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狗头黄金1
听了这些繁琐的手续，我惊叹于各行各业的水都不浅，接着问道：“姜老板，您说的这都是销售，后厂库房呢？取用是否也有说道？”
姜老板说道：“当然啦，管库人发给手工作坊工人原料时，凭折子登记，例如取赤金多少两，需要做什么首饰，按重量出成品多少件，做好后凭折子按花色品种合重量多少，登记结算，折子上总留有余额做好记录才能继续再领，做金活的师傅所做的成品，按重量规定有损耗，损耗率在1%至3%，损耗部分作为劳动报酬，不另外发给计件工资，有计件报酬的都是做九成金首饰的师傅，必须精于雕刻镶嵌的技术，要能做珠宝、钻石等高端首饰，以活的精细程度和珠宝档次规定薪酬，因为在操作时不得轻易使用顾客的来料，如果震坏了珠宝、钻石等物，对顾客无法赔偿，所以做九成金活的师傅报酬甚高，我们物华楼在鼎盛时代，技艺高的老师傅在固定的月薪之外，每年每人能得损耗率的黄金10两以上。银首饰也同样有损耗率，领取手续也一样，此外大件银器如银鼎、银瓶、银盾、银杯
、人物等，行内有专做这些品种的作坊，都是由他们代为加工。”
我说道：“十两金子？500克？我的天，别说过去民国，就是现在这也是一大笔钱啊，现在条子价应该是七块左右一克，加工好的首饰没有低于九块的，四千多块都能换个独单房了，一年一套房啊。”
姜老板说道：“确实，现如今可不能有这么大的损耗率，技术先进了，老工匠故意损耗其实是陋习糟粕，我们都是明码标价按克售卖给提成了。”
我问道：“那制作呢？咱家自己有小熔炉？”
姜老板点头道：“有的，我们也有，但炉房不能在门店，也要顾及环境和街坊，其实实力雄厚的老字号如三义、义涌、天兴德都有炉房设备。后来又有三阳、正阳、同丰、天成、顺成，他们也都置备了，最早这些炉房都远离住户，集中在西头广开墙子河外边的旷野荒郊开洼和西营门外四座坟一带，置地盖房搭炉，
专为提炼金银而用，为了掩人耳目，在炉房门外挂上某某化铜厂的招牌，以防小偷和强盗，现在都奔了西郊和北郊了。
我喝光了杯中茶，说道：“现在不成了吧，弄个铜厂的招牌工商局也不给起营业执照。”
姜老板点头道：“确实啊，前几年严打，现在治安好多了，如今的炉房会申请管区的派出所，邀公家的人到厂里驻守，在提炼金银前，操作人员要做好充分准备，而且操作程序不能有任何差错，一般先将旧金银首饰砂金熔化成泼珠或泼片，再放入生铁铸成的缸式大锅内，加适当的硫酸和水煮，让这些东西成为流质，金子与其他金属不容易混合，将金子捞出后，再用小铁锅炮干成金粉，耐火坩埚熔化金粉，使它成为流质，打硝清除杂质，硼砂清除余渣滓，最后将金水倒入大小钢槽子内制成10两、5两、2两、1两、半两的条锭。在捞完赤金后剩下的流质含有银，把残余放入铅具，就是铅制的小方锅，铅具里立有紫铜板，再加热熬煎，银粉就抱在紫铜板上了。停火后将紫铜板取出，再将紫铜板上的银粉铲下来，再将银粉用耐火坩埚熔化、打硝、去杂质、入槽成锭，马上就成了纯纹银，过去做成50两元宝或银饼、银锭，现如今就直接弄成条锭，作为再加工而用。”
我点头道：“这买卖真好，满身金银气，尽享人间宝啊。”
姜老板说道：“见笑了，周老板的生意才雅致上流，七十二行古董为王，咱这满身铜臭，俗了，俗了，正如您家二爷给的偈语，物华天宝，天宝楼是卖酱货的，我们取物华并不比人家高明。”
我说道：“嗨，我兄弟什么也不懂，冒犯了，他就爱吃天宝楼的酱肉，看什么都像吃的，姜老板咱就不客套了，都是混口饭吃，您看看我这链子吧。”
说着话我掏出了那一百多克的金链子，姜老板双手接过，说道：“这就是我店里的物件，不用检验，我信得过您，重量我一过手就明白了，有轻微损耗，一百三十克，99成足金，现如今可能磨损掉了个把克，我给您打三个三十五到三十八克的金手镯，款式您做主，我这有画册相片，剩下料如果够七八克我给您打个戒指。”
我说道：“画册就不看了，我想看看实物，有样子么？”
姜老板说道：“柜台上的您估计看不上，请跟我去精品库房一观。”
他起身带着我到了隔壁的一间房，开了两层防盗门，才能进入，里面跟我们古玩行的博古架不同，大件是玻璃罩子扣着的摆台，小件都在玻璃展示柜里。
我看了几个样子，我挑了个细实心镯，内面是光滑的泥鳅背，外面雕刻暗花梅兰竹菊，这个三十二克，准备送蓝姐，雅丽平时工作带不上收拾，我给弄了个光板的，三十八克实惠，至于云燕的工价最高，凤尾镂空镯，三十五块，还挑了个十克的大方戒给自己，剩下的几克零散就当损耗和工钱了，姜老板并没有再加价。
挑完了首饰样子，姜老板说道：“这项链就放我这，还是咱就用这原料做？还是我给你作价用别的料，按规矩听您做主，如果现在就开工用我的新料省了溶解的时间”。
我说道：“这几样是实物？”
姜老板说道：“不是，这都是镀金的。”
我说道：“您就做了价直接做新的吧，这样方便。”
姜老板点头道：“好，十天后我把四样首饰送到府上。”
我观赏着其他精品金饰，说道：“我这小生意您还亲自送啊，我找老马拿来就得了。”说着话我的目光停留在了一个奇特的展台上，接着问道：“姜兄，这个……看着没有雕刻的痕迹，跟一块矿石类似，这是黄金原矿？”