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身份暴露
老姚和林梦的一番话让陈明感到了一阵心安。
也许即便他现在没有被撤职，以他的心态都适合去调查这个案件了，因为面对自己的父亲，他不敢保证自己能够始终公平公正，冷静。
“放心吧，不管事情的真相是什么，我都会坦然接受，我会做好最坏的打算的。”陈明郑重的点点头。
“放心，我们一找到陈云就会立即通知你。”老姚看着陈明沉声道。
老姚特意用了找，而不是抓，这其中的意思，不用明说。
“你们吃了饭没？要不一起？”陈明跳过了这个话题，转而问道。
“没有那个时间了，我们就是过来看一下你，马上要回到岗位上，任务很重...”老姚解释了一句。
陈明点点头：“明白，这段时间就拜托你们了。”
“这都是我们身为警察应该做的，不管这件事情跟陈云有没有关系，我们都要给死者一个交待，给法律一个公正。”老姚笑着说道。
说完，老姚和林梦站起身准备告辞。
送走两人之后，陈明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再次陷入了沉寂。
他躺在床上，努力让自己的大脑放空，不去思考任何的事情，不知不觉间，他的意识开始模糊。
深夜的时候，陈明突然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
看到手机号码是老姚的，陈明一个激灵，马上就清醒过来。
“老姚？找到陈云了吗？”陈明问了一句。
“不是，陈队，又有案子了。”老姚的语气很是严肃，缓缓开口。
陈明缓了缓神，长出了一口气，淡淡地说道：“老姚，我已经停职了。”
“这……”老姚一时间有些语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和前两起案子一样吗？”陈明见老姚有些尴尬，便开口询问了一下案子的细节。
“是的，是连环杀人案，现场发现了滴血六芒星，还有一个X。”老姚认真说道。
“又有人死了……”陈明下意思喃喃了一句。
随后，老姚向我认真描述了一下这起案件的详细情况。
死者叫程安逸，男性，今年五十六岁，和第一起凶杀案的死者周连荣一样，都是拐卖儿童网上在逃通缉犯，而且都是用的假身份信息租房居住。
程安逸和周连荣两人都是在一年前警方的联合打拐行动中在逃的通缉犯，根据警方的调查，两人在之前的二十多年里，一直在从事拐卖儿童的犯罪行动。
两人虽然没有登记结婚，但一直都是以夫妻的名义进行配合犯案。他们在二十多年的时间里，在八个省内流窜作案，前往农村或者偏僻的县城物色目标，伺机作案。
在他们得手之后，迅速离开，并经拐到手的孩子进行转手，交给上级犯罪成员，再由上级犯罪成员进行转手，寻找买家。
所以在拐卖儿童的案件中，如果警方不能将整个犯罪组织捣毁，很难根据某一个嫌疑人，来得到被拐儿童经手的信息，更没有办法找到被拐儿童的下落。
根据老姚对程安逸房东的调查来看，程安逸是半个月前来到临江市，并搬进出租屋里的，一切都和周连荣的情况一样。
两名关系密切的拐卖儿童在逃通缉犯，很有可能是一同来到临江市的。他们都使用了虚假的身份信息，很有可能是准备在临江市继续犯案。
为了防止被抓，两人纷纷用了假身份信息各自出租了房屋，分开居住。
而且两人使用的话术也是一致，都是扮作外来的务工人员，按月出租房屋，而且房间里都没有太多的物品。
可以看出，两人都没有打算长期居住，如果他们在临江市得手，一定会迅速转移。
案发现场不仅出现了相同的滴血六芒星和X字符，而且都是虐杀行为。
现场没有打斗的痕迹，完全是单方面虐杀。
现场也没有和本案第二名死者，刚刚刑满释放不久的黄有福一样有威逼的痕迹。
可能是因为本次死者程安逸只是一个寻找目标儿童进行作案的犯罪人员，并不像负责联系买家的黄有福一样，不知道被拐儿童的下落。
所以凶手直接对程安逸进行了虐杀。
现场根据孙俪和曾兰的尸检结果得知，程安逸被一把水果刀挑断了手脚的肌腱，在死者丧失行动能力后，进行了报复性虐杀行为。
