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鸟羽衣人

一水五河清若镜，十方九台晓霞开。青山秀水花鸟喜，长空妙音明月来。

烈日余晖，山风激起。异虫狂叫，猛兽游走。话说好人谷镜闲到卦山第二日，不问缘由、不计得失给鸟羽衣人治病。

怪兽奇峰，碧云千顷。

话说谷镜闲离开云兮寻觅天水兰，到卦山寻人。此行，觅药、寻人，最为关键的是，谷镜闲想弄清楚红松果背后的内幕，想清除扰人心神、害人害己的红松果的窝点，也想拔出危害众人的又一根毒刺。

“唰……唰唰……唰唰唰……唰唰唰唰……”

寻声而望，藤屋内窜出个儿人头鸟身的怪物，轻盈手巧的攀着树枝藤条，风驰电掣般消失在高枝密叶间。

人头鸟身，谷镜闲惊出一身冷汗，顿时吓得脚摊手软，捂住肚子自我安慰：“树影，幻觉。云雾，幻视。我不惧，我不畏……树影，幻觉。云雾，幻视。我不惧，我不畏。”

红云漫天，暮色降临。因环境不熟，情况不明，加上形形色色的危机，身心疲惫的谷镜闲只好暂时下山，另做打算。

无论外面风雨多么大，谷镜闲回到马车，回到属于自己开心的避风港，怎么喜欢怎么来，随随便便倒头呼呼大睡。

次日，阳光正好，谷镜闲再次悄无声息地回到椭形卦山。

“哎哟……哎哟……哎哟……”苍天榉树下人头鸟身的怪物脚手贴地痛苦叫嚷。

一路赶来，气喘吁吁的谷镜闲又吓得魂飞天外，捂住胸口自我安慰：“枯枝，烂叶。松土，幻影。何畏？何惧？”

“哎哟……哎哟……哎哟……”撕心裂肺的痛苦叫嚷声时时刻刻敲打着谷镜闲耳膜。

“哎哟……哎哟……哎哟……”是病人呼声，是个人？

谷镜闲渐渐舒缓了紧绷的神经，走近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细看数遍人头鸟身怪物，他用树枝颤颤巍巍拨开鸟羽，突显头顶冒汗、两颧通红、四肢瑟瑟发抖的活人体。又遇一个穿着鸟羽衣，细皮嫩肉的怪人。

遇上病患，谷镜闲早把担心、猜忌、惶恐、安危抛之脑后。治病救人、扶危济困是谷镜闲恒古不变的心愿。每当遇见病患，纵使别人举止千般异常，形象百般奇异、病症十分夸张。谷镜闲自会摒除恐惧，克服心魔，全力救治。怪人见怪人，见怪不怪。两次相遇人头鸟身人，他都没有任何歹意。想来，帮人于危难也不会遭到毒手。为此，谷镜闲安心给鸟羽衣人诊治。

信任有加，真心看病。一直以来，对病患没有任何敌意，没有任何防备的谷镜闲历来希望尽最大努力把事做好，行医但愿天下人无病无灾无难，寻路但求人人心安理得。

静思一会儿，心平气和的谷镜闲再为鸟羽衣人诊了脉，施了针，并取出一条“百年柳心虫”文火烤黄、制粉，用温水喂他服下。

陌生人为陌生人治病，没有言语，没有交流，更无沟通。仅凭医者精于诊治，仅凭病患忠于信托。

细思极恐，身心极度虚弱的鸟羽衣人无言，吃过谷镜闲给的干粮，服下药，安然入睡。

知足且上进，温柔且坚定，保持热爱未来可期！用美好的心情迎接新的每一天，用最美的心态去对待每一个最值得珍惜的朋友。人家不想理你，就不要勉强了，谷镜闲还是选择静静睡觉。 

卦山风云变幻，雷雨莫测。谷镜闲背着奄奄一息的鸟羽衣人攀枝至藤屋。

别具匠心的藤屋里里外外均由紫藤编织，虽然外观枯枝烂叶堆积，但内部舒适宜居，四壁皆用各色鸟羽装饰，厚厚的床垫也由金色鬃毛累得，入住遮风挡雨、冬暖夏凉，欲闻花叶飘香，可赏日月星辰，近听群鸟歌语，侧听山风对歌。

谷镜闲把昏昏欲睡的鸟羽衣人轻放床上，给他喂下自带的山泉水。行医济事以来，谷镜闲看重病有个儿习惯，须等病人醒来，对过话，诊过脉，知晓病患状况，确定无生命之危，方才会心安理得的离开。

谷镜闲静观七彩鸟羽，坐看如画山川。许久，迷迷糊糊的鸟羽衣人呛咳着醒过来了。

弱不禁风的鸟羽衣人没有正眼看谷镜闲，也未问任何事宜，气喘吁吁爬到床头，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打开木箱，拿出一金一银硬塞到谷镜闲手中，有气无力地哀求道：“我生病了，请你到山下打两只鸟回来。”

金银打鸟，谷镜闲闻所未闻。鸟羽衣人住所只有藤屋，不见锅碗。难道鸟羽衣人好生食鸟儿？谷镜闲深感怪异，想想都毛骨悚然。倘若打破砂锅问到底，也问不出个儿所以然。此刻，倒不如顺其自然。深以为然，谷镜闲既来之则安之，多个伴也好，或许能从鸟羽衣人口中得到些吉子的信息。每个人都有不齿的过往，也有伤情的故事。也许这是谷镜闲没有多问，也不想过问，没有拒绝，也不打算拒绝的缘故。这是他生平第一次稀里糊涂接别人财物，也是第一次尝到接人钱财后大脑一片空白，十分不悦的滋味。该何去何往？行何事？为何人？谷镜闲没有定数，只想趁机下山，一方面可找些草药给他治病，另一方面也可喂喂心爱之马。

彩蝶成群游戏花间，画眉结队欢歌喜舞。平日里，撞见一只小小毒蚁也不愿意摧残的谷镜闲，今儿居然带上金银下山打鸟，他不忍心出手，也不会昧着良心做事。但又不愿意看到鸟羽衣人忍饥挨饿，只好带了些自己出门备用的干粮回到藤屋。

一夜相安。来到谷镜闲入山第三日，他给鸟羽衣人服下草药。鸟羽衣人又给他一金一银哀求道：“我生病了，请你到山下打两只鸟回来。”

蓝空、飘叶。阳光、清溪。谷镜闲再次带上金银下山打鸟。空中鸟鸣三五声，途遇三五只正欢快追逐的小白兔，素有怜悯之情的谷镜闲，但求世间万物皆大欢喜，他怎能出手破坏真和平。不想打鸟，也不能打兔，随性顺着流水抓起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