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0章 摇人
林天豪按图索骥地去了趟市里，打算去找侯市长商量一下。
按照老支书所说的，那位是方卓的老领导，基本上他有个大事小情，两人都会通气。
华昌市的面积很大，市政府大楼修得十分气派。
侯县长的办公室在楼上，来往的人群大多穿得比较正式，一看就是知道是在这里工作的政府人员。
他左转右转，终于是找到了侯市长的办公室里，对方正在里面办公。
像是这种地方，一般没人阻拦，除非特殊情况。
“您是侯县长？”林天豪站在他的办公桌前面忽然问道。
“是我，你是......”侯市长有些疑惑，他似乎察觉到了来人有点眼熟，但让他去细想的话，还是想不起来的。
“我是方卓之前的合伙人，林天豪。”他同样也没认出来，第一个是因为年头太久的缘故，第二个则是两人之间也没什么正经认识的机会。
当初还是建物流中心的时候才匆匆有过一面之缘。
“你找我有什么事？”
侯市长把工作稍稍往后放了放，既然对方能突然找上他，肯定就代表着遇到了一些解决不了的难题。
看在方卓的面子上，他还是愿意施以援手的。
“方卓今天被纪检的工作人员带走了。”随着林天豪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话，整个办公室的氛围瞬间变得一寂。
屋子里面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半晌后，侯市长才缓缓开口追问道：“怎么回事儿？”
“不清楚，我只看到他被带走上车，当时他还在跟我们一起在产业园里规划未来的发展......”
侯市长的脑袋嗡嗡直响，去了那里的人，即便是出来，心里也肯定会留下一些阴影。
“等我打个电话。”他颤抖着拨了几个号码，连通了朱志诚的办公室。
接通以后，侯市长刚刚表明了他的身份，便听到朱志诚急切开口道：“侯市长，我刚想给你打过去，事情查清楚了，方卓被人举报滥用公权，他现在就在山上。”
还没等侯市长发问，朱志诚就已经把前因后果讲了一遍。
不消多说，这个时间能给他打电话，而且还是这么急迫的，也就只能是为方卓而来了。
“没什么问题吧？”侯市长的心里还抱有一丝侥幸，然而电话那头的声音忽然一沉：
“问题大了，这次联名举报他的足有五十多人，被反复调查肯定是必不可少的环节。”
反复调查这几个字，说得容易，但换做现实情况来看，可就有些太过艰难了。
这就意味着，方卓将在里面被反复审问，最终的结果谁也不好说。
“他到底干什么了，竟然被那么多人举报！”侯市长又惊又怒，好好的一个县长，竟然被他当成了这副模样！
“还能是什么事啊，”朱志诚忽然苦笑起来，“不就是因为规划产业园那点情况吗，搞什么租金全免，税费还低，总而言之一些不切实际的策略。外面的那些企业肯定也想进去，托了不少人，最后全被他拒绝了。”
听罢过后，侯市长的怒意渐消，随后缓缓问道：“真是这样？”
“我在这儿看着他呢，又怎么会让他胡来。”朱志诚算是没办法了，虽然前期他也不是很支持方卓，但眼下看他搞得有模有样的，态度也就转变了过来。
可总会有人眼红，一旦人数多了起来，那性质就变了。
如果是一个两个举报到了纪委，查肯定是要查，但不会像现在这样大刀阔斧的动；但现在不一样了，如果把事情的原委查个水落石出，万一这帮人要是往上面再告一层，那么原本的功绩也得变成失职。
两人再次交换了不少的情报，最后还是朱志诚无奈一笑，出了个馊主意：“要不然我们就把事情搞得大一些，让那些报纸媒体也介入，就写方卓平日里的所作所为，再加上一些主观臆想的内容，最终被五十多名官员告发，我估计到时候肯定会有很多的百姓自发为方卓请愿。”
侯市长听罢，反复思考了许久，越想越觉得这主意太馊了......
不过眼下也没什么好办法，也只能想这么办了。
于是两人分工明确，各自找了不少的媒体，朱志诚先是把方卓被抓的始末全都跟他们讲了一遍，然后让他们自由发挥，但一定要严肃；侯市长则是直接将新闻发布会的日子定在了明天。
两人的配合程度尤为默契，只有舆论发酵到一定程度，才能让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在动手的时候变得犹豫。
只不过有些苦了方卓，他周围空无一人，整个屋子连一间窗户都没有，只有个室内的小天窗，用以保证空气可以流通起来。
这里就真如同嬴头所说的那样，直到现在都没有人理他，安静得有些吓人。
方卓乐得如此，时间不知不觉到了晚上，他正趴在桌子上小睡，忽然感觉到眼前亮了起来。
“醒醒，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了。”一道低沉的嗓音再次传到了方卓的耳朵里。
他强行将眼皮打开，见对方将手表在他的面前晃了晃，又再次坐了回去。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谁也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
就这样硬耗了十几分钟，方卓的眼皮再次开始打架。
“别睡，今天一整天你都睡不着了。”嬴头阴沉着一张脸，将方卓的小动作尽收眼底。
这个路子叫做熬鹰，一般熬个两三天的功夫，对方就会变得神志不清，意识模糊，乃至出现幻觉。
方卓张了张嘴，最终叹了口气，说道：“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你贪污了多少，都是怎么贪污的，贪污对象又是谁。”嬴头条理清晰地为其打了个开头。
“我能贪什么，整个县里的财政加一起，还没我自己有钱，我怎么贪。”
他都有些哭笑不得了，别的贪官使大劲儿，弄出来个大几千块钱都得计划很长时间，他一个实习生都能开到一年一万情况，这不是舍本逐末吗。
可对方似乎只认死理儿，他觉得方卓贪了，那就是贪了。
“我劝你还是老实交代，上面这次可是下了死命令，你必须得说。”
“我真没贪！”
方卓人都麻了，可当他又一想到，接下来的很长时间里，他都得过眼下这样的日子，他就变得更加难过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