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医院补刀
古有薛仁贵三箭定天山，今有李四海一战平孙东子。
长城钢铁厂的这场夜战实在是太出名了，出名到第二天一大早就在整个厂区周边传的沸沸扬扬。
毕竟李四海等人护厂的时候，办公楼内还有一些加班的科室以及值班人员，当时还有人打电话报了警。
因为发生了群体斗殴事件，参战的一方还是钢厂保卫科，于是接到报警电话的北区派出所值班人员例行公事来到厂区进行配合。
李四海虽然没有明显的外伤，可浑身上下被砖头砸的土里土气的，此时两名骑着自行车的警员来到了办公楼前。李四海通过他们的着装发现，这两个人都是联防队员。
80年代并没有辅警，联防队员就是辅助民警工作的群体，不同于现在的辅警，那时候联防队员有很多机会可以直接转成正式的警员，比如直接升迁成为科所队干部。
“你好，北区派出所陈学武。”
说着这位联防队员象征性的敬了个礼，可能是出于军人的天性，李四海立刻标准的回了一个军礼。
陈学武明显被李四海敬礼的动作和力道所吸引。
“哟，一看就是专业军人，动作标准。”
赵智明捂着还在流血的脑袋走过来介绍道。
“陈警官，这是我们新来的李四海李队长。”
见对方是个队长，陈学武的态度也变的客气起来。
“哦，不好意思，原来是新上任的李队长。”
看外貌李四海觉得陈学武跟自己年龄相仿，可这位联防队员明显深谙人情世故，而且做事给人一种很有城府的感觉。
“陈警官不用客气，以后我们保卫科少不了麻烦咱们所。”
陈学武颇有深意的看了看血战的现场，尽管打完架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可紧张的气氛仿佛仍旧弥漫在夜风中。
陈学武点了支烟，而后又拿出一支递给李四海。
“我不会，谢谢。”
“以前我也不会，但人家总给我递烟，不接又不合适，慢慢我也学会了。”
李四海虽然听出了陈学武的话外之意，可他仍未接烟。陈学武也不在意，而是将话题引到了案子上。
“听说来厂子捣乱的是孙东子一伙？”
李四海点了点头，简单说了说事情的经过。陈学武听后，脸色微微一沉，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没等一支烟抽完，陈学武又重重吸了一口，而后将烟头扔在地上，用脚踩灭。
“李队长，孙东子这人在我们分局有些人脉，今天这事既然有人报案了，我们也来了，你看看后续想怎么处理。”
李四海清楚陈学武的意思就是让他们保卫科自己内部解决，尽管之前的惯例如此，可陈学武却不好明说。毕竟孙东子手下不少人都是钢厂职工家属，而且今晚又是孙东子这群人吃了亏，怎么看李四海等人都不亏。
按照以往的惯例，如果不闹出重伤或是命案，简单的案件更多的都是由钢厂自身来协调解决。
李四海回头看了看满头是血的赵智明没有回应，陈学武见状环顾了一下四周，确保没有其他人注意到他们的对话，然后低声补充道：
“据我所知，孙东子伤的也不轻，而且他们现在应该正在钢厂医院治疗呢。”
李四海听罢有些吃惊的看了陈学武一眼，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了一种不可言喻的态度。李四海瞬间就明白了这是陈学武在向自己示好，尽管不明白陈学武的出发点是什么，可李四海的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个人是可以信赖的。
“陈警官，钢厂的事就由我们钢厂自己解决吧。”
陈学武听罢笑了笑，再次递上一支烟。
“天气转冷了，抽根可以御寒。”
这次李四海没有拒绝，而是接过了陈学武递来的香烟，也重重吸了一口。
钢厂附属医院就坐落在长城钢铁厂的南侧，与南长区之间相隔一条马路，医院是一座三层高的红砖建筑，解放前曾经是座天主教堂，如今红色的外墙因年代久远显得有些斑驳。
夜色中，医院周围的老式路灯陆续亮起，发出柔和的黄光。相较于外面厂区的轰鸣声，医院内部显得很安静。
昏黄的灯光下，几张木质的长椅上零星地躺着两三个陪护家属，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是那个年代医院特有的气息。
医院的急诊室位于一楼的一角，是夜间唯一人员还算聚集的地方，年轻的医生和两名护士坐在屋内。
由于没什么病人，他们正聚在一起闲聊着，偶尔的笑声时不时会打破夜晚的寂静。
突然一阵嘈杂声传来，随即门被“砰”的一声推开门。
孙东子在几个手下的搀扶下踉踉跄跄的走了进来，这群平日里在厂区横行霸道的混子此刻却灰头土脸，显得狼狈不堪。他们的到来立即引起了医院内部的一片混乱。
孙东子一进屋就大声呼喊着大夫快给他治疗，他身边的手下或脸部有伤，或手臂挂彩，甚至有几人也是被同伴搀扶着才走进屋内。
“大夫快给我看看！我这右腿好像是断了！”
医院一下子来了这么多病人，值班的医院处理不过来，只能喊来所有值班的同事帮忙，一时间到处都是医护人员和伤者急匆匆的身影，治疗的各种声音——医生的吩咐、护士的询问、伤员的呻吟混杂在一起，热闹异常。
就在这一片混乱之中，又有一波人来到了钢厂医院。
晚上11点左右，程雷带着手底下的兄弟开启了血战的第三阶段，这是一场围歼战。
孙东子刚刚完成简易的治疗包扎，正要去病房躺会休息休息。两波人就这样在狭窄的医院走廊不期而遇。
孙东子也是老江湖了，一看程雷气势汹汹的架势，他心里大叫了一声不好，这是来“补刀”了。
孙东子没想到李四海这个保卫科队长竟然也会使用道上的招式，打完人后还来医院补刀”了。
李四海懂不懂道上的规矩不好说，但李四海却明白一个道理，穷寇是必须要追的，落水狗是必须要打的。
要么就不做，要做就做绝，这就是李四海的行事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