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纸人新娘
聊了半天，终于外面的锣鼓声响起，看来是接亲回来了。
王宝庆说道：“这不过是个过场，小品而已，不见时真接新娘，这地方什么都能凭空冒出来，估计这轿子从黑暗中转一圈就装上老鼠新娘了。”
我说道：“咱又不是聊这眼前的事儿，这不艾玛姑娘要听民俗么？咱就讲讲而已，您看，宾客入席了。
大殿门前，先前托着茶盘那位从门外接进来一群穿着人衣的耗子，有马褂、大褂、旗袍，耗子们也分高矮胖瘦，有田鼠、家鼠，灰的黄的白的，毛色各异，全都举着抓子拱手互相施礼，之后落座，我们这一桌也坐了几个，还冲我拱了拱手。
咱是见过世面的，大大方方的拱了拱手，艾玛也学着我的样子回礼，就这么人鼠凑了一桌。
接亲的大白胖老鼠站在门前，宝轿也顶在了大门，确实没在轿子跟门框的边缘塞红布，看来这些老例儿就这么回事，人家并没有那么周全。
大胖老鼠也没撅着屁股给轿帘里的新娘补妆，直接卷起帘子，搀扶着顶着盖头的新娘下了轿子，轿夫撤回了宝轿，在那迎亲的大胖老鼠带着新娘走到了主坐前，侧边小门一公一母，两个老年老鼠也出了屋，坐到了主位，穿着华贵想来是新郎的父母。
新郎在后面被簇拥着也进了屋，也是一个大老鼠，黑马褂上有金丝团锈，肩头红绸编的拉花，一顶小礼帽，这新郎应该是个灰耗子，毛锃亮，胡子稀疏但长度不错，细细的几根，犹如钢针恰似铁线。
新郎跟带着盖头的新娘跪拜叩首，茶官喊了号子，拜过天地，就在这时，全场的老鼠似是被冻结一般，全都一动不动，就跟录像带定格一般。
我笑道：“戏演完了，该考验了，咱第一关过的容易，就等人家测试吧，不知道出题的是谁？”
艾玛说道：“这些老鼠都不动，当然谁能动谁就是测试人了，这些老鼠虽然古怪，至少比那个眼睛会冒出鸡脖子的人可爱。”
我问道：“诶对了王大哥，夜先生几个人没解出大衍之数的谜题，那规则咱也不知道后面还管用不，要是这突然上一只烧鸡，咱上哪躺着去？入洞房？”
王宝庆说道：“估计差不多，别掉以轻心。”
正说着话，夫妻对拜完毕，定格在那，还带着盖头的新娘子僵硬的站了起来，摇晃着冲我们这桌走来。
我左右看了看宾客，那些耗子姿势各异一动不动，我笑道：“这戏还能定格，有意思，看来那新娘子就是出题人，她倒是能动，但这动作不太对，怎么还哆嗦，看来媒人没说这毛病才保住了亲，这是藏拙了。”
王宝庆手摸着鹿皮囊，说道：“等她过来见机行事，别再跟那鸡脖子长眼里的怪物似的，破了题还要争斗。”
我说道：“鸡眼鸡眼，一般说的是脚后跟的疮，人家鸡脖子从眼框子往外钻，倒是应了这名字了。”
艾玛掏出了手铳，翘着二郎腿说道：“这次五哥你答完题，不管对不对，只要需要打到出题人，我直接给他脑门一枪，这样省事。”
我说道：“要不要把那柄包着红纸的秤杆拿来？不然这新娘子过来盖着盖头，艾玛要打脑门也打不准啊，一枪打了鼻子给人家毁容了。”
王宝庆说道：“别说笑了，打哪都一样，都打死了还在乎容貌，再说这地方的东西算是活着么？这新娘子过来了，小五准备好。”
我说道：“那咱就不挑盖头了，诶等会，人家新娘子怎么去条案那了？哎呦，姐们自己把秤杆拿起来了，王大哥，这是不跟老鼠过了，要掌握主动权，跟您自由恋爱。”
王宝庆说道：“跟我恋什么，我这都半大老头奔五十的人了，估计是看上你了。”
我说道：“那咱看人家秤杆递给谁就行，真要递给我，我还就跟这当上门女婿了。”
王宝庆说道：“这是婆家喜堂，你这不是上门女婿，是抢亲。”
艾玛说道：“二位别说了，这新娘找你们来了。”
眼看着这盖着盖头的新娘子越走越近，迈着小碎步，个头倒是挺高，比那帮耗子都高多半头。
到了近前，这新娘哆嗦着举着秤杆，送到了我的面前。
王大哥用手一抹，金针已经在手，我笑道：“看来真选了我，小娘子，我来掀盖头，有什么测试你就说吧。”说着话我接过了秤杆，准备挑盖头。
艾玛也不起身，拿着手铳正对着那站立的新娘，我把秤杆探到了新娘的盖头下。
灯火通明的大堂内，嬉笑的宾客和主家全是老鼠，我们还跟一帮老鼠客人坐在了一桌，就差上菜互相敬酒，现下这帮老鼠却全都定格，一动不动，而我正要用秤杆挑一个新娘子的盖头。
我们知道这是在空间的裂缝中，什么怪事都可能会发生，但这画面还是怪异到了极致。
我轻轻挑落了那大红色的盖头，新娘露出了真面目，冲我微微颔首。
其实我们都有心里准备，但看见这新娘的尊容，我还是被吓了一跳，我想象中那白色毛发，画着眼影长得似是狐狸的鼠脸并没有出现，这也根本不是鼠新娘，而是一个裱糊的纸人。
眉毛细如柳叶，一看就是一笔画的，而且这纸人点睛了，眼睛画的实在是不咋地，跟一双死鱼眼一样，下眼白大，黑眼球就是画的一个圆圈，画的很靠上，嘴画的倒是挺大，和寻常纸人不同。
而且这纸人竟然开了口，带着诡谲的戏腔说道：“相~公，娘子这厢有~礼~了。”她拉着长音，机械的给我做了个万福。
我说道：“别介姑娘，您相公在那定着呢，刚撅着屁股跟您夫妻对拜，现下还没起来您就要改嫁我了？”
纸人说道：“相公说笑，掀开小女子盖头的是你，你便是我的良人。”
我说道：“行吧，您爱说什么说什么，测试吧，赶紧说第二道试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