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抉择24
林南星道：“道兄，何必呢？您知道，现在的我您和沈兄弟合力怕是也奈何不了。咱们只是理念不同，又何必鱼死网破，让自己真灵消散？”
老道说：“呸，你就是个疯子，完全的掌控还有什么道法自然？”他说罢睁开了眼，小眼睛中放射出精光，他根本不用符咒，左手一指地上的巨口，那巨口仿佛也在笑，笑声尖锐，又吐出了两个人，一个我认识，就是那带斗笠的蓝大褂，也就是老何说的那枭阳神民，另一位乃是一白面货郎一般的青年，白白净净，憨厚文雅，比林南星少了些邪魅，但多了些淡然。
林南星道：“躲在人形龙口中，怪不得何西楼能召唤，你们这些人的真灵都在异世界就符合道法自然了？”
老道说：“嗯，不符合，但不影响任何时空，这就够了。”说完一个纵身，瘦弱的老道跳到了蓝大褂肩头。
那个白面货郎很有礼貌的放下了背上的箱子，看了看操纵黑白傀的小萍，微笑道：“姑娘你是我们扎彩门人？”
小萍道：“会一些皮毛。”
白面货郎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点头道：“好，好，不错。”
他转头冲林南星拱手道：“林兄，一向可好？”
林南星道：“你应该没死吧，真灵怎么也被收了？”
货郎道：“我没死啊，现在还在辽东地下活埋着呢，可谢道兄喊我，我能不来么？这里好像……好像不是现实中，咱们在六鼻镜里？”
林南星道：“算是吧，六鼻镜被分成了三片，这是其中之一，不过黑水心在这里。”
那货郎道：“哦，那林兄在这可算如鱼得水了。”
林南星不屑道：“我就讨厌你这幅皮笑肉不笑的样子，来吧，你以后也别从地下出来了，你们的真灵即将消散在我手中。”
那货郎道：“这也不见得。”说罢他打开了身后的木箱，双手一提，八个小纸人如皮影一般被他提了出来。
我扶着已经几乎虚弱的站不住的何西楼，说道：“老何，你怎么样，还撑得住么？”
何西楼道：“咳咳，还有口气，扶着我往后，咱们看看，看看这罕见的对决，如果这二位弄不了，咱们也就完了。”
我问道：“那货郎是干嘛地？沈北灵，我记得你提过，有个嘛外号来着，他厉害么？”
何西楼虚弱的笑道：“八彩蝶衣，神扎彩最强的高手，你看吧，纸八仙，那不是人间的技艺术法。”
我说道：“那成了，估计没问题，咱看着点，等他们制住老林这魔头，我就拿着盒子吸他，是这意思么？”
何西楼再没有力气说话，摆手说道：“对，让我歇会吧，我没劲了。”
我点了点头，扶着他退回了人群之中，目不转睛的看着场内三人。
谢老道抬手一指，蓝大褂膝盖后弯，猛的冲林南星窜了过去，林南星只挥扇一指，那大汉和肩头的道爷一齐倒飞，落地后噔噔倒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
沈北灵也已经出手，那八个小纸人化为真人大小，形态各异，正是那八仙。
我观那八仙和影视剧里如出一辙，栩栩如生，喝彩道：“真不错，看那八仙服饰，还够好看。
沈北灵控制傀儡的手法和小萍完全不同，他的手里连牵丝都没有，取而代之的是类似舞蹈般的手势。
随着他的手势，那八仙和活的一般，那动作的灵活程度完全看不出是傀儡，栩栩如生。
林南星说道：“八彩蝶衣，老沈，你这就用绝招了？在这镜中我借着黑水之力可以控制空间，所以你没有胜算，就算用出纸八仙也不成。”
沈北灵道：“那也要试试，林师兄您看好了。”
林南星笑道：“嗯，我想起了咱们少年时。”
沈北灵谦逊的点了点头，双手指尖合十，手掌分开，喊道：“玉诞长桑，栢空度仙。丹华耀日，度魂升天。炁映白简，金光自然。”喊罢了就见这货郎往那木箱上一坐，箱中无数的红线飞出，连接纸八仙的经脉。
