看起来什么都不会呀。”

住愚法师笑了笑，盯着水晶球说：“正因为那些人什么都不知道，圣石放在那里才安全。”沉默了片刻，住愚法师那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盯住面前的男子，继续说道：“木离，大冥王的锻炉被发现，他肯定已经在秘密转移他的那些魔水了，我们得尽快行动。你马上再去一趟昆仑山，把这个消息告诉迦尼的人，说服他们和我们合作。有天时地利，哪怕暂时没有人和，也能毁他一部分魔水。无论如何，这次哪怕只毁掉一小部分魔水，我们也离胜利又进一步。”

那位叫木离的男子应声领命，随即就闪身出去了。

住愚法师继续陷入了沉思。

一千多年了，看得见的世界日月更替、沧海桑田，经历了无数巨变；看不见的世界却如同一片神秘的星云，任气运流转、斗转星移，却像永恒那般保持着造物伊始的大体样貌。

这座晶莹剔透、圣洁又雄伟的水晶宫殿，四周被各种庞大的奇花异草围拢着，已经这样在地底矗立了不知多少个千年了。这便是古老的地下王国——帕都。最初的最初，生活在这里的人们是孤独的，但也是满足的。他们从出生到死亡，都生活在以这座水晶宫殿为中心的地下王国里。这里有山有海，有森林有草原，也有地下特有的花花草草和各类动物——这些动物和植物的体积都比地上的要大很多。这个地下王国有风雨雷电，有天然的电光照耀，虽然无限高的岩石穹顶在地磁电光的作用下反射着淡粉色的光，形成了淡粉和淡紫色交织变幻的天空，但却并不显得沉闷。这是一个完整的生态系统。

后来有一天，一部分帕都人偶然发现了一些火山口和溶洞门，通过它们去往地面，发现了新的空间，于是干脆在地面上建立了原始部落，和那里的人们合作、一起结伴生活，渐渐地，那部分帕都人也就不再回到地底去了，于是地面上就有了帕都这个信奉地灵的原始部落。这也已经是几千年前的事了。

“唉...”一声悠长的叹息回荡在光洁的水晶宫殿里。

住愚法师不明白，为什么人会那么容易在低级的快乐面前迷失自我；为什么明明是迷雾障眼，走出三五步就能海阔天空，可人们还是要争着抢着一头扎进迷雾，恨不得闷死在里面；为什么人要时时刻刻戴着看不见的枷锁——贪婪和恐惧——在人间游荡，尽管有时候看起来人模人样，可是在没人的时候，却一边魂不守舍胆战心惊地和贪婪恐惧做着无谓的斗争，一边却又不住地给那无形的枷锁加码。是的，即便住愚法师手眼通天，法力无边，却也对一个、乃至一群装睡而又不自知的人束手无策。只有天时地利人和，才能让迦尼、帕都、库什尔三圣器合一，从而破除大冥王的劫心汤阴谋。而天时、地利、人和这三个因素，没有一个可以通过法力去勉强达成。如果当年，古老的库什尔没有被诱惑，帕都一如既往地敬畏大地，迦尼更加勇敢地顺势而为，就不会有千年前那场近乎灭族的惨烈大战。而对于此时此地的住愚法师来说，更重要的是，如果真的有一天大冥王的魔水大成，修改了三界六道的轮回规则，那么这个世界——普通人看得见的世界和看不见的世界，将会被完全颠覆，甚至走向毁灭。

可是，哪里有那么多如果呢？

住愚法师抚摸着面前的水晶球，自言自语道：“人不骗地，地不欺人。丢了祖宗的东西，还怎么认祖宗的门...”

殿外传来一声清丽的鸟叫声，住愚法师微微一笑，随即手握水晶球迈出大殿，向宫殿前方不远处的白色森林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