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红伞7
伙计微笑摇头：“没有，咱们还是收现银，我们好歹也干了不少年，不至于闹饥荒。”
何西楼点了点头，掏出了一摞吕大头，摆在了桌上，伙计一见这真金白银，笑的更加殷勤：“诶，几位爷出手就不一般，您放心，我们一定伺候好您。”说罢他伸手去拿桌子上的现洋。
何西楼轻轻扶住了伙计的手，说道：“小哥，你先等会，我有点事跟你打听。”
伙计尴尬的说道：“嗨，有事您就问，咱知无不言。”
何西楼问道：“你们最近生意不成，那附近的其他饭庄子呢？买卖成么？”
“看您问的，咱这买卖都不成，别的更没戏，营生惨淡的很。”
西楼点了点头，说道：“时局动荡，买卖不好作啊，对了伙计，这钱你拿着吧，够么？”
“够了够了，有富裕呢。“
何西楼点了点头，让伙计拿了一摞现洋，漫不经心的问道：“对了，买卖火的时候剩下的饭食挺多吧，是不是接济灾民？”
“是呢，往年间这菜一上桌，到客人散席，没动的菜我们倒在一起，这叫折箩，荤菜多折箩可以售卖，没什么油水的咱就发给流民了。”
何西楼问道：“那要是剩不下什么呢？民以食为天，粒粒皆辛苦，不会浪费吧。”
“不会不会，实在剩下的少了，就兑大桶里当泔水喂猪，额，对了，有时候有点剩余又不多，给叫花子又可惜的折箩，我们就让曹小二拉走，他是街边卖瞪眼菜的，现在么……乡绅贵人要是吃馆子都吃光扒净，没有什么剩余喽”。
何西楼不动声色，问道：“哦，那看来卖瞪眼菜的小二哥生意更不景气了？”
“您问那小子啊，嗨，有日子没见他了，好像自打开站前有……有一个月都没见人了。”
我一听这话纳闷了，什么意思？等于我幻境所见之人已经失踪一个半月了？那这事可算黄了。
想到这我焦急的看着何西楼，他却和我摆了摆手，接着问道：“伙计，那那小二家住哪里，在这城里可还有别的亲戚？”
伙计说道：“有什么亲戚，就一傻哥哥，叫曹大个儿，父母早死了，一直哥俩就靠小二卖杂货菜为生，这不小二没了一个多月么，曹大个儿让杂院的房东轰了出来，就在街边跟着叫花子要饭呢，这大个儿脑子不灵光，有人可怜给赏点剩饭也被别的花子抢了，可怜啊，大个儿目前在南城根儿破庙，跟花子头儿王二麻子混。”
我插话道：“那么小二没了也没人找找么？”
伙计摆手道：“嗨，这年月这么乱，又不是双木城里，这种下苦人丢了是常事儿，兴许在哪一窝，倒儿卧了，额，就是卷曲着死不知名的旮旯了，谁找啊。”
何西楼点了点头，说道：“我们吃点清淡的，随意弄点好菜，荤素搭着就成，给我们牲口伺候好，车让伙计看住了，别遭了佛爷。”
伙子殷勤的答应，应了声：“好嘞，几位爷放心吧。”转头就去办事不提。
坐了一会饭菜上了桌，无非是青菜香菇、糟溜肉片、黄焖牛肉、凉拌青瓜等家常菜，还给弄了一壶酒，上了个油炸花生米当做下酒小食。
这地方目前的状况可能我们吃的已经是奢侈非常了，旁侧的食客我看都有用布包包着小石头，拿出来蘸醋下酒的，看着我们这一桌子菜直吧唧嘴。
何西楼边吃菜边小声说道：“看，有的酒客只够一点酒钱，没有别的下酒菜，就找一块鹅卵石，用布包好了，点上一壶酒，一碟醋或者酱油，打开布包，用小石头蘸醋，然后索了一下，之后喝一口酒，再吐出来，下一口继续，这就是最便宜的下酒菜儿。”