我说道：“老何，这玩纸人的祖师爷那姿势是要放气功炮么？”
何西楼喘匀了气，说道：“唔，这是天术之姿，等着肉搏的，要破空间屏障还要看谢老祖，看他老人家咬碎虚空的龙口黑牙。”
果然蓝大褂已经放下了老道，一挥长袖，一把巨型石刀出现在手里，也在蓄势待发。
何西楼道：“你忙看，金鸡飞凤地，凤身大慈台的凤尾石雕，费鸡师亲手雕刻，那是和明崇俨唐代斗法的遗迹。”
我说道：“老何别说了，我看你都喘不上气，咱看着就得，别鉴定古玩了。”
何西楼听罢点了点头，也不再言语，抬手一指，我顺着他所指望去，谢道爷低着头，不知在酝酿什么。
林南星皱眉道：“谢道兄，不至于吧，跟我也来这一手，您有实体的时候我确实怕你破空之牙，可现在您只有一点真灵，你真要不惜耗尽么？”
谢老道也不搭话，往后一跃，那在地上的大嘴一开一和，黑色的舌头探出，正好接住了那瘦小的老道。
他盘膝坐在黑色的舌头上，身边有蓝大褂护佑，另一侧，灵动的八仙也在拧动着身躯。
林南星并没有慌，他的折扇打开，冲着另两位奇人微笑。
我看着那坐在舌头上的老道，他并不如我想象中的慈祥，或者如世外高人一般仙风道骨，相反，他有些可怕骇人。
而那沈北灵就温和的多，纸八仙和庙会高跷队似得，有些喜庆。
可小萍却在发抖，好像有很可怕的事即将发生。
我问道：“小萍，你怎么回事？”
小萍指着那纸八仙道：“这是扎彩门最可怕的傀术，我……我害怕。”
我说道：“害怕什么，这是老何招呼出来的高人，咱们这边的。”
小萍道：“不是说哪边的问题，我是单纯的怕，这术法我只听父母提起过，也是第一次见。”
话正说着，谢老道已经抬起了头，他的嘴裂开，不成人形，那造型就像日本鬼子的都市怪谈裂口女。
可这老道爷的牙是黑色的，更显得诡谲。
无数的黑牙自老道口中暴涨，似虚空中的黑色荆棘一般，刺向林南星。
空间仿佛凝结，虚空中，黑牙在奋力的冲刺，虚空已经龟裂。
随着不可名状的碎裂感，我眼前一黑，这一刹那如过了许久，一切如常，地下的巨口、谢道爷早就消失不见。
林南星还在，不过他的扇子已经开裂，蓝大褂举着石刀站在他对面，背面是沈北灵的纸八仙。
林南星笑道：“谢道兄，你还留下了一点真灵，真不简单，现下逃遁入龙口，你以为蓝大褂和沈兄弟能困住我？”
蓝大褂没有答话，沈北灵说道：“林兄，你的空间凝结被谢道兄的黑牙破了，相生相克，他本就能咬碎虚空。现在我们能近你身，你能有胜算？”
林南星数着折扇上的破损说道：“目前还可以，你们一起上吧。”
我对老何说道：“看来那虚空屏障破了，咱们接着开炮？”
何西楼道：“别轻举妄动，道爷破的术应该只有真灵能进去，咱们虽然是平行空间，但也算实体，没戏。”
我说道：“那就只能看着了，希望这蓝大褂和耍皮影的前辈能制住这魔头。”
何西楼却笑道：“他们能有进展最好，兄弟，我还有后招。”
我说道：“那还成，哎呦老何你快看，那八仙变化了。”
那八个纸人的表情不再是祥和的仙人，面目狰狞，提着花篮的蓝采和，花篮里的五彩百花都变成了鲜红色，铁拐李率先冲了过去，那铁拐轮出，变的无比巨大，粗如水缸。
林南星微微曲膝，一个侧身纵跃，轻轻让过，空中翻身直接站在了巨大的木杖上，动作轻如飞燕。
张果老的纸毛驴变成了巨兽，驮着倒坐的老人冲林南星飞奔，林南星纸扇一挥，舔了一下手指，在纸扇上画了几笔，黑色群狼从扇中飞出，围攻那巨型驴子。
汉钟离何仙姑一齐助阵，韩湘子笛子吹响，场内纸花飘散，吕洞宾踏着飞花，奔林南星挥出了利剑。
林南星好似被笛声所困，他的狼群也抵挡不住，见他抛出了纸扇，一声大喝：“九潮奔海，大梦初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