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2章 施压
能围站在这里的，最少有一半都受过方卓的恩惠。
加之还赶上了一个恰到好处的时机，正好呼应上了之前侯市长所说的那番话：“方卓同志的人格魅力很强，并且极富正义感。”
接下来的一些提问，这些群众们所回答出的内容也与之一般无二，大抵就是些对方卓的认可，还有一部分群众怀揣着感激之情。
发布会开完以后，差不多都中午了。
县里面，朱志诚的手上正捧着一卷裹起来的白布，从外表那一层看去，密密麻麻地排列着许多的人名。
在他的背后，有着很多双眼睛都在盯着他，密切地注视他的一举一动，但却无计可施。
“你说朱县长不会真打算拿这个东西去纪委捞人吧？”
“开什么玩笑，要是光凭这个就能捞人，那法律是干什么吃的。”
他们虽然有着很大的担忧，可另一方面却又对这种做法有些嗤之以鼻。
时代早就变了，像这种老套的做法，放在当下又有什么用呢？
朱志诚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他捧着这卷白布坐到了车里，悠悠发动起来。
真诚，单出就是一张死牌，可一旦有了配合，便是王炸。
就比如，他现在要去市里一趟。
“他不会真要去纪委那里吧？他是不是疯了？方卓是他私生子吗？”一套灵魂三问，在离着朱志诚不远处的窗户旁脱口而出。
“恐怕不是去那里的，算了，我们走一步看一步吧。”
望着朱志诚的车辆逐渐驶远，那人默默地放下了办公室的窗帘。
...
“我得说几遍你才能信，我真没贪啊。”方卓都已经被对方气笑了，那个自称嬴头的审讯员，既不打也不骂，就是在他面前一坐，硬生生耗在这里。
任凭方卓说什么，他都是一副‘如果你不坦白，我们有的是时间’的嘴脸。
主要还是因为方卓身上背着的那几个功劳实在太吓人了，他即便是想动手，也得掂量掂量。
真有罪，该坐牢坐牢，该枪毙枪毙，但如果真被传出来他一个手握着小小权利的芝麻官，竟然敢朝着一个一等功臣动手，那么坐在方卓这个位置上的就应该是他了。
“行吧，正好我也想问问你，你觉得我贪了，那你有什么确切的证据吗？”
“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一遍了吗，你还想听什么证据。”嬴头终于开口了，他再次重复了他的判断：“你不顾众人阻拦圈地，假借名头培养你的私人企业，却占用着县里面宝贵的财富，你还有什么狡辩的余地？”
“我都说了，我不差钱，不至于贪这仨瓜俩枣的，你怎么还听不懂呢！”方卓直接就反驳了回去，丝毫不打算再给他面子。
他是看出来了，眼前这位纯粹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好说好商量他当你是软柿子，然后一顿熬鹰；真要是发起火来，他还有几分顾虑。
方卓明白，对方怕的不是自己，而是他身上的那几样功劳。
“我听得懂还是听不懂，三天以后希望你还能说出和现在同样的话。”嬴头的嘴角挂着冷笑。
像方卓这样既有背景又嘴硬的，他已经审了几十个了，没有能熬超过五天的。
最长的那个也才四天多，整个人都快死了，最后问啥说啥，甚至都主动往外说。
他估摸着，方卓也就最多能撑个三天，到晚上的时候会有人换班盯梢。
“行，那咱就耗着！”方卓也是发了狠，他虽然不清楚外面的情况，但林天豪肯定会去帮自己摇人，这一点不用担心。
就看谁能坚持的时间更久了。
...
到了市里，朱志诚先是跑了一趟侯市长所在的政府办公室，和他交流了一下手上现有的情报：“我车里有个浮阳县的百姓请愿书，上面一千来个签名。”
为此他可是忙了好长一个白天，光是看着来来往往的人，都有些眼花缭乱。
中午的时候门外还有很多人，但他的这块白布显然没地方了。
“新闻发布会也召开的差不多了，估计明天会上地方台，到时候舆论压力一起，上面会知道发生了什么。”
侯市长的计划很简单，就是要把全国的目光都吸引到这里，借此机会引入其他省市的资源对此进行彻查。
到时候不仅能把方卓的处境给翻过来，还能顺便清理一波蛀虫，外加上宣传一下华昌市，可谓一举三得。
在这项计划当中，那份千人请愿书必不可少。
对完情报以后，能做的就只有等待。
...
转过天来，报纸上果不其然地刊登了很多有关于方卓的消息，这次倒是没有昨天那样妄自揣测的环节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些有关方卓之前所作所为的内容。
像是帮助家乡建设，成立公司提供工作岗位，员工福利待遇极佳之类的内容全被整合到了一起，还有些关于他的英勇事迹，比如当初是如何立下的一等功，怎么抓到的间谍，甚至还有跳进狮子园区勇救小孩的案例。
他们像是找到了流量密码，各大报社不约而同地开始争相报导起来。
这件事情甚至都已经登上了全国性质的报刊当中，即便是帝都，也收到了消息。
其中就有着燕北大学的张校长。
他拿着手中的报纸，微微发愣，那上面已然写着方卓现在的处境岌岌可危，其罪名还是贪污受贿。
“这帮家伙，现在真是越来过分了，拿着鸡毛就敢当令箭，真是......”
张校长摇了摇头，起身拨通了一个号码，里面顿时传来了一个比他稍微年轻一些，但也没年轻到哪去的声音：
“这不是张校长吗，今天怎么有空突然想起来联系我了？”
“哈哈，”张校长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别给我扯这个，跟你说点正事儿。”
“你之前推荐过来的那个学生，现在被查了，现在应该还在你们纪委里面，你还是想想办法吧，别回头给这小子的一腔热血晾凉了。”
电话那头，一位满头白发，手里拄着一根短棍拐杖的老人，眉头几乎皱到了一起：
“我知道了，那我就再过去一趟。”
他的语气不善，连张校长都听了出来，连忙劝道：“我知道之前你在那里发生了一些伤心事，别太耿耿于怀了，做人还是要向前看。”
“我知道。”
电话被挂断，张校长眼底尽是无奈，千言万语只得化作一声长叹：“唉，许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