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章 苦不堪言
“虎父无犬子啊！”
两个时辰，一晃而过。
刘恍的一句话，把赵瑞的满肚子委屈全都给怼了回去。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要是再拒绝的话，可不光是打朝廷的脸，还在打自己老爹的脸。
从城门口到衙门，总共的路程也就半个时辰，可这一路上百姓实在太多，整整走了两个时辰才勉强赶到。
抬腿走向马车的瞬间，萧凌深深的叹了口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百姓们居然会这么希望有个人过来！”
“殿下，咱们有话进去说好不好？”
周立咧嘴笑着，毕恭毕敬的走在前方带路：“所有的记录，以及相关的资料全都摆在了后堂，世子殿下只需要翻阅一遍，就能明白全部！”
“……”
听到这话，萧凌心中倒是有些没底，可事已至此，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萧凌有事要忙，陈萌萌几人则是留在了公堂上，由于几人身份特殊，想做什么也没人管，翻阅一些东西也没人敢说什么。
哗啦啦。
陈萌萌用手扒拉了一下旁边的兵器架子，兵器架子瞬间散架。
“不是我干的！”
陈萌萌傻眼，赶忙张嘴解释。
旁边的衙役尴尬的笑着，上前轻车熟路的把架子组装起来：“早就坏了，上面一直没钱下来，没钱买新的！”
“哇，你们这里是衙门还是鸡窝啊！公堂的后院里养着鸡？”
正在这时，李澈从后院绕过来，眼中全是嫌弃：“这样的衙门能断什么案子？”
说着话，他又打量着那两名衙役：“别告诉我整个公堂，就你们两个衙役！”
“不可能，外面不是还有那么多士兵吗！”
陈梦梦闻言摇摇头，可回头看一下院外，早已空无一人。
“不怕几位夫人笑话，那些士兵是借的！咱们衙门就只剩下咱们俩了。”
衙役葛强壮善笑两声，轻声解释道：“这些年上面一毛钱也没有发到苏州城手里来，银库里面早就没钱了，虽说是没让咱们继续交税，可这两年不是劳灾就是旱灾，百姓们没有饿死就已经很不错了！”
“您也看到了后院的鸡鸭，那都是咱们自个儿养的，平时还要往外卖，就是咱们大人今天身上穿的那套衣裳，也是前段时间攒钱买了些布料自己做的。”
“上面的人苦，咱们下面的人也苦，好容易有点钱，都要去借兵马抵御倭寇，有时候倭寇清扫了那些小村落，咱们还得花钱去修缮，每年上上下下，就算有百八十万两银子，也经不起这样的消耗，”
一说起钱的事，葛强壮好像有很多苦水道不完，一说起来就没了个停：“这几年还好一些，前几年王爷在外面打仗，前线吃紧，咱们后面也要勒紧了裤腰带，都说江南是纳税的重地，可那说的又不是咱们苏州城，说的是整个地方……”
“在胡说些什么！”
葛强壮说的正起劲儿，周立不知从哪里绕了出来，抬腿就是一脚踹过去：“几位夫人刚刚到来，这一路舟车劳顿，不想着给几位夫人准备住所，在这里胡乱说些什么？还不快去。”
“不用，我们等萧凌忙完了，跟他一起走。”
李澈果断拒绝周立的提议，随即抬手一指葛强壮：“接着说。”
葛强壮低下脑袋，缓缓摇头。
李澈又指向周立：“我以公主的名义命令你接着往下说，苏州城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这……”
周立叹了口气，刚准备说话，就听到后院传来一阵打砸的声音
紧跟着，萧凌气冲冲的跑出来，边走边骂：“都在放什么狗屁，库房里面总共就二十文钱，等着让我拿钱补吗？百姓们食不果腹，上头还催着税款，那些人脑子被驴踢过吗？每年让你们往上报，你们报的都是些什么？百姓安居乐业，乐的谁的业？”
“兵营里面做空吃空饷，六千人的兵马名额到现在只剩下三百来人，招不来人也就算了，还被上面的人发现了，这几年你们到底是怎么搞的？前面的那些官员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玩儿了，就算是回去要被处罚，我也不会留在这里！就凭着你们这几个，四个人凑不出两副完整的牙，再加上库房里面的几十文钱，就想抵御倭寇？你们等着我用牙咬死他们吗！”
萧凌越说越气，瞧着周立挡在面前，抬手就将其推开：“滚蛋！苏州城在你们手上混成这样，你们也对得起自己身上的这身官服？”
“殿下！”
话音刚落，周立忽然往前一扑抱住萧凌的腿：“好不容易等到您过来，就算是杀了我，我也要将您留在苏州城，这是我们苏州城唯一活下去的机会！”
“滚蛋，就算是上面的人贪下面的人腐败，你们这些年的银子呢？我就不相信你们没告过一次。”
“都死了！”
萧凌刚骂出一句，旁边的葛强壮突然怒吼一声。
洪亮的声音，引来了所有人的注意，萧凌也停下脚步。
“大家都想要告官，可无论是去的官员，还是一起去的百姓，还没有出苏州城就死了！谁敢过去？两位大人这么多年所有的银两，全都用来帮助百姓了！”
葛强壮双拳紧握，手扶着腰间的佩刀，似是下了什么决心，缓缓的拔出长刀。
叮当。
下一刻，萧凌两眼一瞪。
那刀根本就没有刀身，只有一个刀把。
“所有能卖钱的东西都卖钱呢，江南的氏族确实很厉害，我们没有办法对付他们，要不是我们没有威胁，估计现在也死了！”
“百姓们苦苦等的，就是像世子殿下这样身份的人，只有您这样的人来到苏州城，我们才有机会活命，要是再这样活下去，估计再过几年苏州城就变成一个空城了。”
“倭寇横行，不是我们真的不管，而是我们没有钱也没有兵马！柿子殿下也看到了，那些百姓们食不果腹，没有谁有能耐上战场，他们根本没有那个训练的能力。”
说着说着，葛强壮这个大男人居然两眼含泪，站在原地哭了起来：“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大家纵使有一腔热血，也没有办法面对如此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