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鬼市百景
“山中来客上屋瓦。”
突然周房尊冲着铁门的窗户说了一句话。
“关门风水见真章。”
老头再次冒出来，这次他打开了铁门，上下打量起了我们。
“四个人？”
“四个人。”
周房尊回道。
“三晌之后离开。”
“明白。”
说完，他打开铁门，面对的是一片黢黑的环境。
老头给我们弄了个火把，周房尊带头拿着火把往前走，走了不到几分钟，我便听到一阵嘈杂的动静。
“什么声音？”
“前面就是鬼市。”
“鬼市？在地底？”
我惊讶看着他。
“听说当年发生了地震，塌陷出现了一片区域，正好三角市场的地底，所以这里自然而然成了一片市场，也就是鬼市。”
我也没想到鬼市居然会隐蔽在这种地方，不过我又想起来老头说的话。
“老头说的三晌是什么意思？！”
“三晌是土匪的黑话，意思就是三个小时，一个半时辰，听说这鬼市的主人祖上当过马匪，走南闯北，盗墓挖坟揽了不少财宝，而今鬼市能落到他的手上，也和那群马匪脱不了关系。”
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三角市场的人能做出这么阴毒的事儿，原来都是祖上留下来的手段。
说话之间，我们抵达了鬼市，这里比我想的要的热闹许多，一进去就看到各种各样的摊位摆在鬼市的两侧，更像是一些寻常的商贩。
“这里一般都卖什么？！”
我举着火把凑近看了一眼，开在路口的摊位上摆满了各色的骨头。
摊位老板看我有意想要了解，便凑近露出一口黄牙，咧嘴抓起一把递到我面前。
“这是状元骨，老板要不要瞧瞧？很便宜的。”
“状元骨？”
我看着这一堆骨头提不起兴趣，倒是很好奇他说的状元骨是什么意思。
“状元骨啊就是状元爷的骨头，你买一把回家每天三炷香供着，保准你家的娃儿能高中！”
我这才明白这玩意儿就是死人骨头，不过我可不是傻子，状元都没了多少年了，谁知道他这一把骨头到底是什么玩意儿，没准就是普通坟挖出的死人骨头，光是看着都很晦气。
我也加快了脚步离开这里。
“诶诶诶老板！老板要不要再看看，我这儿还有皇帝骨呢！”
这地方果真是龙蛇混杂，什么都有。
走了一段，我发现这里卖状元骨的摊子是真不少，中华自有科考开始，出的状元都不到一千个，好家伙到了这儿都成批发的了。
走过这些摊位，不远处一团火光喷涌而出，这画面着实吸引到了我。
却见一人头戴面具，手中举着火把一口一口表演着喷火的杂技。
“这里还有杂技，挺有意思。”
“这里大都是手艺人，也不乏一些耍把式的，不过你看他的面具。”
周房尊提醒我注意面具人的脸上，我趁着火光冲天之时仔细瞧了瞧发现这个面具的质感相当古老，其中的纹路像极了某种鬼神。
“这面具看上去有些年头，不像一般的物件。”
我虽然没啥鉴宝能力，但这面具上我还是能看出来的。
“这应该是关外的傩戏。”
黎姐开口道。
“傩戏？关外的傩戏那不是鄂伦春才有吗？怎么会来咱们南方。”
“关外遍地都是傩戏，这种表演形式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也就是咱们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南方人，看到傩戏会觉得惊艳。”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傩戏是鄂伦春族的祭祀舞戏，眼前这人吞吐火焰，看着倒像是个耍把式的，不像在表演真正的傩戏。
正当我以为这场傩戏只是表演的时候，男人摘下脸上面具，脸颊通红，豆大的汗水顺着他的额头滴落，而我注意到他的脸上居然刻着很多符箓。
“这些符箓不像是画上去的。”
“当然不是，这就是傩戏演符，鄂伦春族人演傩戏的人叫傩佬，在中原一带被人叫道士先生，傩戏演鬼之人有着严格选择，不但八字相符，而且还需从小在脸上镌刻符箓，所以通常演傩戏的人能请出真正的阴邪之物。”
说话之间，他一把抓起旁边燃烧的供香，当着所有人的面一口塞进了嘴里，滚烫的香头还带着火星子，我能清晰看到火星子插入他的脸颊，他却没有露出任何异样的表情。
“好！”
这一手着实吸引来了周围不少客人。
“好家伙，这傩戏看来是遇上真事儿了。”
傩戏佬见众人喝彩，取出供香，端起一旁的茶碗一饮而尽，只见他周身一股阴邪之气散去，他也露出一副待人和善的表情。
“他喝了什么？！”
“驱邪水，傩佬秘制的一种药水，能在短时间内驱散身上任何邪祟，演傩戏的最忌讳的就是入戏太深。”
我看得着实是大为震撼，要不是周房尊今天带我过来，我未必能看到这么精彩的表演。
但很快，傩戏佬就开始售卖他这次带来的商品，一罐子鹿血酒，打着东北老林子野生梅花鹿的鹿血酒的名义出卖，价格也是高的离谱。
看到这场面，我不禁感到一丝悲凉情绪，这些人原本都该是在道上行走的阴阳先生，但却沦落到今天街头卖艺的地步。
周房尊看穿了我的心思，笑了笑。
“阴阳先生的时代已经过去，只有很少人还能靠着自己的能力斩妖除魔，以求谋生。”
“那咱们还算是运气不错。”
我不禁感慨，至少不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吞吐火焰，还得卖酒。
“这都是自己的选择，只是有不少行当在当今没了用武之地。”
我叹了口气，继续往前走去，很快又一个摊位吸引了我的目光。
却见在鬼市偏僻的角落处，一个老头蜷缩着身子，他的面前只摆着一张桌子，桌上放了一个盆，盆里有水，水里养着一条鱼。
“这鬼市还有卖鱼的吗？”
“年轻人，这可不是普通的鱼，这是一条龙。”
老头眯着双眼突然睁开，抬眸缓缓看向我。
“龙？什么龙？这明明就是一条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