孙俪在死者的身上一共发现了三十九处贯穿刀伤，换句话说，凶手用一把水果刀，连续捅了死者三十九刀。
刀伤几乎遍布死者的全身，整个人都被水果刀捅成了筛子。
惨不忍睹。
“发现凶器了吗？”陈明听完老姚对案发现场的描述之后，认真地问道。
“发现了，凶手杀人之后，把水果刀留在了案发现场。”电话里传来了老姚坚定的声音。
陈明定了定神，继续问道：“不出意外的话，水果刀上一定有指纹吧。”
“是的，有指纹，但是痕检科在采集指纹的时候，发现了指纹有抹擦覆盖的痕迹。”老姚沉声说道。
“抹擦覆盖的痕迹？”陈明忽一皱眉，继续问他。
“根据痕检科的判断，这把刀上本来就有指纹，但是又被第二个人拿起过，就对原本的指纹造成了抹擦覆盖。整个水果刀上面，没有发现指纹覆盖的痕迹，也没有发现手套的痕迹，所以第二个人很有可能是戴着一次性橡胶手套杀人的。”老姚有些激动，下意识抬高了声音说道。
“水果刀上指纹采集到了吗？”陈明追问了一句。
“采集到了，虽然有些模糊，但是用作指纹比对还是够用的。”老姚应声答道。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水果刀上面的指纹，一定也是陈云的。
老姚将最新的案件情况复述了一遍后就挂断了电话。
随着手机屏幕的光亮消失，整个房间再次遁入了黑暗。
今天是我停职休息的第一天，但正是这一天的时间，让我想通了很多。
自从这起连环杀人案开始，特别是案发现场的花瓶上出现了陈云的指纹之后，陈明整个人都非常的不冷静。
他们都不愿意相信他是凶手，但真相就是如此，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他。
除非……除非这是一场不可能完成的犯罪。
所以，陈明一直都在想尽办法调查案件，同时也在想办法给陈云脱罪。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当完全跳出这个案子之后，陈明瞬间就想通了很多事情。
其实之前一直在纠结的事情，并不矛盾。
首先就是陈云是否是六芒星犯罪组织中的X这件事，谁说陈云是X，就一定会犯罪呢？
如果陈云真的是受沈若山的指派，进入六芒星犯罪组织做卧底，三年来他成为了六芒星犯罪组织的X，也是非常有可能的。
其次就是现场为什么会出现陈云的指纹，通过现场的六芒星图案可以判断出，凶手就是六芒星犯罪组织的主要成员之一。
这样一来，真正的凶手，完全可以拿到带有陈云指纹的物品，并带到案发现场，甚至用作凶器。最后在案发现场留下了滴血六芒星，和那个象征着陈云身份的X。
这也就是水果刀上为什么会出现指纹抹除覆盖的痕迹的原因。
而且，这其中最大的疑点，就是三次案发现场的凶器都不一样。
因为，凶手没有办法将一个带有陈云指纹的物品，连续使用三次。
花瓶只是用于一次重击，而菜刀只是用来切断手指。
这两次的物品使用次数少，而且作用力的方向也不一样，所以没有出现指纹抹擦的痕迹。
但这次却不同，水果刀是用来刺击的，而且凶手一共捅了死者三十九刀，刀柄染上了鲜血，一次性橡胶手套又不防滑，所以就出现了指纹的抹擦覆盖。
现在，一切都想通了。
但同时，陈明又想到了一个细思极恐的事情——凶手为什么要嫁祸给陈云？
如果陈云是六芒星犯罪组织中的X，而凶手也是六芒星犯罪组织中的一员，那么两人应该是同一阵营的，为什么要嫁祸给内部人员呢？
“陈云的卧底身份暴露了？！”陈明忽一皱眉，惊呼一声。
这个想法出现后，陈明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不可能啊，六芒星犯罪组织的主要成员之间都互不认识，怎么可能会暴露呢？”陈明缓缓摇了摇头，似乎找到了一个可以安慰自己，同时又能说服自己的理由。
如果陈云真的暴露了，警方把他抓住，反而是对他的一种保护。
想到这里，陈明赶紧翻身下床，抓起一件衣服穿好。
他要去重案组看看，并把想到的这些和他们沟通一下。
等天亮之后，陈明还要再去见见阎宏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