我说道：“那这够惨，光砸吧佐料的滋味了，比起来咱这家常菜那是能比山珍海味了。”
我们吃着菜，这里人多眼杂，也不便说什么，其实按道理胡三两和我们也隔着肚皮，我估么着我们在车厢里说的话，他虽在前面赶车，多少也会听一耳朵，还是防着点好。
说着没味的客套话，我们可就吃完了，收拾了一下，让伙计领着进了三间客房，我跟老何一间，俩姑娘一间，胡三两自己住一屋，安顿好了，我跟老何在屋里闲聊，我问老何：“怎么个意思？我看的不准么？那卖什么瞪眼菜的曹小二不在这？”
何西楼说道：“兄弟知道什么叫瞪眼菜么？”
我点头道：“听你闲聊说起过，就收点剩菜，弄一缸盛着，旁边架上锅，熬汤水，从缸里捞点杂货菜放锅里，都是黑油乌漆墨黑的，什么也看不见，预备个大长筷子，来参加的人一个大子儿夹一筷子，夹到什么是什么，起手无悔，夹着丸子肉片算是拿了，要是夹个烂菜叶子假牙什么的，就赔本，和开盲盒一个道理，我说的没错吧。”
何西楼说道：“所以这营生什么时候买卖最火？”
“闹饥荒战乱呗，哦…，对，现下叫花子灾民多，正是这买卖好的时候，你的意思是说曹小二如果健在必然不会丢了这营生，难道……他土了点了？”
何西楼摆手道：“不见得死了，你能从红伞鬼青的残骸上感应到一个卖杂货菜的小贩，你不觉得奇怪么？而且这小贩还失踪了一个多月。”
我说道：“确实，红伞是那什么鬼青兵的残骸，诶，那你说这玩意和小贩有什么关系？”
何西楼说道：“你可知道红伞鬼青是什么物件？源头又是什么？林前辈的记忆碎片中没有么？”
我说道：“这林前辈又没整个在我肚子里，什么知识记忆时灵时不灵的，我哪控制的了？我要随意控制我早屁股冒黑烟，直接带着你腾云驾雾去侦查了，还用上这摸索来么？”
何西楼说道：“这种东西应该是一种菌类，就和蘑菇似的，咱们那边云南有种蘑菇叫见手青，有毒素，没弄熟吃了会有幻觉，出现无数小人，跟这镜子里的邪术遥相呼应。”
我说道：“这是蘑菇人？我还没见过活的蘑菇呢，这玩意熬汤好吃么？”
何西楼苦笑道：“熬汤不知道，我觉着应该镜子里的这东西没有毒性吧，嗨，兄弟你以为吃人参果儿呢？那都打着伞拿短枪的小人，给你炖一锅汤你吃得下去么？”
我摇头道：“咱别扯蘑菇不蘑菇，细菌真菌的，我就想知道咱们下一步怎么办，曹小二不知道哪去，咱找谁？”
“当然是找他哥了，他不是南城根破庙落脚么？咱去找，看看有什么线索。”
“什么时候去？就现在呗？”
“现在人家是不是上班呢？”
我纳闷道：“不是说跟着南城根王二麻子当叫花子么？这叫花子还有上班钟点是么？”
何西楼说道：“咱俩都有上班点，人家丐帮子弟就不能上班？晚上，晚上叫花子肯定休息，因为没人半夜逛大街，尤其这兵荒马乱的，人家的买卖晚上不营业。”
我说道：“晚上？咱还要上叫花子窝点？行啊老何，我可不去，你去吧，咱这简单易容可不成，您要弄一假头套，蹭点油，一到那就是自己人。”
何西楼说道：“不是让你当苏乞儿，咱们俩去的话我觉着不太放心，你想啊，就剩下胡总管和小萌小萍，玩意胡兄弟对她们俩女的不利怎么办？你不是刚跟小萌搞对象么？这样我在这看家，你去南城根破庙，去找曹大个儿，问问他弟弟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