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钓鱼

 几人跟着刘瑾往内堂继续走，这院落、房间都不宽敞，但深度却不一般，各个房间就和京城闹市中小贩叫卖的糖葫芦一般串联。

 过了几道玄关，房间里的摆设渐渐多了，屏风地板、桌椅板凳，都有仆人在擦拭。

 溪辰问道：“这不是有仆役么？可他们怎么都低头干活不说话呢？”

 刘瑾并不回头，边走边说道：“就是给他们找点事干，干活不用嘴巴，他们都是各领风骚几年的江湖侠士，那个擦地板的，是反抗朝廷的大盗，范无崖，现在应该叫无牙了，牙齿的牙，我把他的牙拔光了。那边几个擦屏风的，是豪情万丈，曾发誓要杀我的阳风三侠，所以我并不怕仇人”。

  灵雀说道：“这几位都被您套上了枷锁？”

  刘瑾道：“当然，但枷锁是自己套上的，多么传奇的侠客也会有在乎的东西，在乎就是一个人的弱点，大侠也许没有欲望，不为名利所困，逍遥随性，也许没有拖累，孤身一人，但总有些在乎的事情，廖金定用金钱控制人，而我不同，我驾驭的是每个人藏在心里的一个点，一个在乎的点。”

  灵雀道：“无欲无求，对一切满不在乎，这人不是没弱点了么？”

  刘瑾说道：“这样的人比仇人更可怕，仇人还在乎仇恨、愤怒，什么都无所求、不在乎，那就要杀了。”

  灵雀道：“千岁果然不简单。”

  刘瑾道：“不，你错了，我很简单，走，和我进这道门，我会告诉你们一些事情。”

  过了四五个房间之后，最后一道玄关的尽头有一个上锁的铁门。

  铁门很薄，门面不过是一层薄铁皮，锈迹斑斑，门闩松垮。

  灵雀道：“您这门可真是防君子不防小人啊，随便谁都能一拉就开。”

  刘瑾道：“有人能站在这里拉门而我不知道，那么加多重的锁、多厚的门已经没有意义。”

  灵雀道：“确实，千岁请。”

  刘瑾听罢拉开了铁门，众人随后进了这最后的房间。

  房间很普通，除了中间的一个箱子空无一物。

  灵雀道：“您带我来这里是做什么？”

  刘瑾笑道：“呵呵，钓上来大鱼，当然要烹饪啊，这里……是我的厨房。”

  灵雀说道：“要怎么烹饪呢？”

  刘瑾道：“三四年前吧，西域魔教出了变故，厉鬼王被杀，魔教覆灭，这是你所为吧。”

  灵雀道：“当然。”

  刘瑾接着说道：“修罗袈神功要至亲反目，化冲天怨气冲破周天关口，修习者需是万中无一的奇才，以怨化无，过三十六玄关，每一道关要整合千思万绪，最后凝结成一点放不下的真念，你有在乎的事，不然练不成这功法。”

  灵雀道：“厉鬼王收养我，教我神功，百般爱护 ，其实是为了用我练功，虽付出真情，但目的却是为了和我反目自成神功，我杀了他，心中自然纠结，神功大成，我现在已经没有在乎的事，没有什么欲望。”

  刘瑾道：“哦？朋友呢？你也不在乎？不在乎为何化身兵器谱最后一位，要把整个谱子清空？”

  灵雀一时语塞，陷入了沉默。

  刘瑾笑道：“我来替你说罢，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故事，故事里有你最在乎的人和事。”

  灵雀的脸色已经很冷，冷的很可怕。

  刘瑾说道：“你说的并不是假的，但是没说完整。你至少没和你的朋友们提过。”

  阿竹、溪辰包括阿落都看着灵雀，灵雀点了点头，说道：“没错，阿竹我利用了你的仇恨当掩护，但我确实拿你当真正的朋友。”

  阿竹说道：“那么阿落说的是对的？你真的利用我？”

  灵雀道：“算是吧，可我也想帮你报仇。”

  刘瑾说道：“报仇是假，想要黑水之心是真吧，天字第一号，何天一，名字不错何必要改？也对，你配不上第一，我才是。无论是权势、地位、武功、权谋”。

  灵雀道：“如果我不是要帮阿竹报仇，我早从幽冥镇把黑水之心抢走便罢，何必来找你？”

  刘瑾说道：“确实，所以你不够决绝，你到了幽冥镇，就不该来找我，现在你打算如何？杀了我去换你想要的东西，也能帮朋友报仇？”

  灵雀说道：“正有此意。”

  刘瑾说道：“好，鱼被烹饪之前总要跳一跳，但终归出不了锅灶，我给你们讲讲这位魔教第一少侠的经历，以便让你们死个明白吧。”

  阿竹和溪辰已经分列在两侧，全神戒备这刘瑾的动向，但刘千岁说道：“我动手前会告诉你们，我为刀俎，尔等为鱼肉，放心吧，我不会偷袭锅中之物。”

  灵雀说道：“阿竹、溪辰，我拿你们当朋友，本来想干掉刘瑾后再说，但没想到他的武功如此之高，包括阿落小姐，你也听他说吧，毕竟这很可能是咱们一生中听的最后的一个故事。”

  刘瑾说道：“这个故事很简单。”

  阿落说道：“千岁……您真要吃我们？”

  刘瑾道：“呵呵，这是一种形容，不过也差不多，但能让我吃也要够资格。”

  灵雀道：“何须多言？你说吧，说完我们会放手一搏。”

  刘瑾说道：“食物的情绪也影响口感，我也会给下锅的虾讲一讲深邃的大海、白茫茫的冰洋，那是它们的故乡，这样食物不会胡思乱想，平静的和我融合。”

  阿竹说道：“你很啰嗦，要说便说，不说就出招，我信何兄，不管他目的如何，至少拿我当朋友，陪我来找你报仇。”

  刘瑾说道：“你的朋友神功大成，他只推脱和厉鬼王反目，哈哈哈，其实并不是，和他反目的，是他最爱的女人，魔教圣女齐寒冰。”

  溪辰听闻不自觉的露出一丝奇怪的表情，有庆幸、有好奇，但旋即恢复正常，问道：“堂堂立皇帝，连这种私事都调查？”

  刘瑾说道：“我要调查他？可笑，是他一直在暗中调查我丢了的货物，也就是陈家遗失的黑水之心，我调动全部能调动的暗哨探子，内厂、东厂、西厂、锦衣卫、将近收买了所有的魔教余孽才问清楚来龙去脉，后来我让这些归顺我的魔教徒攻击张永手下无主之地，借刀杀人，绝了消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